“哈哈哈!今天不杀光你们老子就不是人!”河东岸的一角上,士仁领着一队军士肆意地屠杀着刚才从河里爬出来的可怜虫,在他面前已经倒下了数十具尸体,剩下几个也被数十把长枪逼得走投无路,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眼见大局已定,士仁拎着环首刀得意洋洋地走上河滩,他不介意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增添几笔亲自斩杀敌军的“丰功伟绩”。
这几名魏卒已经被逼得退回到河道中,可对面持枪的几名汉军将士仍然不依不饶的压了过去,锋利的枪尖直指对手前胸。
“鼠辈受死!”随着一声怒吼,刚刚还是平平无奇的河面上突然喷起一股丈许高的水柱,一名杀气腾腾的巨汉气势汹汹地跃出水面,像极了一只领地受到侵犯的河马。
正在众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他几步踏上前去,忽的探出左手抓住一只长枪,右手拎起这枪主人的后领,奋力一甩将他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摔在河滩远处,半天不能动弹。
随即,他脚步不停,单手拎着刚抢来的长枪,像猎豹一般扑入荆州军众士卒当中,如虎入羊群一般,拳打脚踢,棍甩枪戳,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荆州军士杀得是七零八落。
这巨汉正是文聘,他临到河边时便悄悄潜入水底摸到岸边,趁汉军将士们大意之时暴起发难,果然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见主将杀出一条血路,被围魏军士卒也纷纷上前助战,或是掐住敌军扭打,或是乘机抢夺武器。身后河中,文岱也率领大队士卒杀上岸来。
士仁忽见一人从水中冒出,率先反应过来,还想着趁对方立足未稳先下手为强。刚带领几名亲随向前跑了几步,猛的发现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他也是跟随刘皇叔起兵的沙场老将,求生本能十分了得,当下收敛身形,将刀一横护住身体。
伴着“咔嚓!”一声,他只觉得耳边风声大起,两边树木山石却是急速向后退去。只过了短短一弹指的功夫,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人用棍子在身后重重打了一棒子似的,打得他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直响。
等他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有魏军的,也有荆州军的,他清楚的看到,刚才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名亲兵也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金星乱串的眼前,大队魏军正头朝上脚朝下的从河中爬起,奔上岸来。近处几个手持兵刃的魏军怒气冲冲地冲上来,恶狠狠地砍杀着倒在地上的荆州士卒,也不管那人是不是还活着,宛如泄愤一般。
眼看这些充满仇恨的士卒就要向自己走来,士仁心急如焚。他想爬起来逃跑,可身体重得像灌满了铅水一样,动弹不得。
这时,远处传来了奔跑地脚步声和呐喊声:“别走了曹贼!”大批汉军士卒正从远处跑来。
“嗖、嗖、嗖!”刚才打翻自己的那巨汉一手漂亮的连珠箭连发,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汉军,将这些人的来势压了下去。
“快走!别管他们了。”一名像是队率之类的将士冲这些人喊了几声后,这些杀红了眼的凶徒也飞快地跳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士仁郁闷地坐在伤兵船的船舱里生着闷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因为没拦住那人?别开玩笑了,刚才他已得知打翻他的人就是文聘,那个怪物,自己败在他手下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要跟随伤兵回江陵去,不能去下一个战场建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毕竟这军功谁不想要呢,他可不像城里那位老友那样,有一块国舅爷这么个金字招牌。
事实上让他最郁闷的恐怕是刚才大发雷霆的关云长,也许说是恐惧更贴切。得知逃走了文聘,关云长大发雷霆,要不是他假装重伤未醒,恐怕那人当场就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好在他是被打倒在地,而不是逃走,这最多只能算是他能力不济,不是文聘对手而已。关云长也未深究,只是把他打发到伤兵船上,连战俘都没功夫安置便聚拢舰队走了。
江上的大火烧了近大半天,数百艘战船已是面目全非,焦黑的木头漂浮得到处都是,将士们耗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部分半沉没的废船拖到两边,勉强清出一条不宽的水道,放上游那一半荆州水军战船下来。
通天的大火映红了整个天空,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就连远离战场百里之外的魏军斥候也依稀发现了些异样。
几名魏军哨探本是埋伏在汉水中游,打算发现荆州船队后再去回报。见此异象,他们商量半天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查探黑烟的虚实,一路先行回报征南将军。
江夏山林里,文聘带领着数百残兵败将没命地向东奔去,即使他们已经远远地摆脱了荆州军的追击。身边的将士不时以抱怨的口气向他请求是否能休息片刻,都被他严厉的拒绝了。
他的心底隐隐有个预感,这场毁了他整只舰队的大火还不是整件事的结束,如果不及时赶回去的话,江夏水军将面临的将是更大的灾难。
黎明将至,四下里还是一片漆黑,月光如碎银一般撒在江面上,偃月坞内一片宁静,经过昨天一夜的狂欢,大部分将士都还在熟睡当中。
昨天傍晚,天门寨哨所传来烟火信号,讨逆将军文聘率领江夏水军大破宿敌荆州水军,生擒敌将关云长。
得知这个消息,整个偃月坞都沸腾了,众将士们放声高歌,毫不吝惜的用他们能想到的最美好的词句来赞美自己的主将。
文厚得知叔父获此大功也是格外高兴,这些来叔父与关云长交手多次,一直是互有胜负。他深知叔父向来以此人为毕生之敌,如今一战成功,也算是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