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西风饮马记
22703700000022

第22章 忆往昔,李林泉顿感悟斯人责(上)

却说李赤心接到关大山攻克张园的消息后,分外惊喜,领着手下四千多人会同高一功开赴焦庄。进入内埠境内一路上比之来路就惊险得多,不唯有官军的斥候在外窥测,一些落草的贼寇以为他们是官军也阻拦着去路,想趁火打劫。高一功和李赤心只能一边快马加鞭,一边聒噪东西乱窜,扰乱敌人视线。这场战争,拼得就是谁能快些把握先机,显然,第一局,李赤心用人得到,只用了一日时间就破了官军所谓的防线一角。当然,这只是局部而已。

就在关大山攻克张国当晚,李赤心部冲破封锁,先一步抵达焦庄,而得到消息的秦兵大部队才从双头出发,但徐标是宿将,尽管他已经得到消息他在张园的四百个人全部完蛋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这,只是暂时的。他并没有被李赤心的人扰乱,焦庄!就是闯兵下一个目标。他迅速命令人马人不歇脚、马不停蹄飞速朝焦庄。

李赤心在城外扎下大营。焦庄临于谭水,道路开阔,但地势偏高,原本官军的大帐设在城外一片孤山之上,还有几个炮台,但李赤心来得太突然,官军炮台转眼间便成了闯军的,而人马全部进入了内城。让高一功、李赤心着急的是,焦庄县令和防备的守备都已做好与城共生死的准备。这里是进入伊河的要地,若被占领,闯兵即可杀穿防线,合兵包抄的计划就不能成功,闯军即可走他道入洛。故徐标分了两辆大车与守备黄守素还派了四百新练秦兵和三百老秦兵加上城中团勇,守军有近二千人。而李赤心的探子之前并未勘清敌兵兵力部署,李赤心在抵达焦庄后,登高望城时,才发现,官军城头旌旗蔽空,衣甲鲜明,正严守于此,恭侯其大驾。算了算自己和高一功的人,不过七千,七千对二千可能拉开打还可以,但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攻城显然不够,而且李赤心还不知道秦兵的大部队已经往这边赶,如果到了的话,他的人有可能全军覆没。张园的顺利再没能使李赤心高兴地起来算着时间,最长还有八日,李岩就会南下与他合围徐徐,若自己不能够在规定时日抵达双头,无疑会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露营当晚李赤心没能合上眼,但他只能强忍着焦虑,强作镇定,仍在帐中研读李岩留给他的两本兵书。

忽然,他想起李岩还留给了自己两个锦囊,急匆匆找来打开了第二个他翻开线纸笺,上写着:“避实攻虚,出其不备。城坚则走,莫损士气,深沟锁城,虚兵他趋。”李赤心着磨了一会儿,明白了李岩话中之意,李林泉是豫人,去焦庄这种官道要地,他总是知晓的。于是他让人推醒了刚上床的鲁义海。前来商量对策。

鲁义海睡眼惺忪,衣冠不整地来到李赤心帐中,坐了下来,也未行礼,头就下去了。

“鲁哥!鲁哥!醒醒!醒醒!你再睡,等你死了,你他妈睡,睡一辈子!”李赤心一个劲儿地推着鲁义海,鲁义海被折磨得无可奈何才摇摇头,醒了醒神。李赤心将锦囊给了他,鲁义海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反应,开始思索了起来。李赤心见他思忖着,便背头手都嚷着一些在山头所见城中之景说与鲁义海。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鲁义海拍了拍脑袋抱拳道:“兄弟!李相公的意思你应当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避实去虚,该去哪又怕一撤出焦庄,官军要乱挪驻防吧?”

这话听得李赤心眼前一亮笑道:“我就知道,留你在我身边啊,就是我肚中蛔虫,关大山那小子就醒不得事!”

鲁义海听着,发了声笑又紧闭牙门,怕其笑得太丑,忙转回正题:“咱其实可以诈他们一下。”他又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盯着李赤心坏笑。李赤心见那老小子一脸不正经,便问道:“你又想干什么?时间可不多了。“也跟着笑。鲁义海就收住笑,走到几案上,指着简单的黄皮图道:”伊河是到洛阳的必经之路,一旦咱突破焦庄,官军防线就塌了。咱们来之前,没有料到官军在此的防备这样严密。徐标那匹夫把重兵防这一路,这是他的办法也是他的死穴。如果咱们给他包上一圈,把他几个标营都困在城内,让他动弹不得,你也和高将军商量过了,他下了口袋,就等咱往里钻。自以为他掌握了主动权,结果被咱们给反限制住了,他的人动弹不得,他怎么实现包围咱们?我猜测啊,他一定是想让咱们在这城下碰了钉子,然后内外夹击咱们,他能不设法让城中兵卒突围?他的人本就不多,这些守军多是未经一战的团兵家仆,咱们一路也收编了不少人,如果要让徐标知晓咱们要从中线横插地防线,他必以为包围咱们的目的达到,恨不得马上让他这几营兵合围咱们。嘿嘿,这时,咱们再挖沟,坑了这焦庄,你说他急不急?就算他不急,他城里的人马急不急?我猜啊,徐标肯定下过令,让城里的秦兵知道,如果得知咱们被他的大部队阻击,城里的秦兵肯定会速速前去包抄咱们。这样一来……嘿嘿“鲁义海瞄了赤心一眼。李赤心眉头一展,拍了拍大腿道

:“城中守军必突围,到时侯咱们在城外集中兵力埋伏,他就又被咱们吃掉几营人了!焦庄一玩完,徐标后面设的那些伏必然无用了!”鲁义海抱拳,坏笑着说:“大哥英明啊!”李赤心随即也是一阵乐,但总觉差了什么,猛然他想起了,“不过,这些天,一直没有秦军大部队的消息,从豫北过来的灾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了,我怕……而且,若要让城中人急着突围,咱还得派人带着那些收编的团兵赶往关大山那里,不仅得让城中守军知道咱们要撤军了而且得让让关大山假意进攻中部,让徐标以为咱们的确要有大动作了,焦庄只是虚晃一枪!”李赤心心中之缺一下填上了,快速在脑中搜索起了带兵人迭,数来数去却也只有义海和亲卫指挥陈功甫,有些为难地跺起了脚。

“李哥,让我去吧!功甫得留下来保护你。精兵我一个不带都留给你攻城,这一路也应没什么危险。”鲁义海看李赤心有所思,当即明白。

“义海兄弟,我这头打这阵仗之仗,需得有你在一旁才好啊!”李赤心盯着鲁义海。

“李哥,你如今也是大帅了,又不是当初才进来带着咱哥儿几个混饭吃的客,总不能总靠着我们吧。何次如今有高统领辅佐你,还有岳青、王罡这几个鬼点子多的。我留下来也无非多个冲锋的罢了,也无他用,可这惑敌之策,搞不好是要全盘皆输的,若不我去,恐有偏差啊!“鲁义海抱歉道。

李赤心犹豫了一阵没有再挽留,一个人盯着地图半响,看着身前的鲁义海说:“鲁哥你说得对!此去千难万险,你一路多保重啊!”

鲁义海朝李赤心行了个军礼,点了点头,道:

“没事的,只要我不恋战,敌人不能拿我怎么着,而且咱们得探子不是说了吗,秦兵没有马队,我怕啥?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啊,这可是你向闯王证明你的能力的机会啊!”

“嗯……我自然晓得……可……哎,大丈夫,不谈败!”

“这就对了嘛!那我可就走了,我太困了,再睡个回笼觉!”

李赤心点点头,鲁义海遂转身出了帐。李赤心待鲁义海走后又翻开了李岩给他的那本自己标注简单翻译过的《孙子兵法》。里面一串话使他陷入了沉思,“适百里者,必缺上将”,一直到亥时他才扒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