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浮沉暗宋之临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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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汴京城内,李格非在太学授课,太学生们听着李格非在讲着历代经典,时不时李格非又会找到许多当前的实证,譬如蔡京近日被贬,他援引古意,对着当前整顿吏治的举措,进行了细细分析。

李格非是区分明暗之人,关于宦海沉浮,他对着很多的太学生都说过,要操守本心,愤然而起,以君子之徳,继未立之功。

吕颐浩在旁边听着,李格非说到关于横渠先生张载的关学学说,他要求在座的所有太学生讲一讲张子之治世思想对于当前之局势的可取之处。

这对于吕颐浩来说,再新鲜不过了,他最近就在看关于先贤张载的传世之作。但这诸多的太学生中不乏有超然之人,他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细听。

这时一个看似年岁高于吕颐浩的青年人站了起来,吕颐浩不认识他,只听他说道:“李大人,晚辈觉得张子之学问中所讲的:贤才出,国将昌;子孙才,族将大之语,看似平直,却富有内涵。”

李格非说:“张叔夜尽可以给诸君共勉。”

张叔夜的名字对于吕颐浩来说有些陌生,然而这位后来的大宋忠臣也在危乱之局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当一个人内心有巨大的触动,那是他为这局面所呕心过的,却无力改变这事实。张叔夜在后来卫国勤王失败后的确感受到了这种难以遏制的情结。

张叔夜对着满座的官绅子弟说:“吾大宋今天是否可以碾压强敌,做到四方澄清?”

所有的太学生说:“不能。”

“既然强敌难平,其根因就在于我方实力不强。追思汉唐,其武功隆盛,唐太宗继位,远伐诸邻,克国众多,晚年虽有思悼征伐高句丽的死难将士,但何尝不是不世之功。”

“从唐末以来,节度藩镇之祸,致使中原实力大减,北方契丹乘机南侵,燕云十六州拱手让人,此为剧痛。”

张叔夜振振有词,吕颐浩也是认同的。他又说:“自观大宋立国之初,更戍法造成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局面,军制漏洞倍出。太祖定策无顾后世之利,却又不更改,此为祸事之积淀。”

“张子的这句话激励我们要成为干才,是为干才就要澄清积弊,这干才所成,要正心诚意,不为繁紊世俗所羁。”

张叔夜的一席话是让所有的太学生都明晓的,却又句句直指心扉。自古干才无数,但真正能安社稷,始终不改心绪的人可以被称道。

张叔夜一番话刚说完,李格非接着又说:“自古三不朽是处事之境界,而张叔夜所言恰恰是立德,太学所立的初衷也是这个。”

“张子在所任的官职上,厚德爱民,吏治清明,曾被宰辅文彦博,吕公著皆有提拔。在军事上,撰写著作,意图强军。”

李格非说完张载,目光审视了一圈,满座皆静,吕颐浩也默不作声,吕颐浩对于张叔夜的贤才安邦之说有些赞同,但是吕颐浩更加认为自古都有贤才,而且往往王朝衰败时贤才也不少,却不能力挽狂澜,而随波逐流,这其实是有更加深刻的矛盾。

从太学出来吕颐浩就在思虑这些,他把历代史书又翻了翻,想从中找寻答案。李格非一脸无心,看着吕颐浩沉浸在卷帙中。

夜晚的更声回荡在汴京城中,太皇太后高滔滔在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后,就在垂拱殿的书案边小憩,旁边只有几个宫女伫立着,随时听候高滔滔的差遣。

自从西北打了胜仗回来,高滔滔身体时常抱恙,这边境之事刚刚稳妥,内部的政事却又冒出很多。范纯仁昨日刚刚呈上来的一封奏疏,高滔滔看到原来是范纯仁对新进的大臣考核的结果。

高滔滔才看了一页,第一页是关于刘挚的,刘挚能力出众,在门下侍郎的任上一直政绩突出,但是从副相的位置上到正相也是需要细细考核的。

正在休憩的高滔滔随着宫殿中的烛火一点一点地滴落,整座垂拱殿都在煌煌亮光中,赵煦此时也未憩,自己登基已逾五年有余,然大权却在太皇太后高氏之手,这使他感到不自在。

自己的生母朱氏仅仅被封为皇太妃,而且高滔滔一直不看好朱氏,虽然高滔滔有女中尧舜之称,赵煦一直却心有余恨。

“来人。”赵煦喊着外面的太监。

“请陛下吩咐。”一个太监从睡眼惺忪中走了进来。

赵煦说:“太皇太后在垂拱殿批阅奏章,朕要去看一看。”

这位太监心头一怔,说:“陛下不可,垂拱殿那边太皇太后已经严令不奉诏不得入内,皇上应该知道这后果。”

赵煦遽然大怒,那位太监见事不妙说:“陛下可知隐忍之道,昔日仁宗皇帝不也是受制刘太后,英宗皇帝又托政于曹太后,我朝已有先例。陛下不日也会重掌朝纲,需要耐心等候。”

赵煦转怒为喜,说:“难得你这个明白人,朕就不怪你了。昔日程颐师傅说过,候之来日,其心可励,也是这个意思。”

“程颐现在在哪?”

“回陛下,程师傅居于洛阳讲学。”

赵煦:“自三党相争后,程师傅也受连累,我没有出手相助,朕深感不安。”

“这程颐被卷进党争,也不是与他自己毫无关系,他自己被奉为洛党领袖,这是难以洗脱的。”

赵煦点点头,知道这是无力回天的,说:“这讲学也是程师傅一个归宿,朕就不打扰他了,这仕途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这治国理政大宋依然有人。”

高滔滔一夜之间也没有批完奏章,故而传来了范纯仁,吕大防,还有章惇。枢密使章惇是太皇太后高滔滔最不青睐的,但他是前朝老臣,在宋哲宗继位的时候也出过不少力。

章惇来到垂拱殿,其实他也有奏疏呈递,看到范纯仁与吕大防已经先来一步,就说:“太皇太后勿怪,我在府上处理了一点家事,故而来迟。”

高滔滔:“无妨,这都是昨夜孤没有批完奏章,这奏章需要你们三人协力完成。”

章楶拿着枢密院新递上来的奏章,走到玉阶下说:“太皇太后明鉴,上次我军大破夏军,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需要我大宋派出使者一起谈论三国边事。不知太皇太后派何人前去?”

高滔滔知道上次我军虽然击破夏军,但是这辽国不想让我大宋成气候,对大宋持制衡态势。高滔滔这次她迟疑了,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