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浮沉暗宋之临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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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熟人知县

方知这里的事情后,吕颐浩才想起李格非的话,身在迷津,需潜藏动机。自己还未明白什么前因后果,就不能有所行动。这里的知县大概是个欺下媚上之人,横征暴敛也成了常事。但这个在京畿附近就如此猖獗的人,也必定是受人挟制。

吕颐浩拿出地图,点着微微烛火,在考虑着明日的行程,从图中可以看出这路无非是两条,一处官道,而另一处则是跌宕小路,但距离密州更近,吕颐浩想要从小路越过山丘,直抵密州。一番详细策划后,吕颐浩倦意正泛,正准备吹烛歇息。

不知哪处传来一声响动,楼下的老者正与一位军卒说着,吕颐浩观察着,只见军卒说:“奉知县徐大人之令,彻查可疑人员,希望汝配合。”

老者知道这些人是为了知县府衙失火一事而来,那日晚上,尚在安谧之中,却见不知谁的一声惊叫,县衙的一座府库着火,当时人们都在救火,场面混乱,也就给了匪人逃脱的机会。知县徐大人马上封锁了城门,一再严令务必找出凶手。但过了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只是凑巧发现了一个字条,这也是一个衙役无意之中发现,上面写着:岁初见于公堂。

公堂是指府衙,但徐知县也不知岁初在公堂有什么事,能延之今日,对府衙如此抱复,也不只是何人心存怨望,做此目无王法之事。这不才让一些兵丁四处寻访,暗查贼匪下落。

如今几位军卒冲进来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老者只好配合着,把这几天的旅客名录拿出来供军卒们查找。

军卒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客?”

老者知道晚上来了一位叫吕颐浩的住客,就把此人住店的缘由都解释了一遍。

一个军校说:“既是汴京来的人,可以说与本案没有关系,但那身份有没有造假也说不定。”

吕颐浩听得无一字遗漏,便本着一身正气的样子从楼梯上下来,几步走到军校的面前,把路引递过去,说:“诸位军爷可是找我,我只是一个途经此处的羁客,多年来饱经风霜,走过京畿三辅,淮左江表,岭南蛮荒之地。”

军校查了一番说:“徐大人交待过,凡是这外来人都要特别留意,麻烦你还是去县衙一趟。”

吕颐浩不觉自己有什么嫌疑,这大宋律法昭昭,去县衙清查更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在加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就想自己可以试着探查事件,来说清事实。顺着街道一直走下去,便看到了县衙,县衙里徐知县还未休憩,这些日子来,这不法之事屡屡出现,暴乱之事频有发生,他已经怀疑自己的施政能力,曾经的那份热血依然置于眼前,可现实还是给了他重重的打击。是退是进,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心事,也是大宋官员良知是否被堙没的考验。

几位军校准备把吕颐浩带上大堂,明日交由徐知县亲自过问,眼看着黎明到来,徐知县累了一晚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却从一个进来的衙役得知,昨夜抓了一个可疑之人。徐知县一下子来了兴致,说:“既然可疑,就在堂上审。”

徐知县从屏风后走到众目所及的大堂,看着吕颐浩被押来,不禁震惊地说:“原来是吕兄弟。”

吕颐浩也是诧异至极,原来知县是徐处仁,自上次洛阳一别,只是听闻他中举,未料到此时能相见。徐处仁也知道吕颐浩此行的目的,司户参军之职掌握一州户籍赋税,职位也与知县差不多,但承担更重,毕竟一州与一县有所差距。

徐处仁说:“吕兄弟这次赴任,一定要当心,不要惹怒上级,我知道吕兄弟秉持大义,于公不曾显露怯弱,这虽是好事,但事不成则变。这年景不易,县里十分不安稳,就拿这次来说,库房被毁,而凶手逃逸至今,还未有什么进展,这让我辗转难眠。”

吕颐浩略略思考到,库房着火,若非报复官署,就是对库房这个目标有所图谋,而凶手又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官署,这思来想去吕颐浩觉得可能是官署内部之人所为,而且在眼皮底下就敢如此猖獗,只可能是同僚中记恨徐处仁的人故弄玄虚。

吕颐浩把这些告诉徐处仁,徐处仁认为只可能是本州的知州,因为上次自己未去送礼附会,便报复于此。徐处仁瞬间拍案怒道:“这私营己利之徒,荼毒我大宋社稷。”说完后一声叹息。

吕颐浩又问道:“那徐大人该如何结案呢?”

徐处仁叹惋地说:“还能怎么办?对外编个谎话就说凶手已经正法,给县衙内外一个交待。”

吕颐浩突然又问:“那赋税之事也是由这位知州大人所起?”

徐处仁说:“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个知州背后有势力,依附于朝中重臣,这邻里的知县也莫不附庸,就我尚有清廉之气,与他当堂理论了一番,但终究无济于事。”

吕颐浩又说:“徐兄可以查一下这位州官是哪一大臣的亲随,这若是宰辅章惇的亲随,便不可声张,而若是枢密使曾布的亲随,那就直接可以寄信于曾布。这曾布据我在京观测,是个严守法度的大臣,虽然他与章惇拉帮结派,互相攻讦,但只是为对付章惇,并无恶意。这两人的性情还是有所不同。”

徐处仁想了想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日在知州大人的府衙里,我听到他说话时,曾说到曾大人是皇上最信赖的股肱之臣,这样想来他便是曾布的亲信。”

吕颐浩笑着说:“这样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徐处仁也认识到吕颐浩的建议可以一试,很高兴地与吕颐浩煮酒话谈,并许诺下日后吕颐浩有急需难解之事可以来找他。吕颐浩看出徐处仁诚心诚意,说:“徐大人可要保重,这以后之路可要你一人独行。”

徐处仁知道吕颐浩还有正事就没有挽留,稍加慰勉后,看着吕颐浩出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