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颐浩对徐处仁还是有些同情,毕竟钱财被劫,这位元丰年的进士对李格非的大名也是有所知晓,徐处仁知道李格非他们的目的,这洛阳古迹是他们共同追寻的目标。
徐处仁认识吕颐浩和李格非,却不知眼前的这位女子,知道她的名字叫薛璎然后,说:“璎字有美玉的意思,薛姑娘冰雪聪明,一定是才艺绝伦。”
薛璎然愧怍地说:“我就只会一些简单乐器,尚且不是很精通,我是一直向吕大哥请教学问。”
吕颐浩说:“薛姑娘是我邻居家的千金,也是很好学。”
李格非对着几个人说:“既然来到洛阳就要拜访一下司马温公的独乐园。”
独乐园是司马光的晚年的居所,其中读书堂是写《资治通鉴》的地方,还有采药圃是种草药的地方,种竹斋,弄水轩等修憩之所也比比皆是。
李格非几人进了独乐园,虽然已有些破败,但清幽之气亦丝毫未减,也是一处佳地,吕颐浩看到正堂内的匾额上,几个字也已模糊不清,至于曾经的几处景点也已不似曾经。
徐处仁说:“这独乐园自司马温公逝世,已经破败不堪,虽有附近的拜访者一顿清扫,久而久之是无济于事。”
李格非还是有所感喟,对着这里的哀景好一阵的叹息,几人眼看着没有什么更多的发现就匆匆辞别。
在洛阳城一家豪宅居所中,一位朝廷重臣闲居此处,看着满院的青竹,又有花开花落的自然更迭,他今年已经年逾八十,然而却被朝廷倚为重臣,历仕四朝的他,对着朝政大事自然也是有番高论。
李格非突然想到了这位好客的老臣,也是带着激动的心情去的,叩开府门,有一面墙挡在眼前,一位家仆去通报,李格非曾经在朝廷中一睹此人风采。
吕颐浩对徐处仁说:“徐大哥可知这里的主人是谁?”
徐处仁说:“这你都不知道,这便是历仕四十余年的前宰相潞国公文彦博。”
“那他会见我们吗?”吕颐浩正担心着,下人来禀告说:“几位请进吧。”
几个人随着家仆,通过小门,满眼青翠的荷花,荷花延伸到一个亭子旁,亭子中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李格非看着老者,静静地等候在一旁。老者突然说:“来者可是李格非一行人。”
李格非说:“正是在下,久慕文相盛名,特来拜访,没有打扰到大人吧?”
文彦博说:“我虽被授予平章军国重事,但已远离朝廷中枢,你们到此,应该是请教我关于朝政的事吧。我这里有许多的访客就是因此而来。”
李格非直说:“我们其实是来此游历的,这是我的弟子吕颐浩,这是薛璎然姑娘,这是元丰进士徐处仁。都是仰慕大人盛名,希望大人指点。”
文彦博看着身边的这位青年,也算是眉清目秀,得知他的名字后,以及吕颐浩想要科举中第的志向。文彦博也不说什么,只是说:“看你们也是有志之士,不如今天在我府上吃饭,这初到洛阳,一定也是风尘仆仆吧。”
李格非说:“既然文相如此抬爱,那我们就顺从此意。”
吕颐浩看到亭中的一个画板,上面俨然是一副山水画,吕颐浩不禁说:“此画皴法精绝,气势恢宏,颇有古风,此画有天地,云海中山峦飘渺浮现,下面的溪水潺湲奔流,只是这里却有一个渔翁,独坐溪边,神情悠然。”
文彦博:“这是我所居悠闲,对画甚爱,描摹几笔,不料被你分析得还算不错。这画也是我亲身经历,昨日洛阳城南有个老翁,在溪边垂钓,我偶然遇到就萦绕于心,十分难忘。”
薛璎然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大的府邸,徐处仁看见她的表情,说:“薛姑娘的家也没有这么大吧?”
薛璎然:“我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和文大人的府邸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徐处仁:“可不是嘛,这是洛阳第一府,文大人出将入相已经四十年了,这晚年恩宠也是丝毫不减,这里好多的器物可是陛下恩赐。”
李格非坐在石凳上,与文彦博说:“文大人年岁已高,经历了太多的宦海沉浮,你引荐人才,直言弹劾奸邪,无论什么都是有功于国。”
文彦博:“你不会只是要赞扬我吧。”
李格非:“并非是我要赞扬先生,这北宋继往开来,先生也是占据一席之地。我虽是后来人,也是听得先生的功绩。”
文彦博笑着说:“那你来洛阳还有什么打算呢?”
李格非:“打算……本来是想要游览名园,可惜这洛阳的名园大多废弃,现在也不知道去哪?”
文彦博:“既然没有目的,不如在我这里小住几天。”
李格非一行人从游览洛阳变成了久居洛阳,此时朝廷的党派初见苗头,从程颐被任为崇政殿说书开始,蜀洛朔三党皆互相敌视,一场新的风暴就要卷起。程颐被授为崇政殿说书后,每日教授哲宗儒学经典,哲宗也信之不疑。
崇政殿内,香炉烟雾缭绕,洛学大儒程颐正在为宋哲宗,一个十多岁的勤学少年授课。程颐拿着一卷书,说:“陛下应知为政之道在于历练心志,所趋在静心,即弃掷私欲,养浩然正气。”
哲宗此时打断了程颐,说:“程师傅可不可以仔细说来,如何养浩然之气呢?”
程颐说:“这个不难,首在坚持,要坚持好的习性,比如说敬重老臣,爱护民众,此为仁,与兄弟朋友敦厚,说到做到,这是义。养仁义之气,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养浩然之气。”
哲宗听后,点点头,说:“程师傅高论,朕记下了。”
赵煦又反复读了几遍,他对这点渐渐有了认识,赵煦又说:“程师傅所言确实如此,这一直是做出政绩难,而荒废国政易,我大宋历经六代,从太祖之肇定,太宗之继承,到父考之决心,无不是艰难苦行,后人思之,从不敢忘。”
哲宗的一番话已经落地,程颐点点头,此时高滔滔从垂拱殿走到崇政殿,随着高滔滔的进来,程颐连忙叩拜,哲宗此时也只是随意附和,毕竟高滔滔不是他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