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火系精锐3李商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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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征河北

“要进入我的门下,不仅要才高八斗,还要忧国忧民,为民请命,你知道吗?”令狐楚试探道。

“当今国家,法度混乱,藩王节度使纷纷自立,节度使制度已经令天下大乱,我很幸运,能遇到大人这么好的官吏,但是官场上像大人这样的官实在太少,正需要大量像大人志同道合的人治理国家才能力挽狂澜,中兴唐室,我乃是热血男儿,要为大人鞍前马后,平定这乱世”。李商隐说得激动起来,紧紧握住了拳头。

“年轻人,有热血是好事,你的政治才能我现在还不清楚,官场那可不仅仅是写文章,能优劣立分,官场那是很复杂的,不过你的文章我很欣赏。”

“了解过骈文吗?”没等李商隐回答,令狐楚又问道。

“晚生惭愧,对新乐府和散文都稍有研究,骈文涉猎不深,大人是骈文大家,见笑了。”

“没事,毕竟骈文在我大唐不如散文,还不是主流,毕竟韩退之那样的散文大家也是我的榜样,但是骈文的魅力是无穷的,我想让你跟我学骈文,你意下如何?”令狐楚道。

“晚生求之不得,定当虚心求教”。李商隐哪有不依的,这可是他的机会。

“要是你肯踏踏实实做文章那将来必定不可限量,看了你的信,你志在为官,还要为朝廷东征西战,这些政治的东西不能一蹴而就,学习东西可以慢慢来,骈文的事我先教给你。”令狐楚道。

“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令狐楚问。

“最喜《庄子》,《过秦论》,《山海经》,《资治通鉴》,《三国志》,《史记》,《春秋》,《离骚》及《九歌》”。李商隐答道。

“喜欢读史?”令狐楚问。

“家父曾在我出生之时摆出四样物件让我选,我当时选的就是史书?春秋?,但我长大后我才觉得自己应该更喜欢选宝剑,乱世得用重典,热血男人就是要亲力亲为,不要做这旁观一样的史官”。李商隐道。

“有志气,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参军幕僚,开始研习骈文!”令狐楚提高声调。

“晚生定当竭尽全力。”李商隐欣喜若狂,结交上这个朝廷大员,他进入仕途前程一片光明。

学习时间飞逝,初入官场,加上令狐楚的照顾,李商隐实际上的工作就是作诗和参加酒宴。不觉已是三个月过去了,李商隐的骈文水平已经隐隐有超过令狐楚的势头,令狐楚很欣慰,为骈文后继有人而欣喜不已。

这时突然朝廷发布诏令要讨伐河北节度使,各路节度使可以带兵前去相助剿灭叛贼。

事因是河北节度使李全略病逝,按律朝廷应该派人去接任河北节度使之位,没等任命之人到河北,李全略的儿子李同捷已经上书宣布接任,自任河北节度使。

以之前节度使后代接任也有先例为由,前例为这事埋下祸根。后有节度使时不时有效仿,朝廷对节度使控制已经显得很薄弱,这次朝廷颜面尽失,于是皇帝下诏讨伐。

李商隐在令狐府过了一段奢靡的时光,也该是展现热血的时候了。令狐楚奉诏出征,李商隐成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巡官随军一同出发,这可是他的梦想,能带兵打仗为国家分忧。

各路诸侯纷纷响应号诏,一时竟来了不少英雄豪杰,却尴尬地形成狼多肉少之局面。朝廷的将领李兴统制各路响应的节度使和将军。他自然是带着朝廷竭尽全力凑齐的充足粮草出征,但是各路节度使也是要兵马粮草的,很多节度使都是有权有势,比朝廷元帅更加有头有脸有实力,他们可是为朝廷出力,但是行军即会损耗,个个节度使都预备伸手向元帅拿粮草兵马,毕竟为国出力,拿粮饷那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一时帅弱群雄强,法度混乱,赏罚不明,政令不通,元帅李兴指挥不动各路节度使,反而处处受人挟制,军令混乱,人人各行其政,只有一事大家意见非常统一,就是纷纷向总帅要兵要粮。

正集中在帅帐的元帅和各路节度使,正在商议对策,其实是在讨论怎样瓜分河北。

令狐楚曾是两朝元老,又是前户部尚书,还算是比较有威望,大家纷纷选他出来主持。

“元帅是朝廷的元帅,我们是朝廷的官员,有什么事都得听元帅的安排,不能喧宾夺主,各自为政!否则和这李同捷何异?”令狐楚态度很坚决,大家被呛得无话可说,宴会不欢而散。

最后商议由李兴带兵剿灭叛贼,众位节度使从旁协助,一同攻下河北。

“尊师,我看各路诸侯都是居心叵测,主将更是无能之辈,一味轻敌,御下无方。而敌人雄踞北方兵强马壮,各路节度使都是虎视眈眈,与其让这些庸庸碌碌的诸侯哄抢,不如我们先发制人,一举攻下河北拿下首功。”

“按你如此说,如何保证我们一定能一举打下李同捷啊,你们年轻人图一时之快,看不到大局观,我是朝廷的命官,自然得听朝廷的政令,朝廷任命大将自有朝廷的考量,作为臣子服从就是了。你还没入仕呢,朝廷的事不要妄议。”令狐楚看起来很严肃,心想这李商隐心高气傲,看来还得再磨练磨练。

“我大唐自太宗起,鼓励谏官直言不讳,据理力争,有什么不对”?

“你这番真是强词夺理,为官之道岂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令狐楚竟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来来来,各位,为了朝廷大业,众位辛苦了,让我们举杯。”帅帐里正在举行酒宴,外面兵荒马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笙歌燕舞。

令狐楚是两朝元老,又是名满天下的文宗,酒宴上就坐在李兴的旁边,各位纷纷起身敬酒,觥酒交筹。

“听闻令狐公座下有位神童,十岁能作诗,不如请他来赋诗一首,为大家助助酒兴,不知道令狐公肯不肯割爱?”

“那有什么,我已经收他为徒,他的骈文和律诗,现在甚至已经和我不相上下,我让他来即兴赋诗一首,来给诸公壮胆明日好奋力杀敌,报效圣上。”。

“能得到令狐公的赏爱,那是他的造化,有令狐公的提点,想必他的诗文肯定成就不俗啊。”

“哪里哪里,鄙人文章实属中规中矩,是诗友们赏脸抬爱,不敢当。”

“是大人谦虚了,大人所创的骈文那是名满天下,与韩退之便是文坛双壁,天下文人莫不翘首以望,谁人不知。”李兴奉承道。

“来人,快去把义山请来!”令狐楚提高语调,这个李商隐可是他的骄傲,正好让他在诸位节度使前出出风头,给他也是给自己挣挣面子。

“回报大人,义山先生已经在一个时辰前策马往北而去,留下话说他先去前面探探路”。手下回道。

“年轻人没见过大场面,难免有些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大家不要管他了,来我们继续。”令狐楚强行为他解释一番。

“神童不在,我这里却有个助酒的歌姬,我敢说这个歌姬,诸公长安之内都找不到第二个,舞姿出众,身法奥妙,有请诸公一同欣赏。”山西道节度使道。

一个曼妙身姿的女郎从帐门步入,一下诸节度使纷纷停下酒杯,睁着酒眼回头来看。

“竟有如此貌美之人,何大人这是金屋藏娇啊,你也不怕夫人吃了醋,我可听说尊夫人可是很善妒的。”

“哪里哪里,拙荆那是很贤惠的,都是他人误传,这个女子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声色艺俱佳,尤其是这舞姿,啧啧,那真是妙不可言,各位可以慢慢欣赏。”

“哈哈哈,这个女子可以卖给我啊,我出两倍的价钱给你,也解决了你惧内的麻烦。”

“大人真是说笑了,都说了没有的事,这个歌姬那是我的至爱,实在不能割舍。”

帐内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众人不觉已经大醉。

正是酒酣耳热之际,一个斥候进来报告:

“报告,安西将军不听命令,先行夜袭叛军,在北城兵败,已经被叛军活捉,叛军要我们派人前去谈判,这是书信”。说完把书信呈上去。

“这个李大川平时就心浮气躁,现在竟然不顾我的命令,私自行动,按律当斩,今天竟还要我去救他!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仗着是李德裕的党派,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嘛。”一小将奉承道。

“他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要知道我们不去救他恐怕圣上是要怪罪的”。

你一言我一语,都不想去救他,讨论了半天并不能达成一致,结果大家不欢而散。

直到第二天,众位节度使都带了军队,随着李兴一同向前进军。

不多远,在城外李同捷已经摆好了座,正在等着李兴前去谈判,李同捷深知谈判是他唯一的活路,这么多节度使冲杀过去,那他就是必死无疑。

可是遇到李同捷之后,原先的阵型开始变了,还没等李同捷的使者过来,众位节度使早已经下令冲锋,一时城外兵盖四野,李同捷猝不及防,慌乱中已经被活捉了,城内守军纷纷献城投降。

本以为这一战就结束了,没想到事情还没完呢,趁着乱战,安南将军冲上去直接一刀便取下他的人头,就要提头回帅帐,活捉李同捷的小将不乐意了,他是泾原节度使的先锋,要追上去拿回自己的人头,这下可不得了,两军看起来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了,谁也劝不住。

昨天还一起欣赏舞姿,说撕破脸就撕破脸,今天就要斗得你死我活。

李兴完全插不上话,急忙把令狐楚拉过来解围,但是双方各执一词,大家都是一方诸侯节度使,都想独吞功劳,互不相让,谁的面子也不给,大战一触即发。

“依我看,这边功劳算是泾原节度使的,安南将军哄抢功劳,按律当罚,前有安西将军不听命令擅自出兵,可以按律当斩,不知我这军中律法可有记错”?

不知道谁敢这么狂妄,众人回头却见站在令狐楚身后的少年李商隐。还只是一个节度使巡官的李商隐,不禁鼻子不禁哼了一声。

“好狂妄的小子,你不知道安西将军还是当今国舅吗?”

“你这是在找死吗?老子一刀剁了你再看看你说的对不对!”安西将军刚从敌人手里逃脱,气还没消呢,竟有人撞上枪口。

“我看谁敢?他是我令狐楚的人!谁有胆就去砍了他!”令狐楚把声音提高,盖过四面讨论的声音,一下子众人就恢复了安静。

李商隐可以杀,但令狐楚不能得罪,众人只好悻悻地往后撤。

令狐楚这是在帮他解围,不料道李商隐已经是在兴头上了,他可不懂得见好就收,只见他扬起腔调。

“听说昨晚诸位不是要我帮赋诗一首吗?我在这里已经做好了一首诗献给各位,请诸公洗耳恭听!”

“东征日调万黄金,几竭中原买斗心。

军令未闻诛马谡,捷书唯是报孙歆。

但须鸑鷟巢阿阁,岂假鸱鸮在泮林。

可惜前朝玄菟郡,积骸成莽阵云深”。

这下不仅骂出了君主好大喜功,杀鸡用牛刀,竭尽中原的财力物力只为了宣示区区斗心。主将无能,政令不行,不能杀伐决绝,未曾听说过赏功罚过,未曾有像那诸葛亮因失街亭而斩爱将以证军令之威。众诸侯不听调令,律法不严,只顾哄抢功劳,就像那出征吴国而后一统三国的统帅杜预,也不免被王濬这样的臣下哄抢杀东吴大都督孙歆的功劳。皇上又不是寻不到人才,身边不缺少有鸑鷟这种神鸟,却用的是鸱鸮这种凡鸟。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怜各州郡深陷战火,枯骨成堆。

“你!你!你!哼!”

李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鸱鸮,你令狐楚是鸑鷟!”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众人也纷纷离场,这一下,李商隐不仅自己,还带着令狐楚得罪了这诸多节度使。

“文采斐然,用典恰当,你的诗拿捏得当,炉火纯青,就是有些狂悖不羁,可知此诗一作,你我会得罪多少人?你竟连圣上都敢讽刺。”

“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夸张和冤枉他们”。

“你还年轻,官场的事都是收敛为上的,慢慢地你就知道了。”

大军胜利班师,朝廷对李兴大加封赏,安西将军也进行封赏,唯独令狐楚的只有少量的封赏和皇上口头褒奖。李商隐早已愤愤不平。

回到山南西道,令狐楚大摆宴会,席间安排了醉仙楼的姑娘们过来陪酒,李商隐年轻气盛,未免放不太开。

“唉,年轻人,这就是官场,我大唐繁荣昌盛,盛产是任何美酒美姬,来喝酒!”众位地方官员也是陪着笑脸围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