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之际的周王朝,政局动荡,国家处于分崩离析状态。《史记·周本纪》记载:“考王封其弟于河南(今河南洛阳王城一带),是为桓公,以续周公之官职。桓公卒,子威公代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乃封其少子于巩以奉王,号东周惠公。”《索隐》进一步解释说:“考王封其弟于河南,为桓公。卒,子威公立。卒,子惠公立。长子曰西周公。又封少子于巩,仍袭父号曰东周惠公。于是有东西二周也。”《索隐》并引《系本》说:“西周桓公名揭,居河南;东周惠公名班,居洛阳。”对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古代文献记载颇为详备,内容基本一致。《吕氏春秋·先识》说:“周威公薨,九月不得葬,周乃分为二。”《韩非子·内储说下》说:“公子朝,周太子也。公子根有宠于君,君死,遂以东周反叛,分为两国。”显然,东周王朝的分裂与王室内部的权利之争有直接的关系。《太平御览》卷八十引《帝王世纪》:“周显王元年,赵成侯、韩懿侯来攻周。二年,西周威公之嗣曰惠公,王始封惠公子班于巩,以奉王,是为东周惠公。周于是分为东西。王室微弱,政在西周。”
东西周分治以后,东周王朝的国力日臻衰落。《史记·周本纪》记载,秦召见西周君,西周君对此违反先前“礼制”的举动表示厌恶,因而派人对韩王谎称:“秦召西周君,将以使攻王之南阳也,王何不出兵于南阳?周君将以为辞于秦。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逾河而攻南阳矣。”西周君派人所讲这一通话,显然目的并非是为韩国的安慰所考虑,而是借助于韩的力量以抗秦,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以图自保。《史记·周本纪》还记载:“东周与西周战,韩救西周。或谓东周说韩王曰:‘西周故天子之国,多名器重宝。王案兵毋出,可以德东周,而西周之宝必可以尽矣。”以上虽为纵横家游说之辞,但仍约略可信。由此可见,到战国中期,东周王朝已很难依靠自己的政治影响和军事、经济力量以图自。东周王朝距离寿终正寝的日子已经为时不远了。《史记·周本纪·集解》引徐广语:“周比亡之时,凡七县,河南、洛阳、谷城、平阴、偃师、巩、缑氏。”《史记·周本纪·正义》引刘伯庄语释赧王之“赧”:“赧是惭耻之甚,轻微危弱,寄住东西,足为惭赧,故号曰之赧。”《正义》引《帝王世纪》说赧王“虽居天子之位号,为诸侯之所役逼,与家人无异。名负责于民,无以得归。”《史记·秦本纪》记载,到周赧王五十九年(公元前256年),东周王朝的丧钟终于敲响。“西周君背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锐兵出伊阙攻秦,令秦无勿得通阳城,于是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走来自归,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城,口三万。秦王受献,归其君于周。”《史记·周本纪》记载此事说:“周君、王赧卒,周民遂东亡。秦取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于惮狐。”《史记·周本纪·集解》引徐广语:“惮狐聚与阳人聚相近,在洛阳南百五十里梁、新城之间。”《史记·秦本纪》记载,第二年,“周民东亡,其器九鼎入秦。周初亡。”《史记·周本纪》记载说,至此“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事实上,周朝灭亡时,代系已不清晰。《史记·周本纪·索隐》说:“西周,盖武公之太子文公也。武公卒而立,为秦所迁。而东周亦不知其名号。《战国策》虽有周文君,亦不知灭时定当何主。盖周室衰微,略无纪录,故太史公虽考众书以卒其事,然二国代系甚不分明。”至此,东周王朝在战国历史舞台上的角色已尽,随着九鼎的转移,周朝的历史在秦军大举东进的悲壮声中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