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玩·山海:69个你所不知道的《山海经》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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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神话之谜(18)

百鸟神王少昊的传说原貌

《左传·昭公十七年》中,记载了东方一个很小的国家叫「郯」。郯君到鲁国去朝贡,鲁昭公设宴时问郯君说,听说上古有一个少昊氏部落,用鸟的名字为官职命名,是什么原因。郯君就仔细地回答了郯国祖先∣∣东方百鸟神王少昊氏∣∣是怎样分派百官与百鸟之名的。这说明一件事,到了春秋时代,人们便已经不懂得神话中的少昊氏是怎样的了,得从少昊后裔那里打听;相对也反映了少昊氏的古老。那么少昊作为百鸟之神王,有着怎样的传说呢?

《大荒东经》说:「东海之外大壑也,少昊之国。」这「大壑」就是蚩尤的「归虚」,乃是东方扶桑神话中的圣地之一。上文中提到少昊的臣僚百官,尽是些各样的鸟儿,有燕子、伯劳、晏鸟雀、锦鸡,掌管四季天时风雨与国政。而殷商的太阳神话中,那日中三足凤凰乃上帝的使者与化身,其实也是这些百鸟的总管。东方诸部落多崇拜鸟类,故古人又称他们为「鸟夷」,如高句丽、满族、商朝,他们多认为祖先乃鸟儿产卵所生等。鸟崇拜广泛分布于东方,少昊氏为百鸟之神王,由此可见少昊氏乃是东方的最大统治者,也是百鸟之王∣∣凤凰。

按《山海经》中的世系计算,黄帝后裔颛顼乃是少昊侄儿。《大荒东经》又云:「东海之外大壑,少昊孺帝颛顼于此,弃其琴瑟。」侄儿见到少昊,便将自己的乐器弃入东海大壑之中,这很可能与母系氏族时代的舅权有关。

父权发达的古罗马,婴儿出世,须由父亲抱儿高举,示以父权。甲骨文中「舅」作或,即双手抱婴孩,说明母系时代舅舅的重要性。在北美祖尼印第安人那里,结婚的子女须住在舅方家中。《大荒东经》这段经文,反映的是处于母系氏族社会的少昊氏。

《西次三经》:「其神白帝少昊居之……是神也,主司反景。……泑山,神蓐收居之。西望日之所入;其气员,神红光之所司也。」郝懿行笺疏:「员神盖即少昊也。」少昊被称为「白帝之神」,除了古人将东方对应为白色之外,还有原因是东方民族崇拜白色。东方殷民族以白为贵,祭祀贵用白牲。东方海面多海市蜇楼幻景,故神话认为少昊「主司反景」,只有这位东夷大神才有如此无边法力。后世方术师仍以为「反景」为蓬莱仙山。

东方后羿善射,但弓箭却非他发明。《海内经》:「少昊生般,般是始为弓矢。」「般」原义为乘小舟而行,足见少昊能驾舟引弓。东方大汝口文化中,多发现有被弓箭射杀的武士坟墓;而东夷之「夷」字原义为引弓,足见少昊善射。

《海外北经》:「一目国在其东。」《大荒北经》:「有人一目,当面中生,一曰威性,少昊之子,食黍。」在神话中,少昊的儿子建立了东方的「一目国」,国人只有一只眼睛,在脸的中心。他们的孩子也从眼睛里生出,这一点在古希腊神话中并不少见,如智慧女神阿西娜是从宙斯头中生出的,而酒神狄奥尼索斯则是从宙斯腿肉中生出的。

其实这并不稀奇,前面说少昊善射,后羿只是他儿子的学生而已,射箭时当闭一眼以瞄准,所以看起来像「一目」,因此被误传为「一目国」。而少昊之子「食黍」,则反映了农耕文化的产生。这一点也符合石犁最早出现在东方地区的考古发现。

上面说了少昊是百鸟之神王,也是太阳中的凤凰,因此他总是在天上飞翔。他的变身就是太阳。根据前面对十日神话的分析,我们知道十日扶桑在汤谷之上,因此少昊的大壑其实就是汤谷的另一称谓。《大荒南经》:「少昊生倍伐,倍伐降处缗渊。」汤谷、大壑、归虚、缗渊实为一回事,少昊在东方的天上高高飞翔,他生下的孩子因此也降落到这东海之中。

综合上面《山海经》中关于少昊神话的分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少昊是一个重视母权的神王,他发明弓箭与农业,并且能创造海面幻景,是统辖百鸟的白色大凤凰,飞翔在汤谷之上,是名符其实上古东方的神君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