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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御赐“糊辣汤”

湖北枣阳,是著名的帝乡,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成长于此发祥于此。岁月倏忽两千年,后人所能了解的,多是他惊天动地的创业壮举,可又有几人知道,一种名曰“糊辣汤”的地方小吃,却也与他有着密切的关联呢。

年轻的刘秀还是布衣时,常从家乡舂陵出发,到河南新野、南阳一带做些贩卖谷物牛羊的生意。途经枣阳城关,总要歇歇脚,住上一宿。他风风火火来到店里,便呼叫老板快上汤饭。老板每每问他上什么汤饭,他总是回答两个字——随便。起初,老板纳闷,这“随便”怎么做呢?便将各种菜料和作料一股脑放入锅里,做成百烩汤,没想到刘秀一喝,大叫妙哉,于是刘秀就成了这家店的常客,来了就呼叫要吃“随便”。老板受到启发,注意精心调理,这“随便”逐渐成为枣阳城关一道名汤了。枣阳地处鄂北,紧邻豫南,冬天寒冷,夏天酷热,若能喝两碗“随便”,冷可以暖和身子,热可以出身大汗,总之可以轻松轻松。

刘秀建立东汉王朝后,几次衣锦还乡,每次回家,都惦记着到那老店里喝两碗“随便”汤。询问店老板这汤的奥妙,老板怕欺君只得如实相告,刘秀听了开怀大笑。笑罢随意说,“我看这汤就叫糊辣汤吧”,于是这汤便有了一个御赐的名字。既然皇帝爱吃这汤,旋即这汤名和汤的做法便走出枣阳,在鄂北豫南一带传播开来。刘秀回到宫里,也曾叫御膳房做过糊辣汤,每每做不出家乡的那种味道来。刘秀叹道,看起来要喝这种美味佳汤,只有常回家看看。所以,他多次回归故里,总恋着与寻常百姓共享家乡的糊辣汤。

经过精心调理的糊辣汤,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个杂字。首先是原料杂,粉皮粉丝豆豉豆芽黄花菜黑木耳地菜香菇胡萝卜榨菜梗,有条件的外加几缕鲜活的猴头菌,这是素糊辣汤。还有荤糊辣汤,内容有薄薄的瘦猪肉片,细细的牛肉丝,还有鸡丁肥肠条什么的,当然其他的肉类也可以兼收并蓄。无论素汤荤汤,淀粉是一定要有的。如果是上等的淀粉,那汤就显得晶莹剔透。其次作料杂,姜醋蒜胡椒花椒八角茴香豆小麻油溜一小匙土黄酒尤其是那红红的辣椒面,再撒上一捧嫩葱花,看着就美死人了。杂之三在于它的做法多。一个人做出一个样来,一个店做出一个味来,全凭各人的创意。用句文绉绉的话形容,就像树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有的先作料后水再菜料,有的先水后作料而后菜料,有的是分别加工而后合成。有了前三杂,自然就有第四杂——味杂。头几口只感觉爽,待仔细品味,竟又说不出主味道来。总之麻麻辣辣辛辛酸酸有香有甜还透着清爽,真乃是百味交集呢!

这糊辣汤好,汤名起得也极精妙。一个“糊”字,模糊,不定义;丰富,无界定。好个“糊”字了得,活灵灵地道出了这汤的真谛。别看做这汤需这多菜料作料,其实并不存在固定的配单,少一样两样不为少,加两样三样不为多。世上没有哪一道菜哪一道汤有糊辣汤这么大的包容性。一百个馆能吃出一百种味感,可都感觉良好。心情好时和心情不好时,胃口好时和胃口不好时,热燥觉得闷,寒冷觉得噤,乃至偶遇伤风感冒,来两碗糊辣汤,再喝几盅光武粮液,出一身痛快淋漓的汗,那爽朗的享受,一定会使你宠辱皆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