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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说内修真义 谈经营门道

第一百四十九回说内修真义谈经营门道

正月二十四日早晨,范昭和吕雁梅对坐用早饭,吕雁梅分外温柔,眼里都是笑意。一边海兰珠眼圈发黑,没精打采在站在一边。海兰珠小心服侍,见范昭和吕雁梅并无异样,内心稍安。

用过早饭,待海兰珠收拾碗筷出去,范昭忍不住问:“雁梅,昨晚的事……吕雁梅嘻嘻笑道:“过了子时,应是今日了。”范昭面一热,喃喃道:“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睡着呢。”吕雁梅道:“子时阴阳交接,阴最盛,阳最弱。此时打坐入静,反观内视,负阴抱阳,效果最佳。我自幼习惯于子时入定,天地万物,浑然不觉。那时一阵心血来潮,竟然静不下心来,你和海兰珠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范昭吓一跳,道:“不会害你走火入魔吧?”吕雁梅微微摇头,道:“练气是入定之初筑基用的,筑基之后,气便有了灵性,一入定就会自动运行,不需意念控制。我十岁时,就不练气了。”范昭心头一宽,笑道:“这么说,你躺着睡着了,也能练功?”吕雁梅道:“那可不成。打坐的姿势和气脉运行是一体的,再说了,入定和寻常睡觉可不是一回事。”范昭好奇问道:“入定和睡觉有什么区别?”吕雁梅心一犹豫,暗忖:“你虽是我相公,但不是本门传人,本门武学奥义,不能明示于你。”

范昭见吕雁梅不答,遂自作聪明,道:“我知道了,但凡禅定练功,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心视丹田。五心者,手心脚心头顶之心也。”吕雁梅微微一笑,道:“范哥哥说的没错。”范昭道:“这是我家传武学《太清虚气》对打坐的要求,怎么和你的武学一样?”吕雁梅:“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百门百家都是这样要求吧。”范昭点头道:“坐如钟,当然和寻常睡觉不一样。也就是说,坐如钟,才能反观内视,五心朝天,气脉才能自动运行。”吕雁梅奇道:“你已将太清虚气练至极境,怎么会不知道呢?”范昭的打个哈哈,道:“我当然知道,与你印证一下。”

吕雁梅道:“一般道家功法,先练三阴三阳筑基,再练奇经八脉养丹。奇经八脉一通,体内阴阳二火已成,人一入定,气脉即可自动运转养丹。你能练就此等本事,奇经八脉应该通了,可以养丹了呀。”范昭心道:“太清虚气只讲到奇经八脉,没有‘养丹’之说。难道,我的家传武学不及雁梅精深?”吕雁梅微微一笑,道:“哦,我知道了。有一种内外兼修的武功,平时真气散于奇经八脉或是丹田之中,打斗时气窜皮肉,金钟罩铁布衫便是至境。这种内功专为武打而练,不能养丹,不得长生。可能范家内功是这一种吧。”

范昭心一动,道:“雁梅,你教我内功。咱们长生不老,做对神仙夫妻。”吕雁梅摇头道:“本门内功修至极境,虽说可以长生,但千百年来,历代祖师羽化成仙者并无一人,可见修仙之道有多艰难。范哥哥是富贵中人,命数已定,吃不得大苦,修仙是不成的。再说,若改练本门内功,范哥哥身上的太清虚气得全部清除,从零开始。范哥哥太清虚气已至化境,与自己身心意融为一体,清除不了的。”范昭有些泄气,心道:“不得长生,荣华富贵也只得一时,有什么可希罕的。”

这时,德隆管家进来,问安后道:“范先生,主子邀您一起去给商号选址,已在前厅候着了。”范昭早有预料,吩咐海兰珠道:“这两日你甚是辛苦。今儿你在府里歇着吧,雁梅同我去。”海兰珠一时也没了争宠的心气儿,乖乖留在家中。

范昭携吕雁梅同罗卜藏多尔济出得额驸府,罗卜藏多尔济吩咐一声,马车开动。罗卜藏多尔济道:“在我府邸不远有一处临街院落,昨天听公子说起开商号的事,特请公子一起去看看。要是合适了,咱们就盘下来。”范昭道:“商号选址是件大事,选得好了生意兴隆,选不好门庭冷落,到时候哭都来不及,马虎不得。”罗卜藏多尔济谦虚问道:“哦,这里有什么学问呢?”范昭道:“最重要的是要看人流量。”“人流量?”罗卜藏多尔济不懂。范昭解释道:“就是一条街上来往的人多不多,每天有多少人经过。”罗卜藏多尔济点头,道:“哦,把水流量改成人流量,形象生动。范公子果然高明。咱们去大栅栏走走。”

范昭笑道:“早听说大栅栏街,额驸能否细说?”罗卜藏多尔济道:“明初,皇城南正阳门外本无胡同,只是一片荒地。永乐年间,官府在内城诸城门外筹建廊房,‘召民居住,招商居货。’于是在正阳门外,逐渐形成了廊房诸条胡同,后成‘外城’。明初北京城里被称为廊坊的地方很多,但是大多数随着城市的变迁,改作它名,只有正阳门外的廊房仍沿用此名。大栅栏原是廊房四条胡同,始于明孝宗。弘治元年(1488年),孝宗皇帝下令在京城内大街曲巷设立栅栏,并派士兵把守,以防盗贼,后逐渐演变为商业中心。因为买卖多,栅栏建得大,也很精致,故称‘大栅栏’。雍正七年,御批外城栅栏440座。据闻,皇上拟定在皇城和内城设立栅栏。范兄弟,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史载:乾隆十八年,御批内城栅栏1919座,皇城内栏196座。

范昭道:“难怪听人说:‘看玩意上天桥,买东西到大栅栏。’”罗卜藏多尔济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范兄弟,范家虽然经营钱庄,但数量甚少。听闻皇上欲将江西铜政交给你,恩准你自行铸钱,这比盐商厉害多了。不知范兄弟为何拒绝?”范昭心道:“万万不可和乾隆做生意,否则,风光一时,凄惨收场。”嘴上却道:“额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都想着要发,888最好,却不知七上八下,七比八更好。这太阳嘛,八九点钟,十来点钟都是最好的,到了正午,就没人欣赏了,对不?”罗卜藏多尔济一竖大拇指,道:“高明!我记下了。”范昭洋洋得意,暗忖:“跟着我,有你学的。”

大栅栏街区,三纵九横,“三纵”指的是煤市街、珠宝市街以及粮食店街,“九横”指的是以大栅栏街为核心的九条东西向胡同。廊坊胡同从北到南共有四条,谓之,廊房头条、二条、三条、四条,廊房的这四条胡同,在不断地发展中,逐渐形成各自的经营特色,廊房头条以经营灯笼为主,被称为灯笼街,廊房二条堪称玉器古玩街,街里云集着二十来家玉器古玩店,人称“翡翠大王”的铁宝亭,开设的“德源兴”也在这条街里,而廊房三条内,聚集着大量的玉器作坊。这里的“条”指的就是小胡同。“胡同”一词由蒙古语转化而来,“条”是北京本土的发明创造,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与街、巷、胡同共存延续至今。

三人到了大栅栏,下了马车,找了一家茶馆,坐下喝茶。过了一会,罗卜藏多尔济见范昭看着外边人群,始终不出声,问道:“范兄弟在做什么?”范昭笑道:“数街上的人啊!”罗卜藏多尔济一头雾水,道:“什么!那得数多久?”范昭笑笑,道:“先数上一天吧。慢工出细活,急不得。”罗卜藏多尔济苦笑道:“哎呦,如此我可陪不了了,我还有公事。”范昭道:“无妨,罗额驸请便。傍晚我自己回去。”罗卜藏多尔济回到府中,吩咐德隆管家:“你安排几个下人,到大栅栏去,数数每条胡同一天来来往往有多少人,把结果告诉我。”此时,罗卜藏多尔济对范昭佩服的五体投地,奈何公务缠身,没时间跟着范昭学习范昭的真才实学,不得已让手下替自己学。

却说范昭,哪里在数什么人流量,无非是找个借口和吕雁梅逛街闲看罢了。连日来好不容易得了清闲,范昭不寻机过过二人世界的甜蜜生活才怪呢。

第二日一大早,范昭就带着吕雁梅出府泡茶馆,这回海兰珠也跟了出来。永壁和永恩得了消息,也赶到茶馆跟范昭聊天。范昭心烦,表面上还得装客气。范昭把数人流量的活交给海兰珠,美其名曰教海兰珠学经商,自己则和永壁和永恩聊天去了。这哥俩特能聊,满足北京地方风俗人情,范昭一时寻不着借口赶哥俩走。快到晌午,几人正聊得起劲,从街那边来了一顶蓝呢小轿,轿子上挂了一个灯笼,上写“刘府”二字。海兰珠识货,认出来人是刘统勋,急忙提醒道:“主子,好像刘统勋大人在那边。”范昭对永恩和永壁抱拳道:“刘大人是我世伯,我得去招呼一声。”永恩和永壁道:“咱们同去!”

范昭来到街边,来人果然是刘统勋。范昭双手抱拳,恭敬地站在街边,永恩和永壁则腆胸迭肚在范昭身后。轿落,刘统勋先是向永恩和永壁招呼一声,永恩和永壁随便敷衍一下,尽礼数而已。刘统勋并不在意,朝廷大员和王爷贝勒保持距离是双方共识,以避嫌疑。刘统勋把范昭叫来到轿前,低声对范昭道:“昭儿啊,听说你最近跟王爷们谈反清复明,可是真的?”范昭立刻明白,惭愧道:“侄儿喝醉了,一时失言。”刘统勋语重心长,道:“现在你在皇上面前正得宠,没人敢在皇上那说你不是,将来可不好说了。所谓花无百日好。昭儿,京城之内,你要谨言慎行啊。”范昭道:“侄儿谨记。侄儿改日到府上拜望伯父。”刘统勋道:“近日不要来了,我正忙着伪稿案结案的事,一时没有功夫。贤侄有心,汪由敦汪大人那里去走动一下吧。”说罢上轿去了。

谋事不如就事行事。吃过午饭,范昭带着吕雁梅和海兰珠去拜会汪由敦,汪由敦客气一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