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世界史:以文明演进为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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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印度河流域与哈拉巴文明

从两河流域往东,另一个建立在农业基础上的原生型文明,在历史中称为“印度河文明”,因这一文明最早发现于哈拉巴,也称“哈拉巴文明”。这一文明顾名思义,发源于印度河流域,位于南亚次大陆的核心地区的西北边陲,所以其文化遗址今天已不在印度境内,而在巴基斯坦境内。但在历史上,这两个国家的文明是同源的。

在1925年以前,人们只知道雅利安人和吠陀文明,以为它就是印度最古老的文明,而雅利安人是外来的。1925年,考古学家宣布,在印度河流域发现了巨大的城市遗址,其文化大约兴起于公元前3000年,公元前3000年纪中后期进入繁盛时期,最晚在公元前1750年后不久结束,这就把印度的文明史提前了2000年。此后,考古学家又在印度河中下游和西部沿海发现大小城镇遗址200余处,其范围从西边的伊朗边境至东边的德里,从喜马拉雅山麓到南部的阿拉伯海,总面积达130万平方公里。到目前为止,这一古文明的代表性遗址有两个:一个是哈拉巴,它位于北部旁遮普印度河主要支流拉维河畔;另一个是摩亨约·达罗,它位于南部信德境内的印度河畔。此外,还有一些小遗址,如卡利班根、洛塔尔、苏尔戈德,均在今印度境内。

这一文明虽以哈拉巴命名,但保存最为完整的还是摩亨约·达罗。此城占地约85万平方米,人口约为3.5万—4万,其规模在当时是少见的。全城明显由东西两大区构成,西区是卫城或城堡,东区则属居民区,风格和水准殊异,但均有城墙护卫。“卫城”全用窑砖砌成,不仅有高墙护卫,还有深壕环绕,且在道旁建有塔楼,这又有别于民区。卫城的重要建筑为“大浴池”,大浴池以东不足50米的地方有一贵霜时期建立的卒塔婆,其底下可能是一个寺庙的遗迹。在大浴池和卒塔婆之间,有一长83米、宽24米的建筑遗迹,中间是一个10平方米的庭院,三面有许多房间与之相依,由于在此发现了楼梯的遗迹,估计二楼曾经还有房间。此地不是“高等祭司”的宅邸,就是一所“祭司学校”。与大浴池并排的是十来个大谷仓,总面积为2035平方米,已发现实心砖石砌墩座27个,以每行9墩分三行排列,各行之间留有1米宽的过道。卫城内另一巨大建筑的遗址,其占地已超过750平方米,上有20个巨大窑砖砌成的方柱,这些柱子分为四排,被认为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厅”。

“大浴池”的构成尤为引人注目。它位于卫城北部中央,是一个南北走向的遗迹,池长12米、宽7米、深2.5米,用窑砖密缝紧砌而成,池底和四壁使用涂了胶泥的灰泥板,四壁另加一层沥青以防渗漏。大浴池呈长方形,南北两头各有一台阶,人们可以沿阶而下。浴池由一个专门的大水井供水,用过的水可顺西南角的排水沟放出。浴池四周都有走廊,走廊旁边有8个专用小浴室,有通道与走廊相接,各房间亦有上下水道。至于大浴池是用于世俗目的,还是兼有宗教用途,学者们至今说法不一,不过从附近发现寺庙遗迹看,它很可能与宗教仪式有关,是供祭司贵族净身沐浴的。在古代,教俗本是纠缠不清、难分难解的,因此并不奇怪。

哈拉巴的规模和结构,与摩亨约·达罗几乎完全一样。约85万平方米,人口约3.5万—4万,全城由卫城和居民区构成,但在许多细节上又有所不同:其西部有部分城墙以土坯砖砌成,而外墙却是用烧砖加固。在一些地方,墙高出周围地面15米左右,里面则是7米高的土砖垒成的平台,然后在平台上再造建筑物。建在城墙外的塔楼与摩亨约·达罗城也不同,不是圆形而是矩形。哈拉巴的谷仓已发现的有十来座,但不像摩亨约·达罗那样建在卫城之内,而是建在城墙之外。还有,在哈拉巴谷仓附近,发现有一些冶金炉和工人的工棚,而在摩亨约·达罗却未见有如此的记载。

有意思的是,在今印度境内发现的众多遗址的布局与结构也与上述两城十分类似。例如,位于拉贾斯坦的卡利班根,也有与哈拉巴和摩亨约·达罗一样的设计模式:“卫城”在西,“下城”在东,城堡由7米厚的土坯砖墙围绕,并每隔一段有一个防卫塔楼。又如,位于古吉拉特的苏尔戈达德,也由一座城堡和下城组成,且也是前者在西而后者在东,整个城市由高达4.5米的城墙围绕。但位于坎贝湾的洛塔尔却与上述几个城址很不相同,它更像一个海港城市,虽然它也有自己的城堡和城墙,有一个总面积达238平方米的仓库,但它有一个其他所有遗址没有的船坞:长216米,宽37米。这表明,还在这一文明兴起之际,它的创造者就已卷入印度洋的竞争了。

哈拉巴文明或印度河文明是建立在农业基础上的,哈拉巴和摩亨约·达罗城堡内外巨大的谷仓有力地述说着这一文明产生的背景和性质。从生产力来看,这些文明的创造者还处于铜石并用时代,在已发掘的遗址中发现了发达的青铜冶金业,发现有青铜或铜制的斧、镰、锯、凿、剑、刀、矛、箭,以及少量的金、银制品。另外,还发现了大量石制的刀、罐、秤锤等。从生产关系来看,显然已有了私有制的存在和贫富的分化。在摩亨约·达罗的下城,即位于东部的居民区,富裕之家往往楼房数层,下层作厨房和盥洗间,上层用作寝室;而普通居民,一般只有一间陋室,更无上下水道的设施。从哈拉巴那些成排的工棚来推测,奴隶的使用已不是个别现象。这个文明的创造者,不仅生产小麦、大麦、瓜果、椰枣、棉花等,而且还饲养狗、马、猪、牛及大象和骆驼,在制陶、编织和造船、雕刻等方面也拥有很高的技艺。从已发现的数量不少的巨大谷仓看,当时的农业生产已达到相当大的规模,作为基本生产单位的家庭已有了剩余产品。被驯养的牲畜品种繁多,仅牛就有两个品种:一种是称为“泽布”的驼背牛,另一种是称为“乌鲁斯”的平背牛。

考古学家在哈拉巴等遗址中,发现了大量红色陶器,这些陶器是用磨细和耐火的黏土作原料制造的。陶器上有些用黑颜料画着多种花卉、飞鸟、动物、人物图案,在一陶器上绘的是一幅给羊羔喂奶的雌山羊,旁边还有一只走动的母鸡;而另一件陶器上绘着一个左肩扛着两件大网的男人,说明家庭副业和渔业相当发达。哈拉巴文化中有一种赤陶小雕像,雕塑着短角公牛、人物头像、妇女形象,工艺具有很强的写实性。有一个被称为“舞女”的青铜小雕像,她身材苗条、右手叉腰,左手上戴着20余只手镯,加上那项链和椭圆大花饰,反映了丰富多彩的民间生活和艺术。最值得关注的工艺是当时的一种雕刻印章。这种印章一般用石头作材料,每方20毫米至30毫米见方,其铭文属象形文字,目前已辨认出近400个符号。这些铭文,一般按从右到左方式书写,但每换一行书写方式就变换一次方向,说明其文明已进入了很高的阶段。但由于至今未释读成功,不能了解这些文字反映的社会内容。雕刻物中还有一种是砝码,它通常以燧石为原料制成立方体,按1、2、8/3、8、16、32、直到12800的级数制作。而丈量的尺用象牙或贝壳制成,以13.0—13.2英寸为1尺,以20.3—20.8英寸为1“腕尺”。

从哈拉巴等遗址所反映的情况看,当时印度已存在明显的阶级分化,但没有发现像两河流域乌尔第一王朝那样的王陵,也没有特别富丽堂皇的宫殿遗址,摩亨约·达罗70米长的大厅显然可能是一个公共场所,但却不像是一座王宫的遗迹。在哈拉巴文化中,发现了单薄的长矛,矛头一戳就弯,但至今未发现金属剑,箭头是石头而不是青铜,石斧和刀是工具而不是武器,说明这一文明中的暴力机构是薄弱的。尤其是,这一文明虽然统一性很强,但直到印度河文明的末期,哈拉巴和摩亨约·达罗两城市也没有多大变化,陶器、工具类型和印章及文字也没有任何变化。所有这些都说明,古印度河文明尚未达到它的繁盛阶段,王权可能已经出现了,但是仍是软弱的,这很可能是它走向衰落的内在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