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照镜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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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学家”与“鲁研界”

近来有两个文化现象炒得很吵,一个是“红学家”,一个是“鲁研界”。

先说“红学家”。

笔者在接收有限的信息里发现,占着地盘不容他人酣睡的“红学家”,是有些歇斯底里。理由是:刘心武在央视关于《红楼梦》之“秦学”研究的系列讲座和《画梁春尽落香尘--解读〈红楼梦〉》《刘心武揭秘红楼梦》两本新著作的热销,怎么就点燃了“红学家”们的怒火?数位红学权威撰文批评刘心武,并向大众媒体开火,说什么这是将学术娱乐化……

其实早些年前王蒙研究《红楼梦》时就遇到了艰难和压力,更甭说那些红学界小字辈们的新观点屡受“红学家”打击。也许“红学家”们就是认为:他们才真正有研究《红楼梦》的专利权?学术争鸣与学术自由都喊破了喉咙,怎么还出现这么专横霸道的学术嘴脸?

“红学家”认为刘心武的讲座和新著,不是学术研究,没有遵循学术研究规范,只不过是个人喜好。原红学会会长冯其庸先生愤然在《红楼梦学刊》不客气地讲,刘心武的所谓的《红楼梦》的讲解,不是“红学”,也算不上“红外学”,充其量是“红外乱弹”。他觉得中央电视台播放这样的节目是对社会文化的扰乱。

老一辈红学家胡文彬在《艺术评论》也直言不讳,真正的红学家,是把《红楼梦》当做毕生的事业,这是学术。不是随便一个人看了《红楼梦》,发表一些意见,就可以说自己是在做学术。

诸如此类批评刘心武的“红学家”言论很多,好像都说不是搞学术研究的就不能自称研究什么成果出来。

当然,红学家们要维护自己的学术地位,一旦圈子外的“外行人”“红”了,他们就会着急。其实,人人都可以有自己理解的《红楼梦》。什么样的研究和理解是学术,什么样的研究是个人喜好,不是哪个人能说定的。至于刘心武的“秦学”是学术研究,还是个人喜好,也不是由红学家来指定的。可以说,在研究《红楼梦》的领域,刘心武自己不敢称“家”,至多算是一个“平民红学研究者”。他也不是红学研究机构的成员,也跟红楼梦学会没关系,甚至在个别红学权威看来,他在《红楼梦》研究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他的全部论说都是外行话。然而“红学”是公众共享的学术空间,不能因为不是红学家就不敢对《红楼梦》发表看法。实际上谁也不应该声称关于《红楼梦》的阐释非学者不可为。只有学者才正确,更不能压制封杀不同的观点。应该打破机构和权威的垄断,允许外行的人说话,要让那些哪怕是最刺耳的不同见解发表出来。

那些批评刘心武的“红学家”是在替刘心武“做广告”。他们的批评和刘心武的回应,反而把刘心武的两本新著作炒得更热,也许连出版社和书商都掩着嘴偷着乐。大众读者哪有闲工夫看味同嚼蜡的学术论文,倒是很有兴趣看有故事想象的文学式考证的书。

再说“鲁研界”。

近年来,“鲁研界”也不断受到猛烈的冲击。以前的“鲁研界”还可以任你说东道西而我自岿然不动,现在就有被动摇的危险了。从惶惑,到固守,目下是否有了真正的反思?

冲击“鲁研界”的几乎全是作家。最早的一次是韩东、朱文等几个人搞的一次“断裂”问卷,韩东说鲁迅是一块老石头,专门用来打人的。后来是王朔和冯骥才引起的。王朔的文章发表后,“鲁研界”一片哗然,一片惊慌,回应文章很多。前不久又有作家韩石山先生写了篇《鲁研界里无高手》,确实对“鲁研界”奚落睥睨了一番。他说,鲁研界里无高手,糊涂的人多,霸道的人多。现在鲁研界的主要人物,大多是文化大革命中研究鲁迅起家的。这些人大都根正苗红,政治上“可靠”,一研究起鲁迅,身价高了,志得意满,衣食无虞,也就不思长进了。可惜的是,早期那些真正的高手,要么是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被淘汰了,要么是在庸常的社会生活中被许许多多的低手淹没了……

这样,就有反对韩石山的,说他是无中生有、诬陷栽赃,说韩先生曾与一位姓陈的鲁迅研究者笔战,韩先生不是在恶意地诬陷,就是在无知地栽赃。把研究者身上的毛病归咎于研究对象,这是什么逻辑?看韩先生对胡适的崇拜,大概也在研究胡适。但如果说韩先生对鲁迅的诬栽是“把自己研究成胡适”,那韩先生能认可吗?

这些“文化”口水溅来喷去的,修懿都不知道看哪个的嘴脸。但是,修懿却希望更多这样的口水,汹涌澎湃更好。也许有争论才是好事,争辩的越激烈越好,这不是坏心眼,也不是看热闹,是觉得“文化越辩越明,真理越辩越清。就如鲁迅当年的”好辩“,文化才真正地繁荣起来……

2005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