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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蒙古灭夏 金诸战役(1)

自宋嘉定八年,即成吉思汗十年金宣宗贞祐三年(公元一二一五)正月,蒙古败金进援中都之师,5月遂拔金中都,是年秋取金城邑八百六十二。翊年10月克金潼关,旋失之。

宋嘉定十年(公元1217),成吉思汗准备西征,命木华黎总帅保持所得金国五分之四地面。以待其西征归来。

宋嘉定十七年(公元1224),成吉思汗自西域班师,翊年回到漠北,宋理宗宝庆二年(公元1226)第五次征西夏,田年6月灭西夏:8月成吉思汗死,宋绍定二年(公元122九)窝阔台继为蒙古大汗,翊年再由陕攻金,取秦晋,绍定四年(公元1231)蒙古假道于宋以伐金,有钩州三峯山之战,绍定元年(公元1233)金主走蔡州,翊年蒙古灭金。

一、金国方面

金之中都既陷于蒙古,金朝之宗庙社稷陵寝宫室府库,以及围籍重器,百年累积,一朝尽弃,庙议群情,影响至钜。即闾阎细民,亦颙望朝廷,早整师旅,指日北上,速为恢复北方收复故国之计。况金原起自东北,东京、北京及中都沦陷,其国家根本业已动摇。宣宗痛悼之余,规复心切,于是亟诏百官,针对当前情势,议计所以为长久之利者。当有翰林士徒单镐等十六人进曰:“制兵有三:一曰战,二曰和,三曰守,今欲战则兵力不足,欲和则彼不肯从,惟有守耳。河朔州郡,兹既残破,不可一概俱守,宜取愿就迁徙者,屯于河南,陕西,其不愿者,许自推首长,保聚险阻。”刑部侍郎奥屯胡撒合等人。以为上并意见,过于保守,乃进言曰:“河北之于河南,有辅车之势。蒲(时州名即今山西久济)、解(今山西解县)之于陕西,有襟喉之要,若尽徙其民,是撤其藩篱也,宜令州郡,遴选才干出群能料众迁徙者,屯戍河北,防守险隘,量给之食,授以旷土,尽力耕稼,置侨治之官以抚循之,择其壮者敎之战阵。勑晋安(今山西省东南部),河中(今山西省永济县古蒲州时为河中府)守臣、檄石、岚、汾、霍(指今山西省西部各县地)之兵,以谋恢复,莫大之便。”兵部尚书乌林答兴等二十一人进曰:“河朔诸州,亲民掌兵之职,择土著之曾居官有材略者授之,急则走险,无事则耕种。”移刺光租等进曰:“度太原之势,虽暂失之,顷亦可复,当募土人威望服众者,假以方面重权,能克服一道,即以本道总管授之。能捍州郡,即以长佐授之,必能各保一方,使百姓复业。”而宰臣则欲置公府重赏,以致效命之士。宣宗意未决。御史中丞完颜伯嘉曰:“宋人以虚名致李全,遂有山东实地,苟能统众守土,虽三公亦何惜焉。”宣宗曰:“他日事定,公府无乃多乎?”伯嘉曰:“若事定,以三公就节镇何不可者。”宣宗意乃决,于是广封诸公,除总帅各本路兵马兼事宣抚外,并持准署置官吏,徽敛税赋,赏罚号令,得以便宜行事。仍赐诏曰:“乃者边防不守,河朔失宁,卿等自总戎昭,备弹忠力,若能自效,朕复何忧!宜应茅上之封,复赐忠臣之号,除已划定所管州县外,如能收复邻近州县者,亦听管属,”同时高悬赏格,召示中外,以奖励忠勇,寄冀规复中都于万一。

(续通鉴卷百六十一)金宣宗为规复中都,所设定之赏格如次:

一、主帅及官军与义勇将校,有能率众从取中都者,封王。

二、能从战中怯敌,或善诱降人,取附近诸州县者,予本处长官。

三、其余州县,递减二等。

对于在作战中,能以“以寡击众者,亦优列赏赐如左:

一、能以一千人,败敌三千人者,赐及绍麻(家族五服中最轻者,凡本宗之高祖父母,异姓中中表兄弟,妻父母,外孙等皆为缌麻亲)以上亲。

二、能以一千人,败敌二千人者,赐及大功(本宗堂兄弟,在室堂姊妹,已嫁姑,已嫁姊妹、众孙、众子妇、侄妇等皆为大功亲)以上亲。

三、能以一千人,败敌一千人以上者,赐其全家(即包括其本人及本人之妻,父母、祖父母、兄弟、姊妹、子女、诸侄及侄女,孙子女等)。

金宣宗离中都迁于南京汴梁之初,黄河以北人士,愤于蒙古军残暴,率相团结,以求自保。

其间更有揭竿而起,挺而走险者,即或为义民,或为盗贼,但皆以抗拒蒙古为大旨。际此重赏号召之下,一时河北、山东忠贞之士,更争率众起义,若苗道润、王福……等人,乃其中佼佼者也。苗道润初为河北义军队长,以功授宣武将军,旋迁怀远大将军,加中都留守,兼经略使。前后抚定凡五十余城。然终以草莽乍起,节制不一,其内部自相倾轧,法纪漫散,而义军规复中都之努力,亦成泡影。

二、蒙古方面

蒙古成吉思汗自宋嘉定十年,即成吉思汗十二年(公元1217)起,乃命木华黎总帅对金南征,而自己则锐意经略西域。同时将蒙古兵力几乎全数使用于西征方面,术华黎手下,仅剩下一些由蒙古将领统领之收降外族之军队,如孛徒古儿干所统之二千亦乞剌思人;本勒格哈儿札所统之一千兀鲁待人;阿勒赤那颜所统之三千宏吉剌人;带孙所统之二千札刺亦儿人;吾也而所统之契丹人;蒙古不花所统之女真人;木华黎自领之一万汪古特人,四千兀鲁特人等,皆非蒙古正式军队。不过成吉思汗将征金之全权付诸木华黎,许其便宜行事。故木华黎得利用各种力量,以保有既得之成果,而逐日扩张之,其伐金之军事经过,概略如次;木华黎奉命后先敉定山西,次勘定河北,于来嘉定十三年、即成吉思汗十五年、金宣宗典定四年(公元122○),略地至真定府,明年秋,金主遣乌古理仲端往成吉思汗西域行在乞和,成吉思汗以“割付潼关以西未下数城,降封金主为河南王作条件”。金主不能从,木华黎乃趋军至陕西,于宋嘉定十六年、成吉思汗十八年、金宣宗元光二年(公元1223)略地至凤翔,木华黎虽卒于军次,但金蒙间之军事街突,仍持续于秦陇河朔间(续通监卷百六十一)

翌年(公元1224),成吉思汗自西域班师,回至漠北土挽河上。金宣宗殂,金哀宗守绪立,改元正大。宋宁宗崩,宋臣史弥远拥立新帝是为宋理宗。翊年,成吉思汗为便于大举伐金,乃先举兵尽力攻打西夏。秋7月,西夏不支而亡。8月,成吉思汗亦死。遣命其第三于窝阔台继位,并命设法联合南宋,以夹击金朝。

蒙古旧制:家有男子,十五至七十岁者,无众寡皆为兵。窝阔台继立为大汗,乃先致力于统一军制,诏“兄弟诸王诸子并诸官人等所属去处,佥军事理,有妄分彼此者罪之。”同时广徵兵马,以备远征军事。

蒙古由于疆域日广,民丁益众,原有佥军法制,仅适用于蒙古,对同、汉人等必得加以修正。使之广用;其所谓新愈军法制大要:

一、兵员:每一牌子,佥军一名,限年二十以上,三十以下者充之。仍立千户,百户,牌子头,分层节制。其隐匿不实及知情不报井隐匿逃役军人者,皆处死。同时徵集各处人匠充军(织匠及建宫殿人匠除外),制造衣甲、箭杖、弓矢,刀斧、辎重,置之仓府,以备急用,此外并仓新附州县兵丁从军,复从新册籍民户,以备佥军。

二、马匹:蒙古马政,初成吉思汗定制,其法为:千百户之子选为护卫,傔从十人或五人,所乘之马,于千百户内取之,牌子头则取于十户之内。窝阔台仍其旧制,同时更增括牛马。

令蒙古人有马百者输牝马一,牛百者输NC164牛一,羊百者输羚羊一,以充实军用。

三、对于赋税则规定:中原人以户计出赋调,西域人以丁计出赋调,以各适其情。复增编军旅,立三万户,分统漠兵,以刘里马、粘合重山、史天泽分任万户长,分屯真定、河间、大名,东平、济州各路,以镇抚新归诸地,并肃清金人留置河化之残军。窝阔台更采耶律楚材之建议兴建仓廩,广备军需,普设驿传,以利通讯,制定课税,充实府库。时山东河北底定伊始,有欠宁靖,丧乱频年,民不聊生。窝阔台熟知中原之地,乃财赋所本,足以一面安排百姓,劝民勤耕,以足民食;一面严禁州县,擅行科差,以恤民困。继则均定天下赋税;商贾三十而一,丝绢依户纳赋,酒醋监铁山泽之利,验实课息,计每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疋,栗四百万石,南征军需,足用有余。诸凡州郡长之副贰,则悉用当地或熟悉当地民情之人,用杜蒙古或西城人揽权跋扈之渐。于是华北地区,农事复兴,蒙古于武功之除,亦开始于政治生活焉。

当蒙古成吉思汗率大军西征时,蒙古对金国只留木华黎统帅杂牌军队继续作战,实力单薄,控制广大地区,实是金朝反攻之良机,况在金国沦陷地区中,东京北京尚有张致之变,中都附近有苗道润等之变,惜金皆不能支援之。及金宣宗既明乎恢复中都之无望,复感于蒙古势力之难于扼阻,乃集军储备河防,确保河南,巩固秦陇,争取时日以恢复实力。于是对外敦睦邦交,屡遣信使周旋折街于宋夏蒙古之间,对内严兵利器,广徵各路义士士兵,番汉弓手人匠,并预徙街要州郡牲畜民粮于寸守之处,没修城砦,以固防守。惟宰相术虎高琪,阿谀曲从,附下罔上,喜吏恶儒,好兵厌静。阻迁移之议,效和宋之谋。且宣宗寡断,将相怯弱,终至兵连宋夏,怨结三方,内致困惫,自速灭亡,犹之肛羸病夫,元气所存无几,复为缪医投以乌彖附子,只祇其亡环!待至哀宗,无足为矣!按术虎高琪,初充护卫十人长,山职河问都总管判官,旋迁宿直将军,又除建州刺史,后因与宋人力战,奋勇有功,累官镇州防御使权元帅右都监,贞祐(金宣宗年号以公元1213为元年)初迁元帅右盟军,施被诏自镇州移军,守御中都,海战辄败,而术虎高琪以畏死竟擅杀权相胡沙里执中,宣宗赦其罪,且以之为左副元帅,并召示中外,曲为之说,以息术虎高琪专杀之议。顷拜平章政事。术虎高琪既乏功勋,亦无公望,邀功委过,爵位日隆,权威日重,中外吴之。臣有谏者,宣宗辄曰:“既委之权,安得不重?”自是益妬贤能,树党羽,窃弄威权。自作威福。孰拂其意,辄杖杀之。灭乱纪纲,祸害忠良。自此金室军国利害,无复敢言者。初息州透漏宋人,术虎高琪请伐宋,以广疆上。宣宗曰:“朕但能守租宗所付足矣!安事外讨?”术虎高琪谢曰:“今雨雪应期,皆圣德所致,而能包容小国,天下幸甚!臣言过矣。”其阿谀若是。然旋遗将经略南边。寻复诏罢兵,而自是与宋绝矣。半载以后,右司谏许古谏曰:“宋见吾势大,必坚守不出,我军仓猝无得,须还以就粮,彼役乘而袭之,使我欲战不能,欲迟不得,宋有江南策蓄之余,我止河南一路征敛之弊,可为寒心,愿陛下隐忍,远行止战,果通和好,则蒙古闻之,亦将敛跡,以为吾能掣肘故也!河南既得息肩,然后经略朔方,则陛下享中兴之福,天下赖涵养之庆矣!惟陛下略近功,虑后患,不胜幸拄!”宣宗命古草诏,以示宰臣。龙虎高琪曰:“辞有哀祈之意,自示微弱,不足取。”事遂寝。胥鼎再谏伐宋。术虎高琪曰:“大军已进,无复可议”其跋扈专权,有如是者。(金史术虎高琪传)

二、蒙古战略指导

当时中国,金扼中原,宋领江汉,夏据河西。三大势力,彼此烦轧,正好让蒙古坐收渔利。

初西夏结于辽而兴,每合辽以扼宋。辽亡金兴,西夏又依附女真,仍与赵宋敌对,顿收远交近攻之效。及至成古思汗称帝,西夏复转而藩服蒙古,仍欲师其故智,惟成吉思汗卧塌之旁不容酣睡。而实力固日益衰弱矣!居于江东之宋朝,与金世仇而不能雪耻,自南渡后,积弱不振,只能偏安江南,已无恢复中原之志,及金室末年,亦晚连衰飒,欲振无力,而金一般臣民却对宋轻视,惧北凌南,但对南部边将之自动侵扰宋边,金主却未尝不切责深戒。蓋金主深知蒙古新兴于朔北,日益隆盛,兵行万里,灭国四十,将及于己也。金亡必及于宋,故当时金夏宋三国,应唇齿相依,互为表里,惟蒙古却在暗中使人破坏三国之团结。

金哀宗守绪,固会围联南宋,结西夏,企图合踪以拒蒙古。然有术虎高琪擅权于内,蒙古威胁分化于外,兼以三国间,迄未建立共同谅解,故最后终为蒙古强敌各个击破。

成吉思汗知宋与金为世仇,久欲联宋以反击金国,因有西征之举,未及实现其理想,待其西征归来,于势必得先行击灭西夏,然后才可以运用大军,继续攻金,而联宋攻金之国正在念念不忘之中。

蒙古对于攻城作战,已知非万不得巳时,应避免强攻。因有对西夏攻城经验,对金黄河以北之攻城作战经验,城池可以用不攻而自破之法以驳之,即席AB5城以外各地,长期孤立而困之,城中粮尽,自然出降。惟此法旷日持久,为蒙古人所不能耐也。但对于席卷城池以外之各地,即对于城池所实行之包围迂回,则正是蒙古人之所擅长。成吉思汗不欲对金实行逐一城池之攻略战,故而想出由金国之侧背整个迂回以攻金之背后,甚至于与金之敌国联合,以孤立金国,假道于宋以攻金后等想法。

蒙古与金人为世仇,成吉思汗早有灭金之志。此次西征,大获全胜,班师归来,分封四子,岂有再容完颜立国之理,故于还和林之秋(即宋理宗宝庆元年成吉思汗二十年公元122五)即兴兵南下欲击灭西夏,盖伐西夏,乃攻金之前奏也。成吉思汗不幸于灭西夏途中病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