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谈话涉及到奥夫迪恩来这里的公务,他就总是没有什么话说。只有说到更普通些的话题时,他才会稍稍打破沉默,晚饭过后,他直接就系好了马鞍,骑上马就走了。他不肯等到早上,因为月亮午夜时分就会升起,他又熟悉道路,走夜路和白天毫无差别。他知道溪流之中最稳妥的浅滩在哪里,也知道爬过山坡最安全的路线。他清楚自己会穿过的是谁家的种植园,又会越过谁家的篱笆。不过,这没关系,他想越过哪里就越过哪里,想穿过哪家就穿过哪家。
他去牵马,厄弗拉斯跟着他走进棚子里。他突然的决定使她十分迷惑,想听听他的解释。
“我不喜欢那个人,”他坦白承认,“我受不了他,等他走了给我捎个信儿,厄弗拉斯。”
她轻轻拍打抚摸着那匹和她十分亲近的小马。夜色浓浓,隐约可辨的只有他们模糊的轮廓。
“你真傻,普拉西德,”她用法语回答说,“你要是留下给他帮忙会更好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块地方。”
“这地方不是我的,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他苦涩地回答道。他牵起她的手热情地吻了吻,又弯下了腰来,这时,她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哦!”他兴高采烈地大叫道,“厄弗拉斯,你真的爱我?”他伸出双臂抱住了她,嘴唇擦过她的头发和脸颊,满怀渴望地去吻她的唇,却吻了个空。
“我当然爱你啦,普拉西德。我不是明年春天就要嫁给你了吗?你这笨蛋!”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回答说。
他爬上马背,弯下腰说,“再见啦,厄弗拉斯,别总去找那个花——扬基佬。”
“哎,普拉西德,他不是——不是什么‘花——扬基佬’,他跟你一样是南方人,是新奥尔良人。”
“哦,好吧,他长得像扬基佬。”不过普拉西德笑了,厄弗拉斯那一吻让他十分开心,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催着马小跑起来,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厄弗拉斯双手交握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但那一定不是因为懊悔。她折回屋子之后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留她父亲在这宁静而芬芳的夜晚中与奥夫迪恩谈天说地。
伍
跟老皮埃尔和他的女儿相处了两个星期后,奥夫迪恩已经觉得宾至如归,他还发现自己到乡下来办的这件公务非常有趣,让他把那些本想来这里解决的个人问题都抛到了脑后。
老皮埃尔驾着无篷马车领他四处转悠,给他看拆除的篱笆和谷仓。这房子一直威胁住户的生命安全,这是他亲眼所见。晚上,三个人会坐在外面的门廊上,聊起这块土地,聊起它的优点、它的缺点,最后,他已经对这块地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