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跟着小姐,这六年我已经站够了! 但是在过去的两个星期,在那个自称是经理的男人那里,我却忍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就在第一天,见到他我马上就告诉他小姐远行了——但是他像狮子一样闯进来,我告诉你,就像狮子一样。他坚持要知道小姐的行踪。我能怎么跟他说?他还不如问广场上的雕像。他说我是一个骗子!我,我—— 一个骗子!他说他被毁了,让吉尔贝塔来演小姐已经演出了名的角色,市民会受不了的。吉尔贝塔跳起舞来就像木偶,唱起歌来就像表演餐厅里一个腐败的女人。我本可以轻易的把这个告诉吉尔贝塔,不过如果这么做了我真觉得这对不起那些从那个男人可怜的头上掉下来的散乱的头发。
“他能做什么?他有义务告知大众,小姐生了病。然后我真正的折磨就开始了!应付这个应付那个,他们的卡,他们的花,他们用盖碟盛的美食!不过,这个我必须承认,这让我和弗洛伦省了不少厨房功夫,我不停地告诉他们医生曾建议小姐在一个充满流水灌溉的地方休息两个星期,至于是什么地方我忘记了。”
艾德丽安半闭着眼睛,一直滑稽地注视着老索菲,她把那些在她膝盖上的温室玫瑰一朵一朵的从玫瑰枝上折下来,扔向索菲。每一朵都正中索菲的脸,但它们并不能阻止她像洪水一样汹涌的言语,也没能让她停哪怕一会儿。
“哦,艾德丽安!”在鹦鹉笼子旁的女孩恳求道, “求求你做点什么让她安静下来吧。还怎么指望左左[4]说话?有十几次,他都快要说点什么出来!我可以告诉你,就是她的喋喋不休把他弄得呆住了。”
“我的好索菲,”艾德丽安说着,也不改变她的态度,“你看见了,玫瑰花全部用完了,但我向你保证,我手边的东西都可以用上。”她漫不经心地从她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书。 “这是什么?左拉先生!现在我警告你索菲。左拉先生可是又沉又重,它们可不会不让你屈服。如果它们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你就得谢天谢地了。”
“小姐的幽默真是有意思。可是如果我得为此而被扫地出门——如果我得为此而成为一个残疾——我就得说,我觉得小姐是一个没有良心没有感情的女人。她竟然可以那样去折磨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天使!
每一天,他都面带悲伤而来,完全没有神彩。
“没有消息吗,索菲?”
“没有,亨利先生。”
“你难道不知道她在哪里了吗?”
“我知道的不比广场上的雕知道得多,先生。”
“她是不是很可能一去不回?”他说这话时脸就像那窗帘一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