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自由与三权分立
和其他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一样,孟德斯鸠也非常重视自由问题。孟德斯鸠的分权学说,是与他对自由的看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他把自由看做是一个人的“无价之宝”,认为它是不能出卖的。他把自由区分为“政治的自由”和“哲学上的自由”,认为这两种自由的含义是不同的。“哲学上的自由”是要能够行使自由的意志,或者至少自己相信是在行使自己的意志。“政治的自由”是要有安全,或者是至少自己相信有安全。他从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资产阶级立场出发,提出了政治自由的主张。他说:“在民主国家里,人们仿佛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真的;然而,政治自由并不是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一个国家里,也就是说,在一个有法律的社会里,自由仅仅是,一个人能够做他应该做的事,而不被强迫去做他不应该做的事。”自由就是:“做法律所许可的一切事情的权利;如果一个公民能够做被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他就不再有自由了,因为其他的人也同样会有这个权利。”
在孟德斯鸠看来,让人们敢想敢说,敢于议论政治,这是政治自由极其重要的标志。他强调说:“要享受自由的话,就应该使每一个人能够想什么就说什么;要保全自由的话,也应该使每一个人能够想什么就说什么。”他非常赞赏英国的宪法,因为在他看来,英国宪法的直接目的就是政治自由。他认为,英国的君主立宪制乃是实现公民政治自由的最理想的政体。他称英国人是“自由的民族”。他认为,英国是最自由的国家,英国的政治制度是最完美的政治制度。总之,在他眼里,英国乃是一个人人享有政治自由、人人都可以自由地谈论政治的国家。
在孟德斯鸠看来,不许谈论政治则是专制国家的重要标志。因为在专制政体之下,不管人们推理推得好或不好,全都是有害的。只要他们推理就足以打击那个政体的原则。因此,那些不满现状而又喜欢议论政治的人大都要受到迫害。那些把自由理解为“极端自由”的“民主政治”的国家和那些存在着奴役自由的“贵族政治”的国家,从性质上来说,都不是自由的国家。政治自由只存在于政治宽和的国家里,而且“它只在那样的国家的权力不被滥用的时候才存在”。孟德斯鸠强调指出:“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而且,有权力的人们使用权力一直到遇到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因此,要防止掌权者滥用权力,就必须“以权力约束权力”。如果没有一种能够有效地防止掌权者滥用权力的政体的话,公民的政治自由和生命安全就根本无法保证了。孟德斯鸠极其深刻地指出:“一个公民的政治自由是一种心境的平安状态。这种心境的平安是从人人都认为他本身是安全的这个看法产生的。要享有这种自由,就必须建立一种政府,在它的统治下一个公民不惧怕另一个公民。”他强调说,政治自由的关键在于人们有安全,或是人们认为自己享有安全。
那么怎样才能确保每一个公民都能享有一种安全感,都能享有真正的政治自由呢?他认为,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像英国那样,建立一种实行三权分立制的政府。这就是说,必须使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分掌在不同的人、不同的国家机关手中。而这样做,就既可以使三种权力互相制约,又可以使三种权力保持平衡,从而使这三种权力有条不紊地、互相协调地行动,并最终建立起真正法治的国家。因此,孟德斯鸠认为,把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严格区分开来的制度,乃是确保公民的政治自由的必要条件。要不实行三权分立的话,“君主政体便蜕化为专制政体”。
孟德斯鸠强调指出,如果不实行三权分立的制度,公民的政治自由就得不到任何保障。他解释说:“当立法权和行政权集中在同一个人或同一个机关之手,自由便不复存在了”,因为这个人或这个机关可以用暴力的方法来执行他们自己制定的法律。“如果司法权不同立法权和行政权分立,自由也就不存在了。如果司法权同立法权合而为一,则将对公民的生命和自由履行专断的权力,因为法官就是立法者。”在孟德斯鸠看来,有些君主国的人民享有自由,有些君主国的人民则没有自由,其关键就在于这些国家是否实行三权分立制。他举例说,欧洲大多数王国之所以政体宽和,这是由于国王只享有前两种权力,而把第三种权力留给他的臣民去行使。而东方的土耳其则不同了,在那里,“这三种权力集中于苏丹一人身上,所以恐怖的暴政统治着一切”。他认为,人民是否享有政治自由,这与政体没有关系。即使是共和国,若不实行三权分立的制度,那也会形成暴政。他举例子说,在意大利各共和国,三种权力合并在一起,所以自由反比我们的君主国还少。因此,为自保起见,这些国家的政府也需要采用像土耳其政府所采用的那种残暴的手段,国家检察官以及告密者随时可以把告密书投进狮子口,这二者的设置就是证明。根据这些情况,孟德斯鸠提醒人们注意,在一切权力合而为一的国家里,人民群众将处于生命财产安全毫无保障的境地,因为,独揽一切权力的个人或机关,既可以用其“一般的意志”去蹂躏全国,又可以用其“个别的意志”去毁灭每一个公民。因此,在这样的国家里,即使没有专制君主的外观,人们也时时感到君主专制的存在。因此,孟德斯鸠认为,必须用分权的办法来限制君主的权力,剥夺君主及其政府干预司法事务的权力,以保障人民的政治自由和生命财产安全。
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学说,乃是法国早期资产阶级的政治理论和政治纲领,它表达了法国新兴资产阶级希望参与政治的要求。他的理论对世界资产阶级革命运动产生过巨大而又深刻的影响。他的理论曾被欧美资产阶级革命家用做反对封建暴政的锐利武器,尤其是他关于分权和法治的理论更为一些资产阶级国家所直接采用过。他的社会政治思想,尤其是他的法治思想、三权分立思想以及君主立宪思想,对康德、谢林、黑格尔等许多思想家都产生过不同程度的影响。(侯鸿勋)
孟德斯鸠孟德斯鸠,原名夏尔·特·塞孔达。1689年1月18日出生于法国波尔多附近的贵族世家,祖父曾任波尔多法院院长。孟德斯鸠从小读书用功,倾向进步。孟德斯鸠在他25岁的时候出任波尔多法院顾问。两年后,他继承了伯父的波尔多法院院长的职务,获得了孟德斯鸠男爵的称号,孟德斯鸠的名字由此而来。
孟德斯鸠的生活,经历了路易十四到路易十五两个朝代,这正是法国封建专制统治由盛转衰的时期。他虽出身于贵族,但在法院供职的12年中,目睹了封建制度的专横、残暴和腐朽,他心中愤愤不平,对法院院长的职务感到厌恶。于是,他开始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科学研究和从事著述方面,以寻找革新之路。
孟德斯鸠博学多才,对法学、史学、哲学和自然科学都有很深的造诣,曾经撰写过许多有关论文。1721年孟德斯鸠化名“波尔·马多”发表了名著《波斯人信札》。这部书通过两个波斯人漫游法国的故事,揭露和抨击了封建社会的罪恶,用讽刺的笔调,勾画出法国上流社会中形形色色人物的嘴脸,如荒淫无耻的教士、夸夸其谈的沙龙绅士、傲慢无知的名门权贵、在政治舞台上穿针引线的荡妇等。书中还表达了对路易十四的憎恨,说法国比东方更专制。这部书受到了普遍欢迎。
孟德斯鸠对法院院长的职务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热心于科学研究工作。特别是他在各种社交场合里,亲眼目睹上流社会的荒淫奢靡的生活,对封建专制制度失去了信心,积极探求一条全新的道路。为了使自己能专心从事研究,孟德斯鸠于1726年将世袭的波尔多法院院长职位高价出卖,获得一笔巨款,迁居巴黎,并进入法兰西科学院担任院士,专心于写作和研究。他漫游了欧洲许多国家,先后去了奥地利、匈牙利、意大利、荷兰、瑞士和英国,考察了各国的政治、法律、习俗和宗教信仰等各方面的状况。特别是在英国呆了两年多,他考察了英国的政治制度,认真学习了早期启蒙思想家的著作,还当选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四年的旅欧考察,开阔了孟德斯鸠的眼界,使其获得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材料。1732年回国后,他住在故乡拉布雷特庄园,闭门整理搜集到的大量资料,潜心从事著书立说。两年后他完成了历史名著《罗马盛衰原因论》的写作,此书运用翔实的资料,打破长期占统治地位的陈腐的宗教观历史学,论证了国家的兴衰是由它的政治制度的优劣和风俗的善恶所决定的。这本书在阿姆斯特丹匿名出版后,立即轰动了欧洲学术界。
1748年,他发表了用22年心血写成的巨著《论法的精神》,立即引起了封建统治阶级和教会势力的恐惧与仇恨。为了对抗敌人的攻击,孟德斯鸠始终紧握着他那支战斗的笔。1754年65岁的孟德斯鸠在旅行途中患病,1755年2月10日病逝于巴黎。
《罗马盛衰原因论》孟德斯鸠的重要著作之一,在这本书中他第一次概略地阐述了自己的社会理论,按照他的历史编纂学的观点,古罗马的兴起和衰亡是由它的政治制度的优劣和居民风俗的善恶决定的,孟德斯鸠和所有的资产阶段启蒙思想家一样,他的历史观是唯心主义的。但是他的社会思想对于当时反封建、反君主专制的斗争是有积极作用的。他认为,罗马的兴盛是由于设立了共和制度,以至于政治稳定、充满了活力。自从元老院制度形成以来,罗马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抑或军事都兴盛起来,以至于法律开明、统治者贤智、人民风俗朴质、品德良善。罗马的衰亡则是由于施行君主政体的统治,寡头政治让原本的民主作风荡然无存,不断有暴君出现。对外的掠夺政策、民风的败坏以及军纪的涣散,都让整个罗马社会日益堕落,从此盛世不在。
《波斯人信札》18世纪法国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唯一的一部文学作品,是孟德斯鸠化名“波尔·马多”发表的一部著名小说。孟德斯鸠把他在巴黎所见所闻的不合理现象逐日记录,积稿15年,整理成《波斯人信札》。这是一部通过文学形象表达的政论,它揭发和批判法国封建朝廷和社会生活方面的种种弊端。作者假托两个波斯贵族人士到法国游历,从局外人的角度观察法国社会。他们发现法国人熟视无睹的许多荒唐腐败的现象,勾画出法国上流社会中形形色色人物的嘴脸,如荒淫无耻的教士、夸夸其谈的沙龙绅士、傲慢无知的名门权贵、在政治舞台上穿针引线的荡妇等。书中还表达了对路易十四的憎恨,说法国比东方更专制。《波斯人信札》不但思想内容在当时有进步意义,它的清新明快的散文风格,对法国文学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本书的主人公郁斯贝克是一位波斯贵族,他在法国旅游期间,不断与朋友通信,靠跟众多的女人信件来往进行意淫,以非凡的能力在脑子里去疼爱、去憎恨、去杀人。小说通过郁斯贝克在巴黎的所见所闻,辛辣无情地批判了法国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宗教、文化、风俗等方面的现实,以令人着迷的笔力描绘了18世纪初巴黎现实生活的画卷。小说中所描绘的流血、肉欲和死亡使人百读不厌,黑白阉奴与后房被囚妻妾的对话,身处异国他乡的主人的绵绵情话,使人常读常新。《波斯人信札》“写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大胆”,是启蒙运动时期第一部重要的文学作品,开了理性批判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