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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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由“金人铭”引出来的“三宝”(2)

一喝起酒来,苌弘的话匣子又打开了:“昨天夜里,我观星相,发现‘轩辕星座’后边有一颗星升了起来往西行,这就是您李耳先生的星。你们知道,轩辕十七星在七斗星北,前边几颗有头有角,后边的一字排开,整个看去,像条滚龙,人们又叫它龙星。此星座在古书里是这样记述的:‘如龙之体,主雷雨之神,后宫之象,阴阳交感,震为雷,激为电,和为雨,怒为风,乱为雾,凝为霜,散为露,聚为云,立为虹,离为雩,分为饵,此之变也,皆轩辕主之。’看来此次李耳先生在京城必能干一番大事业。”

裨灶一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看到苌弘酒后长篇大论,觉得今天非把他灌倒不可,便端起酒杯说:“苌弘大夫,你说得对极了。我知道你观星相是极准的,按咱们过去的酒席规矩,你今天非得喝三大碗不可!难道要我替你喝不成!”

“谁说要你替我喝!”苌弘是个非常豪放的人,一旦在酒席宴上激他,他真的会端着大碗喝的。他端起一个大碗对李耳说,“您要是看得起我,就从酒罐里给我倒酒,您倒多少,我喝多少,这样总行了吧!”

“好,那就这样,”裨灶站了起来,“李耳先生您给他倒酒,他喝三罐酒都不成问题,更别说三碗酒了!”

李耳提起酒罐,看到苌弘醉了,只倒了一点儿。准知苌弘夺过李耳手中的酒罐,竟对着酒罐“咕咚、咕咚”长饮下去。他喝完了罐中的酒,用手擦擦嘴角道:“怎么样,没有醉吧!裨灶,你是个胆小鬼,你敢喝下半……半罐吗?”舌头已不听他指挥了。

“咱们是招待客人李耳先生的,你跟我较什么劲,”裨灶转移着目标,“不让李先生喝,让我跟你硬喝是什么道理。”

“那……那李耳您就喝吧!”苌弘说着便倒在一旁打鼾了。

“看看,你们喝酒非要把人灌倒不可!”太史严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喝到这个份上,他是要收拾残局的。“现在我看,裨灶你扶着苌弘坐车回去吧,我和李耳先生到皇家藏书馆去,还要安排他的住处呢。”

就这样,李耳跟太史严坐车来到皇家藏书馆。他们下了车,太史严问:“李耳先生,我看您喝得有点儿多了,还是安排您先到住的地方歇息吧。”

“不,我能支持得住,”李耳摇了摇头,“还是领我先看看皇家藏书馆的藏书吧。这样,我晚上能睡得安稳些。”

“我明白了,您是离了书不能睡觉呀!”太史严引着李耳走进皇家藏书馆,“所以,我就安排您在皇家藏书馆后边的一间屋子住下,这里有的是书让您看。”

皇家藏书馆是够大的,占地有几十亩,里边的房子也很有气派,全是根据书简的不同种类而盖的。放竹简、木简的房子盖得很大,里边有一排排版牍架。简策和版牍是有分工的。“百名以上书于策,不及百名书于方”,即一百字以上的文章写在简策上,不到一百字的写在版牍上。要写一篇文章,必须把许多简编起来,这就叫“策”,也可写成“册”。往往一篇文章就编成一册;有的文章长,也可编成几册。简编好后,一般是从左向右卷,右端的两支简是空白,叫“赘简”,第一支的背面写书名,卷起后,书名正好露在外面。这两支“赘简”起着书的封面和扉页的怍用。

后边藏“帛书”的房子则比前边藏“简书”房子更高大,它是根据“缯书”、“素书”、“缣书”的不同需要来盖的。“简书”由于大而多,携带不方便,于是就有了在帛上写的书。白色的称“素书”,黄色的称“缣书”,其它颜色的帛书称“缯书”。帛书的形式上是沿袭简策的痕迹,这种帛书写完后以一根小木棍或小竹条为轴,自左至右卷起来。有时怕虫咬,还要不时挂到墙上晾晒。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李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这真使他一饱眼福了。由于书籍太多,他只是跟着太史严“走马观花”般地观看,这样整整转了半天,也没有走完整个皇家藏书馆。

太史严走得满头大汗,便对李耳说:“咱们今天就先看到这里,以后您住在这里,有的是时间看。”

“行,那就不麻烦您再领着看了,”李耳看天色已不早了,便说,“带我到住的地方去吧!”

太史严把李耳领到住的地方,这是皇家藏:书馆后边的两间屋子。里边是卧室,外边是客厅,放着办公用的一切东西,桌上放着几卷诸侯国送来的文简。太史严指着桌上的文简说:“您刚来,这些天就先看看这些文简,熟悉熟悉情况再说,至于和馆内其他人见面的事,我抽时间再安排。吃饭馆里有人安排,若嫌不好吃,可到街上去吃。”

就这样,李耳算是在这里“安家落户”了。他工作起来不要命,又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白天、晚上都成了他的工作时间,很快就熟悉了情况,一切工作都能够胜任。

好长时间他都没有离开过皇家藏书馆。这天下午,苌弘的弟弟苌水来请他,说是他哥哥在家等他,李耳便朝苌弘家里去了。

苌弘是个大夫,住在一座别致的小院里,家里养着一条大狼狗,名叫“黑黑”。李耳走到苌弘家门口,只见“黑黑”挣扎着脖子上的铁链“汪汪”地叫着,猛朝他扑来,吓得他后退几步,站在那里不敢动。“黑黑”不管怎么叫,就是挣脱不了拴着的铁链。

苌弘听到狗叫,出来猛喝道。“‘黑黑’,你不看是谁来了,还在那儿狂叫。给我回窝里去!”狗听到主人训斥,夹着尾巴躺到窝里去了,不时用眼睛瞄着李耳。

苌弘走到李耳跟前拉着他的手,“您只管走,狗拴着链子,是咬不到您的。”

李耳还是害怕,不敢往前走。

“您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小?”苌弘松开李耳的手,“我养的这条狗,名叫‘黑黑’,可通人性了。我让‘黑黑’给您道歉。”他的话刚完,‘黑黑’就从窝里钻了出来,趴在地上向李耳点了三个头,接着不断地咬着自己的尾巴,然后又猛地站起来,用两个前爪拍着,表示欢迎李耳。

李耳看后乐了,便朝里边走了去,进入客厅,两个人落座。

苌弘让漂亮的小妾给李耳沏上茶水后,说:“这些天,您都忙些什么?也不来看我一下。”

“本来是要看大夫您的,只因我对馆内情况不熟悉,就没来看您”

“不要称我大夫的。”苌弘摆了摆手,“我不喜欢称官职,又是在家里,我比您大几岁,以后就称我老兄吧!”

“好,就称您老兄。“李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说,“一称官职,我的舌头就转弯,觉得说话不自在。”

“是这样的。”苌弘说,“我把您写的《陈国史》送给了周景王,他很感兴趣,夸奖您很有历史学问,想请您给他准备一份‘君王之道’,也就是人君南面之术。俗话说,天子统治臣民之术叫‘南面之术’。为什么这么说呢?古代以坐北朝南为尊位,天子、诸侯朝见群臣皆面南而坐,各级官僚听讼治民也是面南而坐,所以就这样叫了。”

“这个我根本办不到,”李耳坚决否定,“我一个平民百姓,哪会想到君治臣民的‘南面之术’?您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这个应该由您来准备!”

“我只知道观星相,以天道推断人道,哪懂得君王之道。那天不知道周景王怎的,看了《陈国史》后提出了这么个问题。他也是新立之君,急需掌握驾驭群臣的本领。天子一言九鼎,他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办,所以就找您来商量?”

“这——”李耳双手搓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您也不用怕,”苌弘又说,“好在那天周景王说了,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什么时候递上去,时间没有限制。”

“那我就试着准备吧!不过您要帮着我。”李耳盯着苌弘,用拖长的语调说道,“看来您非常关心周王朝的兴衰。那天我在城外听的‘黍离’歌,大概是您唱的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

“听您说了这么多话。难道连您的声音我也听不出来吗?”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苌弘放心地长叹一声,“我还当是有人盯稍……”下边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李耳与朋友相交从不喜欢过问朋友的私事,所以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自己到这里来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便开口道:“苌弘兄,那天初次见面,您提出的那两个问题竞那么准,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实话对您说吧,一方面是观天象,一方面是靠经验。”苌弘从刚才的难言之隐中挣脱出来,“比如说,您那时出门遇见惊马事件是由您初到京都就害怕马引起的。”

“那救少女自杀的事,是怎样看出来的?”李耳紧追着问。

“因为您那天在扶着树的时候,眼睛盯着一个少女,这个少女可能和您救过的少女长的有些相似。我是从您眼神中看出来的。”

“看来,您观察事物是非常细的,比姑娘绣花还细。”

“对,是这样的。”苌弘回答道,“观天象更是如此。你想,望着茫茫无际的夜空,你要不仔细观察,那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对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向您请教,就是观天象。我到了皇家图书馆后,觉得太史、小史、内史、外史、御史都能以观天象推断人道。我这方面知识比较欠缺,您是行家,能给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苌弘的劲头来了,“要说观天象,尧的时代就开始了,那时设有专门的星官,负责观测天时,即依日月星辰变化之规律来制订历法等。《尧典》上是这样说的:‘命令羲氏与和氏,严肃谨慎地遵循天数,推算日月星辰运行的规律,制定出历法,把天时节令告诉人们。分头命令羲仲,居住在东方的阳谷,恭敬地迎接日出,辨别测定太阳东升时刻,昼夜长短相等,南方朱雀七宿黄昏时出现在天的正南方,这一天定为春分。这时,人们分散在田野,鸟兽开始生育繁殖。又命令羲叔,居住在南方的交趾,辨别测定太阳往南运行的情况,恭敬地迎接太阳向南归来,白昼时间最长,东方苍龙七宿中的火星黄昏时出现在南方,这一天定为夏至。这时,人们住在高处,鸟兽的羽毛稀疏。又命令仲和,居住在西方的昧谷,恭敬地送别落日,辨别测定太阳西落的时刻,昼夜长短相等,北方玄武七宿中的虚星黄昏时出现在天的正南方,这一天定为秋分。这时,人们又回到平地上居住,鸟兽换生新毛。又命令和叔,居住在北方的幽都,辨别观察太阳往北运行的情况,白昼时间最短,西方白虎七宿中的昂星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这一天定为冬至。这时,人们居住在室内,鸟兽长出了柔软的细毛。尧说:‘啊!你们羲氏与和氏啊,一周年是三百六十六天,要用加闰月的办法确定春夏秋冬来成岁。由此规定百官的职守,各种事情也都兴起了。”’

苌弘的星相学识非常渊博,讲着讲着不由得背诵了一些与星相有关的诗篇,什么“北极宁文昌,南宫早拜郎;紫泥乘帝泽,银印佩天光;阳连四铺房,左商依傅说……”

“傅说?不就是殷国的宰相吗!”李耳不明白地问,“宰相也观星相?”

“说的正是。”苌弘的谈锋正旺,又借这个话题讲开了,“殷王武丁是汤王的第十世孙,是殷王朝历史上有名的贤君。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到一个怪人,名字叫说。第二天醒来,他按照梦中那个怪人的形貌观察众位大臣和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是。于是,他便派百工的头领们到各地去寻访,终于在一处叫傅岩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叫说的人。傅岩是在虞和虢两国交界的地方,很偏僻,那里的官道时常会被流下来的涧水冲坏,上面就派遣服刑的罪犯来修路。傅说当时正在服役中,也在傅岩修路,朝臣便把傅说带到京都去见武丁。武丁一看,高兴地说:‘正是他啊。’兴致勃勃与他谈论治国之道,发现他果然是个圣人,便提拔他做了宰相,殷国因而大治。这个叫说的人是从傅岩那里寻访到的,所以就叫他傅说。后来傅说死后升天了,飞升到天汉津的东隅,成了天上的傅说星。那是天街上一颗最明亮的星。”

“何谓天街?”李耳紧追不放,“是否是《诗经·吕南·小星》中描绘的地方?诗中是这样写的:

慧彼小星,(区区慧星闪微光,)

三五在东。(三五点点在东方。)

肃肃宵征,(匆匆忙忙赶夜路,)

夙夜在公,(朝夕不停为公忙,)

是命不同。(是我命运太遭殃!)

“您的记忆力真好。”苌弘说,“就是诗经上描写的这个地方。”

他们两个谈着,不觉已到了华灯初夜。吃过晚饭后,苌弘看夜色很好,就对李耳说:“观天象,关键是实践。走,咱俩到院子里,我具体给您讲讲。”

他俩来到院里,铺上一张大席,盘腿而坐,两眼观天。

苌弘看着夜空星光初现,便指点起来,“三垣就是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紫微垣是北极星周围的星区,也就是我国黄河流域夜问常见不没的北方天区。太微垣在紫微垣西南的天区,天市垣在紫微垣东南方那一片。”

“二十八宿代表十二个时辰,和地上的十二州也是对应的。斗、牛、女之宿,时辰为丑,星在地面的分野是扬州;虚、危二宿在时为子,在地为青州;室、壁二宿在时为亥,在地为并州;奎、娄、胃三宿在时为戌,在地为徐州;昂、毕二宿,在时为酉,在地为冀州;觜、参二宿,在时为申,在地为益州;井、鬼二宿,在时为未,在地为雍州;柳、星、张三宿,在时为午,在地为三河;冀、轸二宿,在时为巳,在地为荆州;角、亢二宿,在时为辰,在地为衮州;氏、房、心三宿,在时为卯,在地为豫州;尾、箕二宿,在时为寅,在地为幽州。”

李耳学得很用心,每次苌弘指着天上的星星对他说名称、位置、所主时,他都极力看清楚,并记下来,不明白的地方反复问,直到弄懂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