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诗经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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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13)

【鉴赏】

这首诗反映了活人殉葬制度的残酷。这惨绝人寰的景象使目睹者发出愤怒的呼号,质问苍天为什么要“歼我良人”。这是对当权者的谴责,也是对那个时代的控诉。

晨风

【原典】

鴥彼晨风①,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②。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③,隰有六驳④。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⑤,隰有树鉯⑥。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注释】

①鴥(yù):疾飞的样子。晨风:一种鸟。②钦钦:忧愁的样子。③苞栎(lì):成丛的栎树。④隰:低洼地。六驳:木名,即赤李。⑤棣(dì):木名,即郁李。⑥鉯(suì):山梨。

【译文】

晨风鸟飞得迅疾,北林树长势茂密。见不着我的君子,心里忧虑不快乐。为什么呀为什么?他大概已忘记我!

山头上丛生栎树,赤李树长在低处。见不着我的君子,心里忧愁药难除。为什么呀为什么?他大概已忘记我!

郁李儿山上成丛,山梨儿洼地挺生。见不着我的君子,心中难过似醉酒。为什么呀为什么?他大概已忘记我!

【鉴赏】

这是一首女子等候情郎约会的诗。约定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可这位女子还是见不着情郎的踪影,她抱怨情郎把她忘了,甚至怀疑他把她抛弃了,心里的惶恐溢于言表。

无衣

【原典】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①。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②。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注释】

①泽:汗衣。②作:起来。

【译文】

谁说没有衣服穿?与你一起披战袍。国王兴兵要作战,修好我的戈和矛,与你一起上战场。

谁说没有衣服穿?与你一起穿汗衫。国王兴兵要作战,修好我的矛和戟,并肩携手齐向前。

谁说没有衣服穿?与你一起穿战裙。国王兴兵要作战,修好我的甲和兵,同心协力杀敌人。

【鉴赏】

这诗是兵士相语的口吻,应当是一首军中歌谣。全诗充满了激昂慷慨、同仇敌忾的气氛,读之不禁受到强烈的感染,反映了秦地人民的尚武精神。

渭阳

【原典】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①。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②。

【注释】

①路车:诸侯乘坐的车子。乘黄:驾车的四匹黄马。②琼瑰:珠玉之类。

【译文】

我送舅父回家乡,渭水北岸将离别,拿什么礼物给他,四匹黄马车一辆。

我送舅父回家乡,思绪绵绵无限长,拿什么礼物给他,宝石佩玉有一箱。

【鉴赏】

这首诗写的是秦穆公的儿子秦康公在渭水北岸送别舅父公子重耳,为后世送别诗之祖。全诗虽然只有两章八句,但章法变换、情绪转移都有可圈点处,整体气氛由高昂至抑郁均可找到形式上的依据,写得非常巧妙。

权舆

【原典】

於,我乎①,夏屋渠渠②,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③!

於,我乎,每食四簋④,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注释】

①於(wū):叹词。②夏屋:大屋。渠渠:高敞的样子。③权舆:本是草木的萌芽,引申为事物的起始。④簋(guǐ):食器名,类似今天的盘子。

【译文】

可怜我呀,曾经住过大高屋,如今顿顿无剩余。唉!再也回不到当初!

可怜我呀,曾经每餐四盘菜。如今顿顿吃不饱。唉!再也回不到当初!

【鉴赏】

这首诗写一个没落贵族对生活现状的叹息。从诗中的内容来看,作者对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非常留恋,对比之下现在的日子却非常凄苦,全诗充满了作者对今不如昔的感慨,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观情绪。

国风·陈风

陈是周代的一个诸侯国名,位于河南省东南部和安徽省亳县一带,周武王曾封舜的后人妫满于此。《陈风》是陈国的民歌,共有10篇,诗歌内容大多与恋爱婚姻有关,时代则以东周为主。

宛丘

【原典】

子之汤兮①,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②,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③。

坎其击缶④,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⑤。

【注释】

①汤:通“荡”用。摇摆,形容舞姿优美。②坎:击鼓与击缶的声音。③鹭羽:一种舞具。④缶(fǒu):瓦盆,用为乐器。⑤鹭(dào):用鹭鸶的羽毛做成伞形,舞者所用。

【译文】

姑娘舞姿多优美,就在那宛丘高处。我对你情深意长,然而却没有指望。

大鼓敲得咚咚响,就在那宛丘山脚。不管寒冬或热夏,鹭羽在手随风摇。

敲打瓦盆当当响,就在那宛丘道上。不管是热夏寒冬,手中的鹭羽飘荡。

【鉴赏】

这是一首爱情诗。作者怀着热烈的感情,表达了对一位跳舞女子的恋慕,从诗中“无冬无夏,值其鹭羽”等句来看,这名女子一年四季都在跳舞,似是以歌舞祭神为业的巫女。

东门之枌

【原典】

东门之枌①,宛丘之栩②。子仲之子,婆娑其下③。

毂旦于差④,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⑤。

毂旦于逝⑥,越以鬷迈⑦。视尔如荍⑧,贻我握椒⑨。

【注释】

①枌(fén):木名,即白榆。②栩(xǔ):柞木。③婆娑:翩翩起舞。④毂(gǔ):良辰。差:择。⑤市:买卖货物的场所。⑥逝:往。⑦鬷(zōng):会聚,聚集。⑧荍(qiáo):植物名。⑨握椒:一把花椒。

【译文】

东门种的是白榆,宛丘种的是柞树。子仲家的好姑娘,大树下翩翩起舞。

良辰美景正当时,同往南方平原处。不必忙着去织麻,聚到市上舞一场。

大好日子去得快,要寻欢乐多多来。你就像那荆葵花,送我花椒子一把。

【鉴赏】

这是一首描写男女爱情的情歌,它反映了陈国当时尚存的一种社会风俗。诗人所写的“如荍”的女子就是第一章的“子仲之子”,也就是第二章“不绩其麻,市也婆娑”的人,这人就是诗人爱慕的对象。

衡门

【原典】

衡门之下①,可以栖迟②。泌之洋洋③,可以乐饥④。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⑤,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注释】

①衡:“横”的假借字。②栖迟:栖息盘桓之意。③泌:指泌丘下的水。④乐:通“疗”,治疗。⑤取:通“娶”。

【译文】

横木为门城东头,横木底下好栖身。流水滔滔泌丘下,清水可以治饥渴。

难道想要吃鲜鱼,定要鳊鱼才如愿!难道想要娶妻子,必得齐姜才开颜!

难道想要吃鲜鱼,定要鲤鱼才可取!难道想要娶妻子,必得宋子才欢愉!

【鉴赏】

这首诗表达的是安贫寡欲的思想。第一章言居处饮食不嫌简陋,后两章写小家贫女也可以为偶,奉劝大家不要好高骛远,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要学会珍惜眼前的美好事物。

东门之池

【原典】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①。彼美淑姬,可与晤歌②。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③。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④。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注释】

①沤(óu):洗,浸泡。②晤(wù)歌:对歌。③纻(zhù):苎麻。④菅:菅草。

【译文】

东门外有护城河,河水可以泡麻葛。一位美丽好姑娘,与她相会又唱歌。

东门外有护城河,河水可以泡苎麻。一位美丽好姑娘,与她倾谈情相和。

东门外有护城河,河水可以泡菅茅。一位美丽好姑娘,与她叙话真快活。

【鉴赏】

这是一首男子向女子求爱的诗。从每章的前两句来看,可能是劳动过程中唱出来的。小伙子对着爱恋的姑娘,用诗歌表达了自己的情意,使艰苦的劳动瞬间变成了温馨的相聚,歌声充满欢乐之情。

东门之杨

【原典】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①。昏以为期,明星煌煌②。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③。昏以为期,明星晢晢④。

【注释】

①牂牂(zàng):杨叶摩擦之声。②煌煌:明亮的样子。③肺肺:也是风吹杨叶之声。④晢晢(zhé):明亮。

【译文】

东门之外有白杨,白杨叶儿沙沙响。约郎约在黄昏后,长庚星儿亮堂堂。

东门之外有白杨,风吹杨叶沙沙响。约郎约在黄昏后,闪闪烁烁长庚星。

【鉴赏】

这是一首描写男女约会的诗。少女在白杨树阴下等待情郎的到来,然而直到满天星斗也不见情郎的踪影,少女的心开始变得焦虑而惆怅。

墓门

【原典】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①。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②,谁昔然矣③。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④。夫也不良,歌以讯之⑤。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注释】

①斯:碎裂。②已:停止,罢休。③谁昔:从前。④鸮(xiāo):即猫头鹰。⑤讯:责问,告诫。

【译文】

墓门前长着枣树,拿起斧子劈碎它。那人不是好东西,世人心里都知道。但他仍然不悔改,从前就是这模样。

墓门前长着梅树,猫头鹰儿守着它。那人不是好东西,做首歌谣劝告他。知道劝诫也没用,反复思量真气愤。

【鉴赏】

这是一首政治讽刺诗。全诗仅两章十二句,短小精悍,在率直指斥中不乏含蓄深沉,传达出指斥告诫的口吻,表现了诗人对恶势力的强烈不满。

防有鹊巢

【原典】

防有鹊巢①,邛有旨苕②。谁侜予美③?心焉忉忉④。

中唐有甓⑤,邛有旨鷊⑥。谁侜予美?心焉惕惕⑦。

【注释】

①防:河堤。②邛(qiòng):土丘。苕(tiáo):苕草,一种可食用的蔓生植物。③侜(zhōu):欺骗。④忉忉(dāo):忧思不安的样子。⑤唐:朝堂前和宗庙门内的大路。甓(pì):砖。⑥鷊(yì):草名。⑦惕惕:同“忉忉”。

【译文】

喜鹊搭窝河堤上,苕草长在土山坡。谁在欺蒙我爱人,让我忧愁又难过。

砖瓦铺在庭中路,绶草长在土丘边。谁在欺蒙我爱人,让我忧愁又焦虑。

【鉴赏】

这是一首爱情诗。诗中比喻手法的运用非常巧妙,描绘出很多不可能发生的现象,如喜鹊不可能搭巢到河堤上,瓦片不能用来铺路,苕草和绶草都是低湿地植物,长不到高高的山坡上。作者把这些违反常识的现象虚构出来,是比喻人世间不可能出现的情变。

月出

【原典】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①,舒窈纠兮②,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兮③,舒鏕受兮,劳心蝐兮④。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⑤,舒夭绍兮⑥,劳心惨兮。

【注释】

①佼人:美人。僚(liǎo):美好。②窈纠:体态优雅。③(liú):妖冶,艳丽。④蝐:犹“蝐蝐”,动。⑤燎:明亮。⑥夭绍:体态优美。

【译文】

月亮出来多明亮,我的美人多俊俏,体态优雅又苗条,让我欢喜又惆怅!

月亮出来白如昼,我的美人多俊俏,体态舒缓又娴雅,让我的心怦怦跳!

月亮出来当空照,我的美人多俊俏,体态柔软又秀美,让我心里翻浪涛!

【鉴赏】

这首诗是作者对自己爱慕女子的赞美。每章第一句写月色,第二句写她的容色之美,第三句写行动姿态之美,末句写诗人自己因爱慕彼人而慅然心动,不能自宁的感觉。

株林

【原典】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①。匪适株林,从夏南。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②。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注释】

①夏南:夏姬之子。②说(shuì):通“税”,停留。

【译文】

为何去株邑之郊?为的是去找夏南。常到株林中去啊,只是为了找夏南!

驾车赶着四匹马,在株邑郊外休息。驾上四匹马驹子,早餐要在株邑吃。

【鉴赏】

陈灵公与大夫孔宁、仪行父都跟大夫夏御叔的妻子夏姬私通,常一道去夏家鬼混。这首诗就是在揭露和讽刺陈灵公君臣的丑恶行径。诗中采用了冷峻幽默的表达方式,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泽陂

【原典】

彼泽之陂①,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②。有美一人,硕大且卷③。寤寐无为,中心緖緖④。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⑤。有美一人,硕大且俨⑥。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注释】

①陂(bēi):湖边。②(jiān):兰草,也作“莲”。③卷(quán):美好。④緖緖(yuān):忧愁。⑤菡萏(hàndàn):指含苞待放的荷花。⑥俨(yǎn):庄重。

【译文】

那个池塘堤岸旁,蒲草荷花连成片。那里有个美少年,使我忧伤又无奈,躺在床上睡不着,心中想念泪涟涟。

那个池塘堤岸旁,蒲草莲蓬连成片。那里有个美少年,体态修长真好看。躺在床上睡不着,心中想念多难过。

那个池塘堤岸旁,荷花蒲草连成片。那里有个美少年,身材修长又庄重。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徒忧伤。

【鉴赏】

这是一首水泽边女子思念一位小伙子的情歌。全诗三章,每章意思基本相同,都是叙述看见池塘边的花草,便想到自己爱恋的俊美少年,不禁心烦意乱,一个人情迷神伤。

国风·桧风

桧(kuài)是西周分封的诸侯国,故都在今河南密县与新郑之间,其统治区大致包括今密县、新郑、荥阳的一些地方,《桧风》就是这个区域的民歌。《桧风》共4首,都是桧国灭亡前后即西周末年东周初的作品,整体看来,格调比较低沉。

羔裘

【原典】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①。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羔裘翱翔②,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③。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注释】

①朝:上早朝。②翱翔:犹“逍遥”。③曜(yào):光。

【译文】

穿上羔裘好逍遥,穿上狐裘去上朝。怎么会不想念你,心里真的好惆怅。

穿上羔裘好遨游,穿着狐裘坐公堂。怎么会不想念你,心中无奈徒忧愁。

羔裘润滑像油膏,太阳出来光泽耀。怎么会不想念你,心里忧伤受煎熬。

【鉴赏】

这首诗写的是情人相思之苦。诗中女子所想的是一名官员,他那穿着羔皮和狐皮袍的形象深深地印在女子的心里,让女子对他产生了刻骨的思念。

素冠

【原典】

庶见素冠兮①,棘人栾栾兮②,劳心訮訮兮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