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社会的机理
每个人都曾在自己的身边遇到过会来事儿的人。他们权变机巧,头脑灵活,嘴甜手勤,善于迎合人、取悦人、感动人,他们跟谁都能合得来,到哪都能吃得开。职场上,他们受器重;官场上,他们爬得快;商场上,他们赚得多;情场上,他们上得手;社交场上,他们行得通……他们老成世故,知情达礼,眼疾手快,说话有分寸,办事懂技巧,几乎没有他们瓜葛不上的人,没有他们打不通的关系,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有人对他们暗自钦服,有人对他们嗤之以鼻,但后者的不满不免有些小家之气,似有酸葡萄心理在作怪。其实,会来事儿并非巴结人和讨好人的小伎俩,而是一门立足社会的处世艺术。会来事儿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为人处世经验的积累和集成。
一拣别人爱听的去说
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这是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但实际上,人生在世,除了大是大非,没必要与人争执嘴边上的高下,尤其是对那些有了点权,又有了点钱的人,你纵然说的是真理,可在他听来却如芒刺在背,并且也许正因为如此,很可能会使他对你做出不利的动作来。所以,反正谁又没抱谁的孩子扔出去,干嘛不按他愿意听的去说呢。
1.说别人想说的
会来事儿与会拍马有时候会沦为难分彼此的“双胞胎”,但人们对拍马之人向来嗤之以鼻,而对会来事儿之人却会心颔着,就是因为拍马术表现的是猥琐、赤裸,而会来事儿则表现的是委婉含蓄。再者,拍马者虽然有时大言不惭,但其心迹却难以告人,而会来事儿的话,有些时候则可直接拿到桌面上来,表现出“光明正大”的姿态。
民国怪人戴季陶,一生疯疯癫癫,做了许多怪事,但他精通政治权术,善于揣摩上意,很能体会蒋介石的意思,关键时刻总能帮蒋介石的忙,因而在民国官场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在国民党五届中央执委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蒋介石决定辞去行政院长之职,各方以为宋子文救蒋有功,行政院长非其莫属。果然蒋推宋子文继任,无人异议,独有戴季陶站了起来说:“子文同志侃侃大才,党国倚畀正殷,将来必委以重任。但在今日之情况,则天下将以为委员长以国家名义为私人酬庸之具,以为子文同志出处之玷,非所以爱子文之道。这一番慷慨陈词,显得堂堂正正,无可辩驳,弄得宋子文哭笑不得,眼看到手的行政院长又白白地丢了。”
然而,戴季陶的这番话虽不合宋子文的隐衷,但却很合蒋介石的心意。蒋不愿宋出山,因为宋子文有才华,在英美方面很有影响,不愿对蒋俯首听命,这正是蒋不能容许的。因此,蒋就借戴季陶的“元老”地位阻止了宋子文当行政院长。
不明白内情的人,还认为戴季陶这番话,既得罪蒋介石,又得罪宋子文。实际上蒋介石正希望戴这样说,无怪乎蒋说:“知我者,戴公也。”
由此可见,民国政坛上的斗争是错综复杂的。政客们表面上一套,背后又一套,玩得非常娴熟。
会来事儿的第一战术就是会说,而会说中最为首要的当然要首推说别人想说但又不便直说的话。就拿上例说吧,本来任用宋子文不是蒋的本意,但迫于形势蒋又不得不表面上装装门面。这时,如果你若信以为真那就大错而特错了。所以,还是戴季陶最灵透,眼睛一扫便明白了,所谓推荐与推辞,只不过是“演戏”而已,就像新媳妇哭轿——是做给人看的。所以他才敢逆天下之大不韪,公开与老蒋唱“对台戏”,实则明眼人一看便明白,这只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
2.说别人不能说的
同样的事可以有不同的做法,同样的话也可以有不同的说法。
所以,会来事儿的人,常常专拣别人不能说的说。
清时,慈禧爱看京戏,常以小恩小惠赏赐艺人一点东西。一次,她看完著名演员杨小楼的戏后,把他召到眼前,指着满桌子的糕点说:“这一些赐给你,带回去吧!”
杨小楼叩头谢恩,他不想要糕点,便壮着胆子说:“叩谢老佛爷,这些尊贵之物,奴才不敢领,请……另外恩赐点……”
“要什么?”慈禧心情高兴,并未发怒。
杨小楼又叩头说:“老佛爷洪福齐天,不知可否赐个‘字’给奴才。”
慈禧听了,一时高兴,便让太监捧来笔墨纸砚。慈禧举笔一挥,就写了一个“福”字。
站在一旁的小王爷,看了慈禧写的字,悄悄地说:“福字是‘示’字旁,不是‘衣’字旁的呢!”杨小楼一看,这字写错了,拿回去必遭人议论,岂非有欺君之罪,不拿回去也不好,慈禧一怒就会要了自己的命。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一时急得直冒冷汗。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慈禧太后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既不想让杨小楼拿去错字,又不好意思再要过来。
旁边的李莲英脑子一动,笑呵呵地说:“老佛爷之福,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多出一‘点’呀!”杨小楼一听,脑筋转过弯来,连忙叩首道:“老佛爷福多,这万人之上之福,奴才怎么敢领呢!”慈禧正为下不了台而发愁,听这么一说,急忙顺水推舟,笑着说:
“好吧,隔天再赐你吧!”就这样,李莲英为二人解脱了窘境。
会来事儿的人并不是消极地给别人保留面子,而是在一些关键时候、“露脸”的时刻给别人争面子,既能锦上添花,又能雪中送碳,才易赢得人心。
东北王张作霖在一次给日本“友人”题词时由于笔误,把“墨”字写成了“黑”字,有人说:“大帅,缺个土。”正当张作霖一脸窘像时,另一个人却大喝一声:“混蛋,你懂什么!这叫‘寸土不让’!大帅能轻而易举地将‘土’给别人吗?”一句话即保住了张作霖的面子,又恰到好处地在上司面前露了一手,结果此人后来成了张作霖离不了的得力助手。
3.说别人喜欢的
拣别人爱听的说,不仅能赢得别人的好感,而且也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帮助;如果这个别人正是权高位重者,说不定就会让你的前作大为改观。由此使你成为最大的获利者。
唐代的李义府,由人推荐而获得唐太宗的赏识,被授予监察御史,并侍晋王李治。
太子李治继帝位,李义府升为中书舍人。后兼修国史,加弘文馆学士。李义府的青云直上,颇引起朝臣们的注意,特别是他由刘泊、马周引荐而来,又与许敬宗等相连结,引起正直之臣的厌恶与反对,长孙无忌奏请高宗贬他到壁州做司马。只差诏令尚未下达,这时李义府已有所闻,急忙向中书舍人王德俭问计。王德俭是许敬宗的外甥,其貌不扬,诡计多端,善揣人意。他向李义府献计说:
“武昭仪方有宠,上欲立为后,畏宰相议,未有以发之。君能建白,转祸为福也。”
于是,李义府马上行动,当王德俭在中书省值宿时,李义府代替王德俭值夜,立即上表高宗,谎称立武昭仪为皇后是众望所归,请废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高宗闻后正合心意,马上召见了李义府,不仅赐给他宝珠一斗,还将原来贬斥到壁州的诏令停止不发,留居原职。武昭仪也秘密派人向他表示感谢。不久,李义府与许敬宗、崔义玄、袁公输等人结为武昭仪的心腹。是年七月,李义府又超升为中书侍郎;十月,王皇后废为庶人,立武昭仪为皇后,十一月,李义府又由中书侍郎拜为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并赐爵广平县男。
这就说明,人不管多圣明也都是愿听好听的,所以会来事儿者还是应该专拣别人爱听的说。
二按别人需要的去做
会来事儿的人宁可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尽可能把别人答对高兴了,力求让别人不埋怨自己或不怪罪自己。否则,你纵然有三头六臂,可以让别人服从你,却绝不能让别人的心归依你。所以,要想做到会来事儿,要想让别人对你更满意,有时你必须按照别人需要的去做。
1.各算各的账
人的信条不一样,处理问题的方法也不一样。有的人沽名钓誉,为了空名舍生忘死;有的人则不同,他们讲究的是实惠,只要有利可图,甚至宁可当王八也在所不辞。清朝乾隆年间的刘国泰便是这种人。
清代巨贪和糰有个干女儿叫纳兰,是广西某道台苏凌阿的姑娘。说是干女儿,其实用现在话讲就是“小姘”。纳兰小的时候,含苞待放尚未放,和糰没在意她认了个干女儿。后来干女儿长大了,出落得天仙一般,他再想名正言顺占有时,舆论已经不允许了。于是他想出了一条妙计——李代桃僵。
这一天,和糰带着干女儿纳兰乘轿回家,忽然前面一个轿夫不知怎么脚底下踩着了一块西瓜皮,扑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和糰猝不及防,也从轿子里摔了出来,正待发火,却见前面一个圆滚滚的肉团子在那里滚来滚去,不由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眼前的这个人不单是个肥胖的如同肉球似的怪物,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怪物冲撞了大人不但不怕受处罚,大腹便便的样子,反而学起轿夫跌倒的样子,居然逼似当真。于是莫说和糰,就连轿夫以及纳兰都不由自主地捧腹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忽然和糰内心一动,走上前来道:“你这年轻人,住在何处?姓甚名谁?”那肉球道:“俺叫刘国泰,那皮货行就是俺家的。”和糰道:“噢——我曾认识你的父亲刘存厚。”是刘存厚给他送过名贵的皮货,和糰印象深刻。和糰道:“既然我们是街邻,你和我一块到我家去玩一会儿怎样?”国泰道:“有好吃的吗?”“有。”国泰道:“别骗我。”和糰的干女儿纳兰扶着他道:
“不骗你,走,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实际上,这刘国泰是个貌似呆愚,实则内怀乖觉之人,只因惊了官轿怕吃罪不起,才想出这种顽愚的怪相想蒙混过关的。然而和糰是什么样的人?和糰仔细一打量,便发现对方是在反相捉弄人的人,于是不由得心中一怔,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早就想给纳兰找个婆家,只是没有“合适”的。如今见了国泰,心想这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实在话,他喜欢他装憨。但这要有个限度,即真憨不好,不憨还不好,他要的就是国泰这种人,该憨的时候特憨,该聪明的时候特聪明。为什么,因为这样他可以从中取利呀!想到这,他把他带回了家。他说:“我把那位逗你的女子许你为妻,你意下如何?”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国泰赶忙叩头谢恩。但是,和糰却又说出另一个条件来,那就是不能干涉她的自由,因为她是他的干女儿。
和糰问他:“你懂吗?”
“懂,懂,”刘国泰喜不自胜,磕头犹如鸡吃米,说:“莫说是让小人为大人做女婿,就是让小人为大人当马骑,只要喂饱了,小人也在所不辞。”
和糰乐了。
纳兰的亲爹苏凌阿起初对这门婚事不大满意,后来想通了,这必是和糰的“那种”打算,所以待见到刘国泰说上一会儿话后,断定刘国泰必大富大贵,也就满心高兴。
遣媒、通草帖、合婚、定帖,没多久,刘国泰和纳兰完婚,满北京城的百姓们都说苏凌阿是个贪官,贪财贪迷了心窍,竟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傻子。有的说是图国泰那庞大的家业;有的说这是和糰出的主意,苏凌阿的女儿认和糰为义父,是和糰把苏凌阿女儿许给傻子,和糰的意思是要作奸方便;更有的说,把女儿嫁与一个傻子正是和糰的精明处,你看那世上许多聪明的人下场怎样?倒是傻子,一辈子安稳;知道内情的人都说,苏凌阿是大精之人。但不管怎么,纳兰与国泰成亲这是真的了。
当时京城有个规矩,女儿出嫁六天后要回门,可是回门这天去接纳兰的却不是苏凌阿家的人,而是和糰。和糰乘车而去,到了国泰家门口,国泰早已候在那里,跪着迎接。和糰想,既然刘国泰喜欢装憨,我必须再给他提个醒儿,让他服服帖帖,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和糰想:用什么法儿能让他再明白事理呢?和糰走下车,国泰道:“岳父大人亲自屈驾光临寒舍,实令小婿觉得恩荣无比。”和糰道:“虽然纳兰是我干女儿,但我最疼爱她,如今以后,你夫妇恩爱,也别忘了孝敬干爹,你也要体恤我一片爱女之心。”国泰道:“小婿敢不听教诲,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一辈子只知孝敬,不知其他。”和糰道:“看你憨厚,孝心必佳,一定是我的孝子。”和糰自此从朝廷中回来,时常路过国泰家,国泰也总是在此时不在家,那纳兰便和干爹在一起快活。在自己书房里,和糰多少有点顾忌,不敢大声说话大胆施为,在这里还有什么不能做出来的,便什么招儿都用上。隔三差五,刘国泰便送些皮货给和糰,尽是些名贵的貂皮、雪貂皮,比那金玉更加难得。
其实,国泰有国泰的算盘,他为和糰做挡箭牌自有好处,没有坏处,日后和糰对他必有一些照应。
这小算盘果然没有打错,一日,纳兰道:“国泰要做个官儿呢,你看他行吗?”和糰道:“他若真想做,就能做,什么行不行,说他行他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第二天,刘国泰便抛下纳兰高高兴兴地到泗阳城上任去了。
俗话说,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招,和糰要的是国泰给他挂名,国泰要的则是实惠,他们都是各取所需,而且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