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孩子你慢慢来:中外精彩教育故事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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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多姿多彩的人生(4)

十三、人,又少了一个

黄贞枝

星期一早上,一走进教室,我就发现一个座位空了。我很纳闷,因为在正常情况下,谁要请假都会事先打电话的。我立刻拨通了这个叫刘白雪的同学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我又拨了一次,仍然没人接。这时,走廊的另一头急急走来一个中年妇女,那相貌,一看就知道是刘白雪的妈妈。

刘白雪的妈妈一看见我,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她焦急地说:“老师,刘白雪来念书了吗?”我说:“没有,正给你打电话呢!”她呆了一会儿,而后很是气愤地说:“昨天晚上十点钟,有一个男的打电话到我家找刘白雪,我故意说不在。不一会儿,刘白雪趁我不注意就溜走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说这个情况,我很吃惊。我叫她立刻去找人,同时发动全班同学一起留意,有情况及时跟我联系。但是什么原因我没跟同学们说,只说刘白雪去玩,还没回来。

三天过去了,刘白雪还是没来上课。我打了几次电话,她妈妈总说正在找人。虽说孩子是在家中被叫走的,但作为她的老师,我还是十分担心。这个孩子给人印象比较内向,上课很少举手发言,但学习成绩还可以。班上有两个和她比较要好的女同学。经过询问,她们也不知道刘白雪的去向,只知道她近来和几个社会青年经常来往,特别是一个叫“12”的人。了解到这些,我的心就更沉重了。

星期四下午,有个同学跟我说,他在体育馆的旱冰场见到刘白雪了。我听了立刻赶到旱冰场。还好,人还在,正在高声谈笑。但是整个人的外貌全变了:头发拉直了,额前的刘海剪成了高低不平的样子,眉毛修过了,细长细长的,跟她出走前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她的同伴拉了拉她,她还没有发现我。见到我,刘白雪马上又恢复了在学校里的那种温顺,低垂着头,从头发的缝隙中拿眼瞅我。我说:“去学校吧!”她点点头,拿起外套就走。

回到学校,我通知了家长。刘白雪的妈妈一见到女儿就想打,我拦住了她。我仔细地询问了她这几天的情况。原来,那天晚上打电话的男孩子叫她一起去过生日。她知道妈妈不同意,就偷偷溜了。过完生日,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干姐”把她带去旅馆过夜。第二天,“干姐”就带她去做了头发,美了容,给了她20元钱(事后证实是180元),还叫刘白雪不要念书了。第三天,“干姐”去了厦门,刘白雪就拿着钱上了网吧,晚上也在网吧过夜。我问她:“你为什么会跟这些人在一起?”她回答:

“无聊嘛!”我又问:“那为何不和自己的同学一起玩?”

她耸耸肩膀:“太幼稚!”“你的干姐为何对你那么好啊,不是才认识几天吗?”刘白雪低下头,不吭声,用力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做了一个下午的思想工作,刘白雪答应不逃学了,还主动写了保证书。下个星期一,她照常来学校。星期三,她还积极参加了早会课的“读书读报”活动。这在以往很少有,我很高兴,以为上个星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思想工作成功了。然而星期五,座位又空了,打电话,家里没人接,一直打,还是没人接。我又拨了刘白雪给的她的“干姐”的电话,电话已暂停使用了。

星期六下午,在两个学生的带领下,在一个山脚下我找到了刘白雪的家。她的妈妈正苦着脸蹲坐在草棚门前的土堆上。“老师,又是三天没回家了,我和她爸已经找遍了全部的地下网吧、发廊,就是不见人影啊!”说完,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直到今天,刘白雪的座位还是空着。她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就是她的父母也无从得知。但我知道,她一定在过着她认为的很快活的生活,因为那是她所向往的。就在我教的这个班将要毕业的时候,她给一个同学寄来了一封信,信很短,有一句话是给我的:告诉老师,我现在很开心!其实,不读书的感觉真好,也没有作业,没人管。

做了14年的班主任,这样的事情却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我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这些孩子的心,已经离老师、父母越来越远了。他们有了心事,要找的第一个人不是父母,更不是老师,却是随便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什么人;他们有了困难,要找的第一个人不是父母,不是老师,却是他们心目中认为可以信赖的人。只因他们讨厌了管制,听腻了说教;因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太多的训斥,太多的指责。他们需要真心的交流,渴望朋友式的沟通,需要心与心的真诚碰撞。作为老师,我们给过他们如此的机会吗?作为家长,我们给过他们足够的耐心吗?

昨天,我们六(1)班组织了一次中队活动,作为对小学生活的告别。最后,全班同学在一块横幅上签名留念。我叫班长把刘白雪的名字也签上了。后来,名字被很多学生都发现了,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好像刘白雪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班集体一样。是的,刘白雪本来就是这个大集体中的一员。如有可能,我真想对她说:“孩子,回来吧,真正能给你快乐的地方是学校!”

十四、“忠忠”记趣

刘淑华

我,一有闲工夫,就上网。我的网名叫“忠忠”,曾在全县的个人网站比赛中荣获第一名。后来,为了适应教育信息化的需要,学校又派我去进修了一年,专门学习计算机和网络知识。

时光一晃而过,我又回到了学校,任六年级班主任兼电脑课教师。在开学的第一天,一上台我就把我的网名和电子信箱告诉了同学们:“我的网名叫’忠忠‘,我跟大家还不很熟悉,希望大家能通过’伊妹儿‘和我交流,那样能够说说心里话,我保证那将会是平等公正的交流。”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一封批评性的电子邮件:“’忠忠‘班主任,你很有气质,我们全班都喜欢你,虽说这几天你打扮得很漂亮,香气四溢,可我们前排的同学都被’香‘得受不了,我们还是喜欢你清纯自然的形象。”我虚心地接受了批评,第二天一上台我就郑重地向同学们道歉,并保证以后进课堂不再化妆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尝试,有事没事同学们都爱给我发电子邮件,不只是提意见,连心里话都跟我说了。我对每一封电子邮件都跟批改作业一般认真地一一给予回复。连班上的平头喜欢上邻家的一个小女孩的事也告诉了我。反正网络是虚拟的,同学们发邮件就不会有过多的顾虑。通过网络,我和同学们的友谊增进了,了解增加了,进一步走进了他们的内心世界。

有一次,我发现在学生的作业中,有一道题,至少有十个同学犯了相同的错误。于是,我马上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他们受不住我软硬兼施和“语言轰炸”,最终彻底坦白:他们在社区申请了一个论坛,美其名曰:“作业交流论坛”,说白了就是他们几个死党的“相互抄袭”论坛。到了六年级,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业,而做完作业,上网的时间就变成“压缩饼干”了。于是,他们实行了分工合作,每个人轮流做一部分作业,做好后,就贴到论坛里去。对错不管,其他人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地抄到作业本上,有了作业交流论坛,每天他们完成作业就轻松多了。

“考场上有BBS 吗?”他们大眼瞪小眼,羞愧地低下了头。

“网络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就是方便于人的利器,用不好是害人的东西。这样吧,你们请我去做’作业交流论坛‘的版主如何?”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们只好乖乖地把交流管理论坛密码交给了我。从此,我有了第二职业——“作业交流论坛”版主。我一“上任”就马上对“论坛”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不但页面好看多了,并且内容也有趣活泼了。每天我都贴上一些知识性、趣味性都很强的帖子,还提供给一些话题供他们研究讨论。一下子就调动起学生的积极性,每天他们都要上去转一圈,否则就像缺少了什么似的。我还从其他地方拷来一些练习题放进论坛,无论是谁,只要是答对了,论坛系统就会自动给他加分。且得分最多的人就能排进“排行榜”。谁不想到“排行榜”上去风光一下呢?因而,众多的小侠甘愿牺牲打游戏、聊天的时间去坚持不懈地答题了。当然,我还保留着作业交流论坛的功能,只不过是用来求教用的,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发帖子求助,懂的同学就可以发帖子告诉求助者该怎么做。

在尽情享受网络带来快乐的同时,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有一次,在我的网站上,发现了一封“垃圾邮件”,里面尽是人身攻击和辱骂的语言。我在班上当即大发雷霆:“到底这个信箱是谁的?你们不要认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要知道网上的任何一个IP 地址都是唯一的,别以为自己上了网就可以无法无天,不讲道德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位同学能主动向我坦白!”说完我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后来我不知道同学们当中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但我知道我的话给同学们带来了伤害。后来,在我的不断努力下,终于找到了“害群之马”——都是电脑病毒惹的祸。原来有位同学的电脑染上了病毒,被人用来乱发垃圾邮件了。我替那位同学清除了电脑病毒。在班上我向大家郑重道歉:“同学们不要再猜测是谁干的了,更不要因此影响团结。昨天太冲动了,发那么大脾气我很抱歉。不过这件事也给大家提个醒,大家都体会到了网上不道德行为带给他人的痛苦,可见,上网遵守网络道德规范是多么重要。”

十五、云儿

陈云勇

这是由我的学生给我上的难忘的一课。上学期初夏的一天中午,骄阳似火,天气热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吃完午饭,老师们接二连三地离开餐厅回寝室休息了,只留下了我要在食堂值日,中午我得洗碗,收拾饭桌“残局”。就在我装好热水准备洗碗时,目光下意识地盯着包创可贴的右手中指,那是昨天切菜时不注意被菜刀割的一道深深的口子,村医给伤口敷了些消炎药又给我包上了创可贴,并叮嘱我伤口未愈合,这几天千万别沾水,要不天热伤口容易受感染发脓。

我犹豫了。这是我的“工作”,不洗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沾水了,不知何时才能痊愈。我望着远方,思索着更好的办法。这时,一个黑瘦的身影闯进了我的视线。近了,看清楚了,是云儿——我印象最差的学生,她16岁了,学习成绩一直在低下等徘徊,基础差,学习方法不对。即使整天抱着书本读,真正让她背一段文章,却总是结结巴巴,丢三落四;还常和班上同学争吵……总之,在我眼里,她是一个很叫人头疼、一无是处的“差”生。

天气这么热,都十二点多了,她为何还不回家?

我有些生气,也有些疑惑,大声问道:“都十二点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她脸上的神色立时灰暗,变得有些怯懦,说话的声音很小:“老师,我……我……”

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我更生气了,大声呵斥道:“我什么我!赶快回家!”

但她并没有马上离开,小脸涨得通红,继续怯怯地却极认真地说:“老师,我想帮您洗碗。”

“我自己洗吧!瞧你,玩得都忘记回家了,都十二点多了,快回去吧!”虽然我的态度有所缓和,但还是严厉的。

“老师,您割伤右手了,不能沾水的。我知道您今天值日,要洗碗,我就在操场上等着。刚才,我看见别的老师都回寝室了,知道您和老师们都已经吃完午饭,于是我就过来帮您洗碗。”云儿避着我的眼神,一口气说完,没容我表态,她便挽起袖子,夺过装碗的盆子,利索地洗起来了。

我霎时怔住了,只觉得什么东西猛地击了自己的心一下!早上洗漱,因为不能沾水,“独臂”的我无法拧毛巾,就让一个学生帮忙,小小的举动却被细心的云儿发现了,而且她竟然还知道中午我要洗碗。

我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里,家远的她如何能等到现在?大家都早已吃过午饭,而她……那一刻,望着她开心、忙碌的样子,一股热流徐徐涌上心头,我久久呆立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天哪!正是这几乎天天令我生厌、被我批评的孩子,却在无言地关心着我,注意着我!突然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孩子面前是那么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