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放回去!”一个严厉的声音说。
“我才不要!这是我的!你看,它是放在我的包包里。”
“哇哩!我看见你五分钟前才把它放进去!”
“哼,你错了!”另外一个人用受伤的语调说。“这是我的!你看,上面刻有我的名字……”
“‘给爱德吾爱,在我们孩子出生的那天。’”第一个声音说。房间中有一段时间的沉默。老管家脸色苍白。然后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开口了,这次声音小了许多。
“我猜这一定是掉进我的包包里了,李斯特。没错,一定是这样!你看,我的包包放在地板上,这不是很幸运吗?如果它直接掉到地板上会破掉的……”
老管家脸色铁青地打开门。
“还愉快吧,各位。”他说。管家从房间外面挤进来,小心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两个陌生人转过来,一个年轻人手中拿着一个杯子。老人一个箭步跳上前,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敏捷拿回这个杯子。他谴责地看了半身人一眼,小心地把它放在杯架上,让半身人没有机会拿到。
“小心把杯子摔坏了。”半身人关切的说了一句,眼睛依依不舍的望着放的高高的杯子,“需要我看着这些东西吗?”
老人正准备开口回答,李斯特抢先一步挥挥手。“不用管他。爱德船长怎么样了?”
“实际上,”老人整了整自己的思绪,然后接着说道,“爱德老爷已经醒了,请诸位随我到卧室去。”
“那就烦请带路。”李斯特一边说着,一手牵起太司的小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将一副银制烛台从太司衣服中拿出放回桌上。
卧室里烛光轻轻地摇曳。久违的爱德船长躺在大床上双眼微闭。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走到床边,低声禀报着两位客人的到来。
爱德微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向李斯特点头致意,“嘿,小友,很高兴你来看我。啊,还有我们的小太司……当然,我知道你并不是你看上去的那么小。见到你们很高兴。”
“实际上,”太司兴奋的掰起指头来,“我今年大概已经十五岁了,还是十四岁?实际上我妈妈也不太记得,她忘记告诉我了……对,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会见到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的病人呢……“太司的口气略微的显露出一点失望。
爱德当然明白太司并不是想让他满身是伤的躺在床上,不过老管家可不会这么想,因此他赶紧打发管家出去为自己的两位客人准备晚餐。
老人临出门前还不安的回头打量了一番,准备将房间的每件物品和位置都记下来,以确保不会再不小心的飞进半身人的包包里。
“我伤的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有奥尔德牧师的医疗什么伤都没问题的……只是老管家被吓坏了,你知道的,他从小看着我长大,自然会过分在意一些。”爱德没有说出来的是当他和法师洛马克被旋涡吞噬时,头撞到海底礁石上破了很大一个洞,幸好发现他们的海精灵祭祀帮助止住了伤口。但安玻丽的牧师领域中并没有很擅长医疗,所以即便后来被送上岸后,经由大医疗者奥尔德的治疗,爱德还是需要在床在静养很长时间。不过他也不是绝对与外不通消息,早上洛马克刚刚过来探望了他的船长。
“我再次听说了你在城里的英勇行径,李斯特。你击杀了一队鲨化鱼人斥候,在海军舰队与水下的敌人作战,使得我的新船不至于还没正式起航就整个投入大海的怀抱……看来我欠你的。我想下次再听到你的消息时,你肯定就是屠龙英雄了。”
李斯特谦逊的弯了弯腰。
“而且你的声名比你想象中传的更远,我的手下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为你们找到一艘愿意去上游的船。”爱德继续道。“人人都听说了你和我们一起时在海上的那场战斗,而且你射杀了两只龙龟更是让人对你刮目相看……没人有相信你在刚登上我的船时吐的一塌糊涂。”
看来爱德的状态确实是和他自己说的一样好,也或许是在床上呆的久了。
“船长和船员都是矮人。”
这使得太司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矮人呢……噢,或许有一个,医疗者奥尔德,但那会他看起来和座高山一样,而太司自己则有着粉色的小爪子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雷莱顿·石炉船长和他的兄弟恩来特,还有他们的两个表兄弟。”
“多谢你的慷慨帮助。”李斯特感谢道。
“所有见过雷莱顿和他船员的人都会觉得他们四个人很令人难忘。”爱德说。“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样,我的手下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愿意送你们去上游的船……请原谅我没办法亲自送你去拜伦河。他们明早就启程,在这之前你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这时老管家进来通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一番充满笑声的谈话和老管家目光炯炯的“看守”中结束了。
饭后,李斯特告别了船长,来到了大贤者藏书馆,他还有很多问题存在疑惑,而贤者阿克尔班应该是整个大陆最好的疑惑解答者了。
当他们进入大法师之塔的大门时,看起来已经到了黄昏。太司惊讶的打量着四周。他抬起头,看见红色的落日余晖照着精工打磨的高塔外墙。他站在一个广场上,一边是外墙,一边是两座高塔。广场看起来空旷荒芜,地上铺着青石板,看起来非常古老。没有绽放的花朵,没有打破灰暗的绿树。太司很失望的注意到,广场上面什么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还是他疏忽了?他突然从眼角看到什么东西,好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他飞快的转过身,却又惊讶的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这里又变得空无一物。接着,他又从眼角看见一个穿着褐袍的家伙。他立刻转过头……又不见了!突然间,太司觉得自己彷佛被许多人包围,来来去去,交谈、发呆,甚至睡觉!但是……广场还是空旷寂静的。
“这些人和那个法师塔里的人一样神神秘秘耶。”太司说不上是抱怨还是在失望。
“这里本来就是供奉魔法之主的地方。”
“又见面了,半精灵。”一个声音打破了广场的寂静。深蓝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脖子两侧的鳃隙随着他的话语而颤动,是曾在街道中与李斯特并肩作战的那个海精灵。“我说过,我不是玛林提,也不是你的敌人。”
“又见面了,我是李斯特·格兰诺得。”李斯特忽略了太司的“玛林提是什么”的问题,他对这个海精灵在战斗中展现出的出色技巧还记忆犹新。
“我是瑟洛斯的卡瑞斯,卡瑞斯·达尔米恩。”
“我叫太司·格林巴德,”太司伸出了他的小手,与卡瑞斯长蹼的长手指对握了一下,“我见过海精灵耶,但好象和你不太一样……我觉得。”
“你到这是……”
“和你一样,寻求解答。”面对李斯特探询的目光,卡瑞斯回答道,“随我来。”
在他的带领下,李斯特和太司穿越了摆放着层层书架的大房间和历史学者们彼此对望着的各色眼光,最后他们来到了贤者所在的房间。出人意料的,他们发现阿克尔班已经在等待着他们了。房间并没有点上蜡烛,或许是因为这里全是易燃且贵重的古老书籍,却并不昏暗,初升的月光透过水晶窗户被重重放大,经由魔法的力量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雪白。
“我父亲告诉我,在藏书馆中有一块远古的珊瑚板,上面记载了一些事,有关这条格拉兹特之爪的事……”卡瑞斯询问着。
“跟我来,还有你李斯特。”阿克尔班带领着大家走向更深处的一个房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月光洒在一块透明的珊瑚板上,折射出变幻的流光。“这就是了。”
“塑之以黑暗,格拉兹特之爪将进入御敌众卫士之手。
锻之以怒火,格拉兹特之爪将化身为黑暗中的光明。
炼之以哀伤,格拉兹特之爪将庇护众人,一人除外。
舞之以恐惧,格拉兹特之爪将对抗身心内外的黑暗。
守之以责任,格拉兹特之爪将永保警醒,却非卫士。”
卡瑞斯用精灵语读着这段文字,却并不明白它的含义。
“这块珊瑚板预言了亚克霍瓦斯的脱逃,并且说明只有格拉兹特之爪才能将其毁灭。”阿克尔班再次望着卡瑞斯。
“这和混沌水晶有关系?”李斯特问道。
“实际上,这是同一个问题的不同侧面,这需要从很久之前说起。”阿克尔班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古老的羊皮卷,“你们知道恶魔是什么吗?”
李斯特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还曾经将处于最高阶层之一的巴洛魔驱逐出这个位面一百年。“它们是邪恶的源头,我相信它们是人们内心腐化的部分之于外在的表现。”
“如果你说它们是人们内心腐化的外现,最初的邪恶从何而来?这个世界还存在这更为高阶的存在……神灵,为什么他们会允许这样纯粹的邪恶存在?”
李斯特与卡瑞斯都若有所思,太司则意兴阑珊的想起一本有关于如何从黑暗世界召唤这些可怖生物的书籍,上面对这种生物有过一些描述。“据说它们在世界创立之初就存在了,比人类,比我们半身人,甚至比精灵和整个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早……我知道的。”
李斯特有些惊异的望着太司。
“实际上我在世界之脊那个塞尔的城堡中读到过……”
李斯特转头望向贤者,而阿克尔班却同意的点了点。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