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工业豪赌三万英尺:空中客车挑战波音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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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躲在帐篷里的骆驼 美国市场的突破和遇到的狙击(4)

接下来的几周对于英国来说可能是最为艰难的时期。英国内部,是否要重新加入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争论进行得愈来愈激烈, 而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游说者们又无法扭转对他们不利的局面。于是, 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曾在制定对美国行动计划中起过重要作用的一位英国人, 阿瑟·豪斯, 丢下了他当时负责的欧洲和非洲的销售业务, 决定到到英国去游说英国政府和英国宇航公司重新加入空中客车工业集团。

图卢兹的法国人之前很少或者根本不了解英国政治家内部的派系斗争, 但是他们很善于学习, 很快他们将工党内航空委员会成员锁定为首要目标, 希望他们可以影响英国内阁和首相。这个委员会虽然只有13名成员, 但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都支持与波音公司的合作。豪斯到了英国后, 首先说服了他们前往图卢兹实地考察后, 再对是与空中客车工业集团还是与波音公司合作做出抉择。

豪斯说:“我们在英国访问团到来之前, 做了大量的介绍空中客车工业集团和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在我们向英国航空委员会访问团的介绍结束后, 他们提出, 是否可以让他们单独讨论一下, 我们答应了。几分钟之后, 他们走出房间对我们说: ‘我们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得到的最后结果是: 英国必须加入空中客车工业集团。’ 之后他们还让我帮助他们给吉姆·卡拉汉首相写了一封信, 表达他们这次访问后的决议。”

越是接近英国内阁要做出决策的日期, 政府部门之间的争斗越是激烈。这场激烈争吵在8月初就开始爆发。8 月2 日, 英国内阁屈服了由英国航空公司和罗罗公司施加的压力, 决定为英国航空公司订购19 架装备罗罗RB211-235发动机的波音757 飞机放行。英国政府同时也同意资助罗罗公司进行发动机研制所需要的经费。毫无疑问, 英国航空公司和罗罗公司已经得到了他们所想得到的东西, 但问题是英国宇航公司未来的出路又在何方? 英国政府内部的争论异常的激烈, 而其中支持与波音公司合作的呼声最高。卡拉汉首相亲自主持了这场辩论, 最后首相采用了1967 年哈罗德·威尔逊 ( Harold Wilson) 所采用的技巧。据亨德森说:“首相非常安静地听着双方的陈述, 最后总结说: ‘嗯, 很明显, 大多数人的意见是同意英国重新加入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 既然这样, 我们就这么定了。’”

最 后 一 推

法国对英国加入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决定并没有表现出很兴奋。当时的法国总统德斯坦这样描述英国的这项决定: 英国政府同意英国航空公司订购波音公司的飞机, 同时又令人费解地同意加入欧洲空中客车工业集团。连续几周, 巴黎和伦敦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零点, 看起来法国和联邦德国似乎是在故意冷落英国。

法国交通部长前往英国, 向英国工业大臣艾黎克·华莱 ( Eric Varley) 当面表达了不满。法国新闻界也群起而攻之, 谴责英国正在试图从两面谋获他们的蛋糕。华莱对法国的攻击浪潮回应说, 不管法国人怎么说, 英国政府不可能强迫英国航空公司违反他们自己的意愿订购欧洲飞机。作为英国驻法国大使亨德森也非常不满意卡拉汉政府的做法。

他在10 月1 日的日常报告中写道:“我认为如果英国首相能够和德斯坦总统通通电话, 就像德斯坦总统和施密特总理所做的一样, 那么英国是否应该加入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僵局也许早就可以化解了。我认为,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并不是一个语言问题……双方沟通的障碍主要是缺乏自信和同情心……卡拉汉首相应该比威尔逊首相更能激发自信, 但是他总是显现出典型的非欧洲人的态度, 而且他太英国化, 只对国内的事情感兴趣, 毫不关心不确定的政治问题, 尤其是像关于欧洲未来的这些事情, 所以他也不会去和德斯坦总统在这方面进行探讨。”

最终还是弗雷迪·莱克 ( Freddie Laker ) 使英国政府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莱克在1977年建立了他的被称为“空中列车”的运营跨大西洋业务的一家英国低成本的公司———莱克航空公司, 公司的宣传口号是“带我飞翔, 我是弗雷迪”。莱克的低票价策略十分成功, 公司发展得很快。莱克航空公司的机票比其他航空公司的要便宜70%, 莱克航空公司很快就发展成为在北美地区运营的第6 大航空公司, 超过了瑞士航空公司、法国航空公司、加拿大航空公司和斯堪的纳维亚航空公司。在北美确定了稳固地位后, 莱克又开始向欧洲市场冲刺。更使人吃惊的是, 在1978年9月份, 范堡罗航展刚刚结束, 莱克就宣布准备订购至少10 架 A300飞机。

这是自空中客车工业集团费尽心机终于获得美国东方航空公司订单以后获得的一份订单, 这多少对几个月之前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曾经承诺要订购空中客车飞机, 但是又突然变卦选择了波音767飞机带来极大失望的补偿。

莱克在宣布做出这个选择时说,“我们花几亿美元购买一种之前曾被称为骆驼的飞机的确让一些人很难理解。但是, 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 因为它看起来是由一个团队设计的一匹骆驼, 而且很可能是一匹飞翔的骆驼。”

促使弗雷迪·莱克这个决策的背后, 也是英国政府和空中客车工业集团出于各自的原因渴望能得到弗雷迪·莱克的支持, 而向莱克提出了十分慷慨的优惠条件。即使那样, 莱克对于空中客车工业集团的热情实际上也很勉强。他的说法很像英国航空公司的观点, 就是想拯救一下欧洲的合资企业。莱克说:“我收到一个可怕的起诉, 因为我要购买一种国外制造的新飞机, 而不是英国制造的飞机。”

实际上, 莱克刚刚花2. 28亿英镑从麦道公司订购了5架新的DC-10远程飞机,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再购买更多的飞机, 而且莱克实际上已经无力支付1. 31亿美元的首期付款, 是通过银行的贷款支付了3架空中客车飞机的费用, 而这笔交易也成了后来导致莱克航空公司在1982年2月破产的直接原因。然而当时因为航空旅游业发展很快, 所以莱克对公司的未来充满信心。

有些人对莱克购买飞机数量竟然超过了他公司所需量的做法很是不解, 怀疑他的智商有问题, 并问他买了那么多的飞机, 真的要是出了差错怎么办? 莱克毫不在乎地回答说:“如果那样的话, 你就把他妈的把那些飞机收起来就是了。”

但是使莱克以及所有人, 包括他的支持者们, 都没有预见到1979年第二次石油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崩溃, 二手飞机的价格一下跌落了50%,这也是导致公司破产的另一个致命原因。

扯 锯 拉 锯

对于当时英国政府苦苦希望调解因为英国航空公司决定要购买波音飞机导致的与法国恶化的关系, 莱克的“订单”无疑是一个天赐的礼物。虽然莱克直到1979年初才签署订购合同, 而且直到在1981年1月第1架飞机交付的前一天还在协商融资一揽子交易的细节, 但是他却巧妙地抓住了空中客车工业集团和英国政府急切希望成交的心态, 不断地获得更有利的优惠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