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芝刚一回办公室,就被草来风叫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会上都说什么了?”看着草来风着急心慌的样子,金芝心里掠过一丝快意。以往看见草来风人前光鲜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想到熊起来也就这样,一点儿胆识都没有。
“也没说什么,主要是冷丰想了解一下公司的财务运行情况,尤其是发行员工资拖延和零售分公司的财务问题。”一直以来,金芝都被零售分公司员工私下评议为公司的二当家。
“怎么会说到零售分公司的财务问题呢?”草来风神情骤然紧张。桌上的烟灰缸装满了烟头。
“嗨,你别一惊一乍的,还不是以前那些老问题。易根京今天可没少说你的坏话。要不是他作乱,零售分公司的账目不早就结算清楚了吗?”金芝朝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草来风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些年大的好处不说,至少该拿的没少拿,至于不该拿的,那就不好说了,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拿白不拿,出了事情有草来风顶着。金芝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同发行公司的账目核对。她没想到冷丰根本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需要几方面把各自的账目交上去。这一招外行看不出来,但内行一眼就清楚,只要把几方面的账目一核对,问题不就明摆着了吗?但她相信,只要草来风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算发行公司看出什么问题,他也能早做准备,安排得天衣无缝。
草来风把手上的烟蒂掐灭了,走到门口,将门从里面反锁了,把手机开成了振动。还没等金芝反应过来,就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金芝无声地反抗了几下,慌张地朝门口望了望,也就顺从地倒在了沙发上……一阵无声的剧烈折腾后,草来风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金芝面色潮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数了数数目,分装在两个信封里,然后从侧门走了出去。
草来风深知,只要金芝和贺山不出问题,他就是安全的。这两人早已被他拉到了自己的船上,谅他们也不会跟自己作对。尤其是金芝,自己可是没少下功夫。
说起草来风,报社的人也不是没有印象,尤其是早年来的员工。草来风以前在报社负责人事和工会工作,也曾风光无限,后来实在是因为自己的业务能力难以胜任,才被人排挤到了发行公司。
据说他在风光的时候,有一次带朋友到银海夜总会去消费,跟人抢女人发生口角,甩出大牌说“我是《洛城都市报》的领导……”。
结果,对方不但不买账,还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他报了警,可没有找到对方。回报社后闹着要曝光,可记者不能单听他的,好不容易找领导出面,才给他写了条小消息,配了张鼻青脸肿的照片。他自己不觉得丢面儿,全报社没有几人不觉得现眼的。后来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集团领导的耳朵里,一个暗示,就被发配到了发行公司,当了一名普通办事员。
不过这人还真有点本事,到了发行公司,几经折腾,加上四处活动,半年后,就重新坐上了发行公司两大支柱分公司之一零售分公司总经理的宝座,并开始大肆捞取好处。
金芝刚出去,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草来风应了一声“进来”,贺山就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糖友福音》送来的上个月的DM广告派送费用,他们抽查了部分地区,结果很不满意,所以只结算了一半。”贺山说完,把一个牛皮信封放到了草来风的桌子上。
草来风半眯着眼,没有言语,递给贺山一根中华烟,示意他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他现在已经无力考虑这些拖欠费用的问题,有更麻烦的事情马上要来了。
“我们的DM广告业务恐怕要暂停一段时间了,新来的领导采用的是正规战术,我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能收回来的账争取这两天都收回来,实在收不回来的暂时放下,等风头过了再说。”草来风边说边把桌子上的一个牛皮信封递给贺山,贺山眼神犹疑地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即伸手接过。
“出什么事情了?”贺山似乎早已嗅到了什么味道。贺山是从投递分公司分站长位子上过来的,也就意味着他是宋礼的嫡系部队,说不定早从宋礼的口中获取了更多的内部信息。据说冷丰现在对宋礼十分信任。
“发行公司要求我们上报零售分公司的财务明细,我担心冷丰这次是有备而来,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还有易根京,也不会有空子不钻。咱们得小心点儿。”草来风说到这里,把桌子上的信封又朝贺山的面前推了推,并叮嘱了一声:“虽然比上次的少点儿,但多少也是个意思,兄弟们有福同享吧,赶紧收好。”
“哦……好吧。”这一次贺山没再犹豫,伸手把牛皮信封装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虽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但这一次,贺山的心里特别不踏实。尽管知道这只不过是草来风拿出来的九牛一毛,明摆着是用来封自己口的,但自己此前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拿过类似的好处,现在想撇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贺山刚把牛皮信封装进口袋,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公司监察部彩云婀娜地走了进来,把一叠投诉单子递给了草来风。草来风看都没看就直接交给了贺山,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贺山在负责处理。
贺山不敢耽误,起身到隔壁办公室处理投诉意见去了。中途借上厕所的机会,去了宋礼的办公室一趟。再回座位上时,面色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