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假,事关投递员,张花不敢大意,急忙从沙发上翻起来,边穿鞋边拨打林一曼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一个小时前还在一起插报,就这会儿工夫,能出啥事儿呢?还惊动了警察,张花心里开始发慌。虽然望东医院离站里并不远,也就三四站地,但她还是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张花赶到望东医院时,看见门诊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大清早的来这么多警察,能有啥好事儿?林一曼一向胆小,连杀只鸡都不敢,总不会杀人了吧?想到这里,张花自觉好笑地摇了摇头。
望东医院并不大,进门一转弯就看见急诊室了,张花远远地看见门前站了好几个警察,在低声地交谈着,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看见她走过去,其中一位中年警察开口问道:“你是张花吗?”张花点了点头,“你带钱了吗?”张花摇了摇头。
“林一曼到底出啥事了?”张花对中年警察有些不感冒,人来了不先说事情,先问钱,哪有这样的。
“我们接到报警的时候,林一曼已经昏迷不醒了,头部一直在流血,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烂了。我们初步怀疑她是被人打劫并强奸了,最后结果还得等医生做完手术,我们已经展开全面调查了。你的电话是从她随身的一个报刊征订单上找到的。她头部的伤势十分严重,可能还有别的伤……目前正在抢救中,你得赶紧通知单位来人先把医疗费交了。”一位稍微年轻的警察似乎有些面熟,可能是附近的订户吧,他的解释总算让张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打劫?她身上都没多少钱,怎么会被打劫呢?强奸?张花脑子一片混乱,林一曼可是她的一位远房亲戚的女儿,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交代?她想起了前年发行公司另一个投递站也曾发生过一起女投递员在凌晨送报途中被几个流浪汉糟践的事情,案子至今还没破。
“你先交五千块押金吧,不够再交,手术正做着呢,耽误不得。”张花跑到门诊接待处一问,护士小姐倒是很客气,可自己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站里也没钱。订报款每月必须上缴,剩下这点没有上缴的,也就两千多块。林一曼自己更是穷得叮当响,要不是为了她的小女儿,要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谁愿意来干这累死人没俩钱的辛苦活儿?
站里所有发行人员连三险都没上,这咋办?张花本能地拿起电话打给了宋礼。明知才凌晨六点,但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没有公司领导出面,她这个小小的分站长是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
电话刚响两声就有人接了,张花听见宋礼的声音,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宋总,发行站出事了,早上有个女投递员被人打劫强奸,头部受伤很重,正在医院抢救,你看怎么办啊?”
“你先别急,报警了吗?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赶过去。”
尽管这个消息令宋礼感到很震惊,但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管了这么多年的发行公司,什么事情都遇到过,最关键的是要沉得住气。
原本想立即打电话向冷丰汇报,可事情没弄清楚前,电话里恐怕也说不清,下楼开车直奔望东医院而去。凌晨的马路上车辆稀少,白天两小时的车程,四十分钟就赶到了。
“宋总,您来啦。”宋礼刚在门诊部露面,张花就看见了,心里顿时踏实了些。
除了那名年轻的警察还在守着外,其他几名警察都回所里了,说要尽快找寻线索。宋礼了解清楚情况后,把电话直接打给了冷丰,原本以为冷丰还在睡觉,电话刚通就被接听了,他正在慈云寺检查投递分站的接报情况。听说情况后让宋礼立即通知投递分公司财务,想办法尽快到医院缴纳住院费,并让站里赶紧通知投递员的亲人。
冷丰很快便赶到了医院,宋礼迎了上去:“林一曼没有亲人在洛城,分站长张花跟她沾点远亲。还要通知她在外地的亲人吗?”
“还是尽快通知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情在理都应该通知,赶紧打电话吧。”冷丰看着一脸惶惑的张花,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发行行业,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还真不多。他突然想起有次听木尔无意中提到,这张花跟宋礼关系非同寻常,不由看了宋礼一眼,宋礼木讷着一张脸,没有反应。身为投递分公司老总,他眼下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如何善后,祈祷林一曼的手术能成功。根据警察的现场描述,林一曼是在挣扎过程中被人用砖头击打头部受伤的,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真没人性!听说出事的道段附近都是高档社区,治安一向不错,怎么偏偏就遇上了呢?真是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