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样的人早该开除了，留在公司也是添乱。”林正听见了吴笑在电话里的解释，越发气愤难消。
“这就是零售分公司现状，有责任心的人太少。这老小子在当地发行市场可是个地头蛇，不到万不得已或有充分的准备，是不能随便动手的。别生气了，前段时间太忙，也没顾上你们，很久没好好聚聚了。就今天晚上吧，你跟卓辉打个电话。”常江也想放松一下，最近一直忙于整顿零售分公司的队伍，成天跟一帮撒泼打滚的人打交道，压力实在太大了。像张贵这样的人，他何尝不想踢出公司队伍，更换新鲜血液，但现状让人不得不在妥协中慢慢寻求革新，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嗨，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心中有数就成。我们也知道你的难处，还没开始干，报社和发行公司里到处都在传你如何如何捞取个人好处，打击老同志，排除异己。卓辉估计还在收促销信息反馈表，他那组的人特别多。促销组的成员最近确实很辛苦，几乎每天都有促销活动，每天都三四点钟起来，干脆叫上他们一起聚聚吧。”林正想趁机慰劳一下其他小组长。子弹促销组当初因编制的问题，只设了一名组长，内部按东西南北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设了四名区域小组长，各自带着一帮学生开展促销活动。
“好！是该请他们吃顿饭了。”以前常江直接带领子弹促销组时，隔三岔五总要犒劳一下部下，那时候有专门的管理经费。现在归零售分公司统一管理了，反而没了办公经费，加上太忙，就很少聚会了。
常江准备私人请大伙好好吃顿饭，借机听听这些天天同送摊员打交道的人对零售分公司新的考核制度推行后的感受。尽管每次促销活动都有总结，但都是些数据。
林正刚走，贺山就叼着根烟推门走了进来：“常总，老吴前几天找你说待遇的事情了？”
“我让他先找你汇报一下情况，咋样啦？”常江不想过问这事，能拖就拖。见贺山如此重视，不听已不行了。何况吴笑明天来公司开会，必然会继续纠缠这事。
“嗨，你不知道，老吴的待遇问题确实有点特殊。他是当年商会跟咱们合资创办发行公司时过来的老人，之前还是文化馆馆长，当初听了朋友的鼓吹，就是现在分管我们零售工作的宋礼副总，便放弃馆长职务过来当区部主管了。发行公司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去年曾出了个文件，规定老吴的月薪不得低于三千元。当时区部主管的月薪普遍超过三千元，也没人计较。现在咱们取消了区部主管助理，每个区部统一设一名区部主管，月薪降到了两千元左右，所以老吴有些着急。”贺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讲，常江明白了个大概。
“当初下发的文件还在吗？”尽管常江觉得公司单独为某个人的待遇出台文件，听上去很荒唐，但也得先看看东西再说。
“就这个。”贺山从身后拿出一张纸，递给常江。原来是零售分公司当初关于吴笑待遇的请示报告，上面并没有硬性规定吴笑的月薪不得低于三千元，这个数字只出现在报告的原文中，并非领导批示。
宋礼的批示是“酌情考虑，请冷总批示”。冷丰最后的批示是“零售分公司可根据相关考核规定酌情考虑，为规范人事制度和公平考核，子弹发行公司不作为特殊情况处理”。看完，常江心里有谱了，冷丰的批示等于间接地否定了这样不合理的要求，把球踢回了零售分公司。
“你怎么看？”常江想听听贺山对此事情的看法。他既是零售分公司的副总，又分管南区。
“这是个历史问题，要是不执行，老吴肯定不干，听说他已找过发行公司其他领导了。我个人觉得还是参照三千元给吧，实在不行的话，比其他区部主管多给几百元补助，也算有个意思，老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大概早已经想好了说辞，贺山的回答滴水不漏。
“这样其他几名区部主管会咋想？干的都是同样的活，待遇却不一样。因为资格老？可我们现在是企业化管理，待遇都跟岗位直接挂钩，这理由不具备说服力啊。何况老吴的经营业绩在三个区部里一直排在最后。现在零售分公司的运行机制你是十分清楚的，完全是参照发行费率，每一分钱都要有出处才成，哪里去给他挤出上千元资金？”常江道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心里早不以为然。当初看好待遇跑过来，公司效益不行了，又变着花样搞特殊待遇，天下哪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