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乡巴佬餐厅，子弹促销组聚餐。说好不谈公事，结果酒过三巡，话题又绕到了业务上。
“光靠零售分公司的力量肯定整顿不了送摊队伍，得充分利用监察部的职能，把具体的送摊员资料同本人一一对照，同时选择的促销地点不能是自家的报亭，并要求完成一定数量的促销任务。这样一来，就算是瞒着我们在他自家的报亭促销，也得使劲叫卖《洛城都市报》，完不成任务就扣，就算他‘吃报’，也要让他咽得很痛苦。只要兼职没了油水，自然会淘汰掉一大部分混事儿的，还不会激化矛盾。另外经常组织集体活动和培训，这样一来，这些摊主就更挂不住了，想不走人也难。在此过程中，对新招送摊员严格把关。”对整顿送摊队伍，常江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我发现不少分站员工都是亲戚，不少还是夫妻。”林正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可乐，看来他的酒量已到位了。这是他喝酒的一大规律，一旦开始喝可乐，就接近临界点了。这是常江长期观察的结果，三人经常一起喝酒，各自的毛病一清二楚。
“那不成了像东北人那样，全家男女老少都睡一张炕上？不会弄出事情来吧？”毛静虽是女性，但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口没遮拦。
“毛组长，你觉得能出啥事？呵呵……没想到你的思想还满复杂嘛。”林正跟着打趣，把毛静闹了个满脸红。
“这是发行行业的普遍现象，待遇低，愿干的人不多，发行员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人。身处异乡，没几个自家人，心里也不踏实。公司找分站追报款，分站长肯定要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干活，否则，一旦有人把报款卷跑了，他找谁要去？你们别看一份报纸才几毛钱，数量大了，一个送摊员一两周的报款就能上千上万。亲戚同站还算好的，目前分站场地十分紧张，个别分站长夫妻跟送摊员同住一间屋，才是我担心的。”常江对此显得很无奈。
以子弹发行公司目前的待遇，根本就不具备人才竞争优势，好不容易带熟练一个发行员，没两天就走人了。如此恶性循环，能维持现状就很难了。除了兼职、铺摊不到位、不参加促销活动、挪用报款等大的原则性问题外，诸如夫妻、亲戚关系，根本就无法深究。
“啊？那咋睡啊？”舒心一边听着大家的谈话，一边跟毛静嘀咕着女人的私己话，听到这话很吃惊。
“生活在底层，很多东西只能强忍。饭都吃不饱，哪还会有心力去计较那么多尊严问题？这也是公司效益低下、年年亏损带来的连锁问题之一。不管多困难，夫妻和发行员同住站里的现象还是要杜绝，至少要男女分开住，这正是零售分公司下一阶段着重要解决的问题。”听了常江的话，舒心连连点头。
常江突然想起孙吉林和周春来，这两人也真够不容易的。随着了解的深入，常江发现这批分站长中，孙吉林无论是业务水平，还是敬业精神，都算最好的。此前检查中发现他住处存有外报刊，但自上次检查完后，这样的现象在其他分站依然存在，而孙吉林那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促销活动，他都亲自带队参加，常江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跟周春没有说上几句话，但那样端庄漂亮的一个女人能跟着孙吉林一起吃苦，算难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