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是灵魂上的事儿,是精神的东西。与它相反的是丑恶。我们说一个人丑恶,实际上是说他的本质;说一个人美丽,也是说他的本质。雨果笔下的敲钟人是美丽的,体现在他的勇敢善良和对美的爱护。他很丑陋,但丑陋不是丑恶。丑陋往往是外部的东西,它与漂亮相反。柏杨写《丑陋的中国人》,他并没有写成丑恶的中国人,这是一种把握。
美丽是一点一点形成的,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一下子美丽起来,神仙也做不到,上帝也做不到。即使我们发现一个人突然间美丽起来,也只能说是发现。而在发现之前,我们只能说没有发现。其实,突然间美丽起来的人,是积累而成的。敲钟人愿以活着的生命为代价,陪着“美神”长眠而去的一个举动,使我们震惊了。我们似乎在突然间发现了美丽是一种多么纯洁、庄严的感情和境界。更使我们的灵魂感到震颤的是他的美丽成为一种永恒。
发现美是一种眼光,更是一种能力。一位大师说过,不是我们的生活缺少美,而是我们缺少发现。看来发现美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雨果发现了敲钟人,并把他贡献给了全世界。还有很多人发现了美的东西,常常让我们感动,比如凡高的那个向日葵,一直在我们心里燃烧着。
漂亮不是美丽,它和美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东西。漂亮往往在外部,而美丽在内部。漂亮极容易消失,而美丽是长久的。漂亮具有观赏性,对目光来说是诱惑。一个朋友讲,他亲眼看到一个姑娘很漂亮,但一听说话,就有了不三不四的感觉,弄得他那一天的晚饭没吃好。后来他得出个结论:漂亮的欺骗性容易让人犯下美丽的错误。且不说他的结论如何,他的感觉是真实的。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漂亮的不一定美丽,反之美丽的不一定漂亮。生活中也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回答。不论怎么说,漂亮是低层次的,要上升到美丽,有很长的路要走。由于漂亮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比较省事,又由于美丽一时看不出来,需要时间和耐性,所以一般的人把目光就投向了漂亮,甚至以为漂亮就是美丽了。其实这些人中有相当的数量吃了苦头儿。
人们总是期待完美的东西,既漂亮又美丽。而事实上很难做到。敲钟人如果不那么丑该多好,但主教倒是有英俊漂亮的外表,可雨果偏偏不这么写。假如雨果真的这么写了,他不会成为大师,我们的记忆里就会缺少一个外表丑陋而心灵美丽的敲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