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文乾义作品选(随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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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小巷里的故居

知道但丁的名字和他的《神曲》是多年前的事情。因为写诗对《神曲》不能不读,但读得并不好。因为读《神曲》加深了对但丁的了解。因此有机会来到但丁的出生地,不能不看看他的故居。我曾两次去佛罗伦萨,曾两次去看他的故居。

第一次去是秋天,到但丁的故居已接近傍晚,故居的小巷里光线已经明显地暗下来,人也很少,似乎只有我和几个同事。第二次是夏天中午,佛罗伦萨是个热天,摄氏零上34度。天空上吹不动的风让青石板的小街充满皮革的气味儿。但丁故居在一个小巷里的拐角,幽深而安静。似乎除了游人之外很少再有人来到这里或经过这里,这条小巷后来改成但丁街。由于要在此拍一个全身的照片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就能明白这里所以称之为小巷的原因,但我还是拍了不少故居的外景,也让同事拍下几张我半身的留影。

第二次和第一次一样,看到但丁故居让人感到沉重,为他的命运还有不幸,为他的品格和热情。眼前的但丁故居是一座三层小楼,砖石结构的建筑很不起眼,说它古朴不如说它陈旧。当阳光已经暗下来,用剩余的一点光亮照着它时,它给人的感觉尤其陈旧。它似乎从未维修过的墙体已斑斑驳驳,深浅不平,和但丁的人生道路差不多。当然,也许是有意保持着故居的原貌。来这里的人可能都有知于但丁的巨大影响和怀着对他的崇敬,故居里陈列着羊皮纸装订的但丁作品手稿,在玻璃柜台内那些已经发黄的书已经卷起边缘。中间的一个柜台内展出的是他著名的《喜剧》,它是《神曲》原来的书名。

在故居二楼的一个玻璃柜里,有一件当时的佛罗伦萨法庭对但丁的判决书。这一纸判决让但丁流亡了20年。其间佛罗伦萨当局曾说,只要但丁公开认错就可以免除一死回到家乡但被但丁拒绝。后来但丁身染疟疾离开人世,他的遗体被拉维纳人安葬在市中心教堂广场,但丁就是在这个叫拉维纳的地方完成了他《神曲》的写作。“他一直没有回到他古老的佛罗伦萨,甚至在死后……”安娜·阿赫玛托娃在她的《但丁》一诗开头这样写道,这是她献给但丁的一曲哀歌。

走出故居后乃至回国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想起故居里挂着的但丁的画像:但丁把他的眉头拧成一团乌云,让他深沉而忧郁的目光穿越到今天。他和他的《神曲》不会被人们忘记,我知道在中国也有许多热爱他并且正在读着他那些伟大作品的人——后来应朋友的要求,我把我拍下的但丁故居和但丁雕像的照片分别放大几张送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