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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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趣8题(2)

5、甩鲅鱼

鲅鱼是水面上的游泳健将,它们一个个像钢蓝色的炮弹,在浪尖上横冲直撞,张着尖齿利牙,极其凶狠地捕食小鱼。但这些家伙虽然凶猛,却相当谨慎,总是在离岸很远的海面上活动。那时没有现在这样高级的渔竿,所以,对付这些总是远离岸边活动的鲅鱼群,就得靠甩线,也叫甩鲅鱼。

不是谁都能甩鲅鱼的,这不但要有“甩”的技术,还要有“甩”的劲头。辽东半岛打鱼人中间,有一批甩鲅鱼的高手,他们在礁石上叉腿稳立,目光炯炯,右手攥着沉甸甸的铅坠和渔钩,左手托着渔线,看准海里的目标,握渔钩的右手在胸前舞动出8字花,然后借着舞动的惯力将渔钩猛力甩出去,左手顺势送线。那雪亮的渔钩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随后在远处的海面溅起一朵小浪花。看到渔钩落水,就立即收线。但收线更得有水平,速度慢了渔钩会下沉,使水面上游动的鲅鱼看不到;速度快了却会使渔钩跳出水面,吓跑了鲅鱼。总之,要保持渔钩能贴着水面飞行,像一条正在迅速游动的鱼。最高超的技术是,一只手飞快地拽着渔线,另一只手还要将拽到岸上乱麻似的渔线一圈圈码齐,否则下一次甩线就乱了营。鲅鱼在水中看到飞驰的渔钩,绝对认定就是一条逃跑的小鱼,立即大喜,猛地冲上去一口咬住,却是冰冷的金属钩。对甩鲅鱼的人来说,咬钩的那一刹那,既惊心动魄,又心花怒放——“咯噔”一声,渔线立即绷得直如钢丝,双手立感千斤拉力。啊,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鲅鱼上钩了,你就使劲儿地拽吧!

鲅鱼只在黎明时分捕食,太阳稍一升起,它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人们都在黑黑的夜里摸路,当东方刚有一丝晨曦时,岸边的礁石上就站着一排人马。尤其是突兀进海里的礁石,因为位置最佳,大家都往那儿抢,难免会发生事故。因为人和人之间挨得太近,甩鲅鱼时失手,锋利的渔钩飞偏,有时会挂到旁边人的身上。渔人中间,时有发生将鲅鱼钩子甩到旁边人的腮帮子上,由于渔钩上有倒刺,所以很难拔出来,只能是剪断渔线,受伤的渔人带着渔钩跑数里路到医院。医生一面动手术摘钩,一面笑着说:这下可好了,甩了一条大鲅鱼!

如今,尽管有专门捕捉鲅鱼的网具,但甩鲅鱼还是相当有效的一种方式,因为如今甩鲅鱼的渔具已经相当现代化了,很多都是外国进口的。绝对不会再将鲅鱼钩子甩到别人的腮帮子上了。更令人欣慰的是,由于污染和过度捕捞,很多鱼种已经减少甚至即将消失,人类为了满足贪馋的嘴巴,为了经济效益,已经掌握了养殖这些鱼的手段。但养殖的鱼在营养品质上,绝对不如大海里天然生长的鱼,有些养殖的鱼甚至含有危害人类的毒素。但有几种鱼却是人类至今无法养殖的,其中之一就是鲅鱼,因为鲅鱼有着必须在广阔海面上自由飞奔的习性,否则就以死相抵。而人类建造的鱼池再大,也无法满足鲅鱼的自由要求。所以,在人类还没想出更高的招数之前,暂时,你还可以放心大胆地吃鲅鱼。

6、钓大棒鱼

每年夏初,大海就像变魔术一般,一夜之间海面上就出现一群群身子细长,嘴上长着一根针刺的鱼,这些仅一根筷子身长的鱼有时多得撒满海面,辽东半岛的渔人叫它是大棒鱼。大棒鱼比鲅鱼的个头小多了,更没有鲅鱼的速度,但不知为什么,这些家伙却像鲅鱼那样,也是贴着海面游动,你就是用石头打它,它也绝不会钻进水下逃跑。所以,在辽东半岛渔人的眼里,大棒鱼完全像一群傻瓜。不过,你别看它傻乎乎地暴露自己,动作却相当灵巧,没有点技巧是绝对抓不住它的。当然,人类是绝顶聪明的。他们想了一个巧妙的办法,用木板做成一只小小的船,上面再装上一个手绢大小的帆,于是,这只小帆船就拖着一根渔线朝海里漂,渔线上有顺序地绑着一串串挂有鱼饵的渔钩,渔钩旁边绑着浮漂子,这样,所有的渔钩都浮在水面上。大棒鱼看到海面上漂着那么多好吃的鱼饵,纷纷冲上来,结果一只接一只地被渔钩钩住。这时,钓鱼的人就乐呵呵地一面拽着渔线,一面往下摘鱼。

辽东半岛沿岸,用这种小帆船钓大棒鱼是一道风景,外地的游人往往看到这种钓鱼方式,也相当好奇,有很多游客还不惜时间,长久地站在岸边沙滩上,看着小帆船摇摇晃晃地下海,一米一米地漂远,又看着小帆船一米一米地被拽上岸,当一串串渔钩上挂着一条条大棒鱼时,他们激动得拍巴掌。有些城里人看到如此简单的方式,看到钓鱼人只是懒懒地坐在那里就能丰收,看到这种傻子也能发财的事,简直就是守株待兔,太简单了!便自己动手,很快也用木板做成小帆船,而且比渔人做得更精致更高级。可当他们把小帆船放进海里时,它却绝不往海里面跑,任你怎样努力,小帆船也只是在岸边绕来晃去,就像故意与你闹别扭。这些城里人气坏了,就使劲往海里推小船,最后干脆就扔鹅卵石打它。折腾半天,小帆船还是顽固地与他们作对,气得城里人越发狠命地用鹅卵石打小船,结果却把小船砸翻或砸碎,更是死猪一样地不动弹了。钓鱼的渔人看到城里人沮丧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不看风向,不懂潮流就放船,它怎么会往海里跑呢!城里人气坏了,心想,无论退潮涨潮,大棒鱼总是漂在水面上,与潮流有啥关系。于是他们就脱光了衣服跳下水,抓住小船往海里游,这下他们胜利了,无论顶风还是顺风,都能钓到大棒鱼。不过,城里人终究是没经验,他们有时把握不了大棒鱼上钩的时间,心下胡乱地着急,还没等大棒鱼上钩就开始往回拽小船,收获的只是一排排空渔钩;有时任小船在海里漂个够,以为这下子所有的渔钩都挂满了鱼,谁知拖上来一看全是鱼刺,只剩个鱼头挂在钩上。原来咬在钩上的大棒鱼动弹不得,时间太久,就被别的鱼吃掉了。但城里人并没生气,而是和渔人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大棒鱼也没有往年那样多了,但吃的花样却多了,不像过去那样只是煮着炖着吃,而是用铁丝串起来,像烤羊肉串那样烤着吃,加上点辣椒面和胡椒粉等佐料,无论是乡下人、城里人,全都吃得两片嘴唇香喷喷并火燎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