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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木印斋主其人(3)

“真的?”这一回,轮到老校长大大吃惊了。他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纸,便摇摇头:“我不信,如果是的话,这纸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旧纸而不应该这么新,这张纸上,还应该有木印斋主的标记。”

“外公,这是一个复印件,原先的那张纸被人抢走了!”陈敏说。

“看来,这里面还挺复杂的嘛,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老校长蹙着眉头,很有些警觉地问道。

于是便从华嘉上双亭山捉蟋蟀遇见大头鬼讲起,讲到三人捉鬼捡到那张纸,再讲到刚才放学时,有人抢了陈敏的书包里的那张纸,三个孩子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将事情的始末,竹筒倒豆子般一点不漏地讲了出来。

虽说讲得有呰颠三倒四的,但老校长已经听懂了八九不离十。他恍然醒悟地说道:“原来,小敏说你们在干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就是这么一回事。好啊,能有这样的念头,还是挺不错的!”老校长指的当然是他们想将这些印章找出来献给学校的那个计划。

“老校长,你愿意帮助我们吗?”孩子们充满期望地问道。

“我当然愿意帮助你们,可是,叫我怎么帮助你们呢?”老校长显然是真心诚意的,想了一会,他突然记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样东西我去拿来,也许对你们有帮助的。”说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去了,隔了好一会,才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绫盒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孩子们急不可耐地问道。

老校长打开那绫盒盖上的牙扣,里面是一本薄薄的深蓝封面的线装书,上面写着“木印斋印谱”五个端正的楷书。

“这是一本印谱。”老校长说。

“什么叫印谱?”

老校长将那本书拿了出来,珍爱地翻开来给孩子们看,只见那里面每一页都是上好的宣纸,上面基本上都没有字,只有一方方朱红的印文,或者黑黑的一方块,里面有些白字。

“这是木印斋主将自己收藏的印章的印文,以及边款题字拓印下来后编成的一本集子,就叫作印谱,也就是他老人家所拥有的印章的一本目录了。”

陈敏抢先拿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着,嘴里啧啧地叹道:“好看,好看,可是,我一个也看不懂,这些字我也不认识。薛靖,给你,你去研究研究吧!”

“好吧,让我来研究研究。”薛靖接过来,—页一页地看得十分认真,那模样,真像要从那些红的、黑的、白的里面读出些什么来。

“喂,你真的能看得懂吗?”华嘉在一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上面,一会儿是红底白字,一会儿是白底红字,一会儿又有黑底白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靖指点着说道:“这红底白字叫阴文,就是在印章的平面上将字刻凹下去,然后盖出来的。这白底红字叫阳文,是将字刻凸出来后,盖出来的。这黑底白字叫边款,是在印章的侧面刻出的文字,往往是印章的雕刻者的题名或者短小的说明。老校长,我说的对吗?”

老校长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你说的很对。”

陈敏不胜羡慕地何道:“咦,这些,你怎么会懂的?”

薛靖不好意思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这几天我找到了一本关于印章方面的书,生吞活剥地读了一遍,也就记住了这一点点。”

“唔,我明白了,这就叫知己知彼。你那本书在哪,别忘了,带给我,我也要读一读!”华嘉说道。

老校长说:“除了这些之外,这印章上的讲究和名堂还有很多很多,譬如说,这印章现在叫‘图章’,古代又称‘玺’、‘宝’、‘钤’、‘关防’。按用途上分,由朝廷颁发表示某个官职的叫‘官印’,私人使用的刻着姓名的叫‘私章’,书画家用来装饰、点缀书画作品的叫‘闲章’,没有文字,只有图形的叫‘肖形章’。还有,可以分成左右两半,必须合在一起来盖才算完整的叫‘对章’;中间一个小的,外面一个大的,必须套在一起盖才算完整的,叫‘子母章’。而印章上的字体除了大篆、小篆、楷书、魏碑、隶书外,还有将笔画多次折叠的九叠篆,笔画伸下去老长的悬针篆,笔画像鸟像虫的鸟虫书,还有……”

陈敏想到一个问题,便打断了老校长的话:“外公,这本印谱上有没有那埋藏在双亭山上的十八方印章的印文呢?”

“有,当然有。”老校长说,“这本印谱的最后十八页,就是木印斋主最珍爱的十八方印章的印文,也就是埋藏在双亭山上的那十八方印章。上回我说从双亭中发现的那一方印章,就是这十八方中之一,依据就是它的印文与这印谱上的印文是一致的。这本印谱是我的岳父留下来的,听说,这样的印谱一共有两本。”

“我想,还有另外的那一本,一定在海外的那个任继园家里。”陈敏说道。

“不错,小敏啊,看来,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老校长高兴地赞道。

“我本来就挺聪明的嘛!”陈敏得意地说。

“那好,我就问你,”老校长说,“你们光有这么一张纸,只有这纸上的十八个细孔,怎么才能找到那些埋在双亭山上的印章呢?”

“这个,”陈敏沉吟着,“这个,是得研究研究。要是,我们能够知道,这些细孔中的某一个点在双亭山上的确切位置,也许就可以找到另外的那些点的位置了。”

可这话马上就遭到了薛靖的否定:“不行,只知道其中一个点是不行的,经过我的研究,至少要知道这张图纸上的两个点,而且是相邻近的两个点在双亭山上相应的真实位置,然后才能凭着这张图纸准确找到其他印章埋藏地点。华薰,你说呢?”

华嘉为难地说:“可是,现在连其中一个点相应的准确位置也摸不着呀!”

“哎,”陈敏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我想,也许我们能够知道这图纸上有一个点的相应的位置所在了!”

“真的?”华嘉赶紧问:“是哪一个点,在哪儿?”

“外公不是说,当年维修山顶上的双亭时,在亭子里的石桌下,发现的那方白玉印章是十八方印章中的一方?”陈敏提醒大家说,“这当然是那十八个点中的一个点啰,问题是,它应该是哪一个点?”

几个小脑袋立刻凑到那张纸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盯着,不时还抬起头来,闭七眼,那是让自己的思绪一下子飞到双亭山上,在脑海里把那整个山庄与这张纸上的点点儿对照起来。

“我猜,大概是这一点!”华嘉用手指头点着明显处于中间的那一个小点儿说道。

“经过我的研究,我也认为,应该是这一点!”薛靖也用手指点着那同一个小点儿说,“因为双亭山庄中,这座双亭是最高的,而且恰好也在全庄的中心位置处。”

“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陈敏乐得喊道,“我早就看中这一点了,它应该就是山顶上的那个亭子,就是亭子里的那个石桌!昨天,我在用圆规研究图纸上这些小点点儿时,我就发现,这些点儿看上去好像很乱,满天星似的撒得满纸都是。可仔细揣摩,可以看出来,它们还挺有层次的呢。”她干脆就用铅笔在大家一致认可的那个小点旁写上一个小小的“A”字,“瞧,如果将这一点看作是它们的中心点,围着这一个点,距离最近的有七个点,就是第一圈;而外面那十个点,就是第二圈。这一大发现,我刚才在街上时就想告诉你们的,被华嘉打岔岔掉了。”

“可是,光有这一点,还是不够呀!至少得知道这图纸上两个点的确切位置后,才能推算出其他点的实际位置来。”薛靖这么一说,大家像鼓起来的皮球又被戳了一个洞一样,立刻就瘪了下去。

老校长看着这一切,说道:“哎,别急,不能泄气嘛。再想想,也许会有办法的。你们这几个,不是挺会出点子的吗?”

“可是,怎么能不急呢,再迟些,说不定就会被那个大头鬼将这些宝贝先挖走了!”华嘉说。

“是啊,我们无论如何要赶在他的前面,找到这些宝贝,”薛靖说,“老校长,这本印谱能不能让我们带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老校长一口应允:“当然可以,但愿它能帮你们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