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晨行云流水的应:“风七少放心吧,我莫凌晨自当不会亏待她。”
一来一往寒暄交代过,便上了莫公馆的车离开。莫桐未率先被放到后座上,莫凌晨接着上了车,贴着她坐好。一声令下,车子缓缓开出。
一路行来,堪比置入练狱,煎熬程度自是不用说。好再莫凌晨并不同她讲话,一路几个时辰,整个车厢内便都是静寂无声的诡异死气。莫桐未的脑子急速运转着,莫公馆的一切她比较熟,想跑也比较容易些。只是……风子心本该是新娘子,却自始没有出现,她跑到哪儿去了?莫非逃婚了?
窗外车子行过雪地,发出泠泠响动。车内两人各怀心思。
这一番折腾得可倒圆实,一到莫公馆下了车,坐了许久的车大气不待喘顺,就被拉着拜堂行礼了。婚是没结过,反倒提前练习。可是心里还是别不过这个劲,她是现代人,只要不登记,是不承认这么个形式婚礼的。所以就算拜了堂,一会儿一但抽出空子,她该跑还是会跑的,绝不含糊。
礼毕,被两个下人掺着上了楼,进了莫凌晨的房间。果然是男人的起居室,之前空置的房间被装点完全,虽然摭着喜帕不能看个全貌,但眼风还是大体扫了一下。
“夫人,您先坐在这里歇一会儿,三少去陪客人了。一会儿就会上来。”
莫桐未坐到床沿点点头,摆了摆手让两个丫头下去。越是熟悉才越发应该小心意意,因为在你熟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熟悉你的。
门板轻微一磕,室中静寂下来。莫桐未一把扯掉头上的帕子,轻轻的喘息。这种结婚方式只怪折腾人的,几个小时了就没见消停过。要是让白芍知道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混进了清公馆,反倒混进去当别人的替身新娘了,只怕肺都得气得炸掉。
现在得先换下这身招摇的衣服逃出这个房间才是,以她对这里轻车熟路的掌握程度,再找机会出去就不难了。
纤指刚刚滑过领口的盘扣,门板再次发出声响。手边一慌,立刻蒙上帕子。
来人脚步沉顿,几步踱近后在她面前站定。半晌,淡淡道:“怎么?很紧张?”
是莫凌晨。
莫桐未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莫凌晨已经弯下身子,扒开她再度攥紧床单的手,将她掌心坦平。语声依旧淡淡:“不紧张,至于拼命同床单死磕么?怎么?抓烂了你清公馆的,如今连我莫公馆的也不放过了?”
莫桐未反射性的松开,就像之前攥紧也是无意识的行为。由于口中不能出音,从他掌中抽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意思,你看,你的床单保住了。
莫凌晨哧一声笑出,大手伸过来,意欲掀起她的帕子。莫桐未意识到这点骤然按紧的时候,他也自动停了下来。似笑非笑:“时辰许是还不到。”这样至始清淡的嗓音,着实听不出多少欢愉。反倒有淡淡的伤。
莫桐未点了点头,作出一副很懂礼节的样子。暗中却大大松了口气。
帕外再度传来声音:“你也无需太拘束了,形式不过给大家看看罢。我先出去了,你倒可以摘下帕子休息一会儿。”话毕转身出去。
静了须臾,莫桐未依言摘下帕子,抚着急速跳动的胸口喘气。一个杀手将事做到这等窝囊的份上,还真是头一次。
门板倏然被打开,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周围的空气忽然凝结成雾霭一寸一寸散开。女子懒懒的微诧表情还来不及收起,听到门声微仰头望向他。接近晌午时分的阳光打进来,打到她精致如云烟山水的脸颊上。映着身上大红的凤冠霞帔,刹如赤雪纷飞,散着灼眼的盈盈红光宝气。
莫凌晨觉得这就是一场梦,一生之中做过的最好的梦。梦里心心念念的女子就穿着凤冠霞帔坐在他的床上,一切美好得都不真实起来。
身体上前一步,反手将门板关上。一双眸子灼灼的盯紧她,一刻不曾放开。心里明明狂跳如许,就要突破胸膛跳出来,一启音,却夹着淡淡的情丝飘过来:“桐未……”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没了她世界便怎样都无所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想她想到心思疼痛流血?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日日夜夜都盼望着她会成为你的新娘?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以为失去了,再见到竟生生的流下眼泪?你有没有爱过一个女人,转眼间,她便成了……你的新嫁娘?
莫凌晨一步步向她靠近的时候就在想,他此一生总以为爱过两个女人。蓦然回首,苍海桑田的时候,才发现不过爱过一个,唤名,莫桐未。
莫桐未,我一生,至死不渝爱着的女人。
“原来你真的没有死。”
莫桐未猛然从喜床上站起身,想干干的笑,想辩解,最后便只作一脸愧疚。
“莫凌……三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想代九小姐来的,我只是……”她没想搅局。
话还不待说完,一把被他带进怀里,死死抱住。动作太过迅猛,震荡得她的胸口疼,她疼的时候,他的伤口亦在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他不在乎,此刻他就抱着她,同她拜过天地高堂,行过夫妻大礼。而她,就在他的怀里。
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一再再让她贴紧他,激动得喃喃:“莫桐未,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跟我拜了堂行了礼,生死就都是我莫凌晨的女人!”
莫桐未皱着一张脸,仿似已经闻到血腥的味道。试着推拒,提醒:“三哥,你听说我,这是一场误会,我给你解释。你先放开我,我们都受着伤呢,经不起这样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