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马上就临近了,我得赶回故乡去扫墓,那天,我早早到办公室安排工作,翻读《江淮晨报》,偶见侯露文章得知欧老谢世远去,我不敢相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知道这是事实,立即赶去欧老家,一到省委大院,只见欧老家楼前已放满了祭奠的花圈、花篮,我还能说什么?欧老,您真的就这么匆匆离我们而去,离您关爱的社会而去,离您热衷的事业而去,……欧老,我好后悔啊,未能与您见最后一面。在灵堂对着您的彩色照片,我深深鞠了三个躬,当我抬起头来时,您的那张彩照鲜活起来,如同往日我来您家临别时的您一样,每次您总是这样慈详而又和善地微笑着招呼我:“君琳呀,有空常来坐坐。”是的,自从结识您以来,您除了工作上对我严格要求和手把手教我如何如何,更多的时候总是以长辈对后学的关爱,我们一老一小有讲不完的话,我们一起工作非常默契,您看我尽责,我看您满意,我俩总是会心地大笑,笑得非常开心。如今,您真的就这样走了,我想到您那永远纯真的笑脸,我的心就发痛,想到您那永远坦诚的讲话,我的心就震颤。
欧老,您是不喜欢听恭维的话,但您驾鹤西去,谁不在赞颂您,您留在这个世上的文章和人格魅力是永远永远激励和鼓舞着我们。您的文章是坦诚地诉说着您心底经过反复思考后要说想说非说不可的话,因为您曾是位老报人,因为您是一位中国共产党人,有着一颗为人民为革命事业鼓与呼的崇高责任心,有着结论在调查之后的良好职业道德,即使在老年时期您都坚持老报人的优良传统,深入基层、深入群众、深入生活,拜老百姓为师,真心实意地倾听基层干部和人民群众的心声,和研讨那一桩桩一件件烦人的难于解决的但又是人民群众急切期望得到解决的问题。因为您心中装着人民群众,人民群众也爱戴您尊重您敬仰您,如今格外缅怀您思念您夸赞您。欧老,您没有离开我们,您是太劳累了,太操心了,我总希望您是一时困倦睡着了,不久会醒来的,可是事实不让我良好的愿望实现,而是我们再也看不见您那永远灿烂的笑脸和听不见您那永远亲切的谈话。好在您留给我太多的回忆和珍贵的纪念,如今在我的书架上有您的著作:《安徽包干到户研究》、《致远集》、《书生之见》等,每本都有您亲笔题赠的笔迹,在我的书斋博古架上有您赠我的八公山紫金砚和灵璧石,每当我看到它们,我即想起您的音容笑貌,特别是送我灵璧石时,您选了一块有着形同白雪红梅花样的给我,并笑着说我爱画梅,还说观赏石一定要送给爱石的知音等等。
我记得我俩相识相交是缘于书,20世纪80年代,您的大著《安徽发展咨议》要出版,而您也不知从哪得知我是个书籍装帧队伍的新兵,为了鼓励我竟让我设计封面,您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托人送到我家,信中谈了您的设想和建议。说实话,才开始接受这项任务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通过这件事我会走近您认识您,害怕的是担心难使您满意,没料到仅第一稿就得到您的认可,同样是在电话中说了一番鼓励和赞扬的话,着实使我汗颜。
没料到自那时起我竟非常荣幸地得到您的关爱,成了忘年交。
当我参与《华夏纵横》杂志工作后,您的细致和认真的工作态度使我深得教益,受惠多多。正如您常说的那样,合作得非常愉快,每当看到您满意的笑脸,我是多么快活啊!我俩虽是忘年交,但我视您为师长为父辈,您的谢世使我悒悒,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诗人戴望舒这么四句诗来:“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再听见明朗的呼唤一——这些遥远的梦”。欧老,多么梦想您还有一个生命的春天啊!真是太想您了。
欧老,见您的赠物如同与您晤面畅谈,读您的文章如同亲聆您的教诲,您一生身居高位而不搭架摆谱,与平常百姓交朋友,为他们排忧解难,为他们楷模示范,以光明磊落、坦诚热情关注社会,坎坷的岁月没有改变您耿直的性格,从未谄媚过上级,更没有伤害过别人,在与您交往的日子里,后学从您身上得到太多太多的是您教我写好汉字中最简单也是最难写的一个“人”字,请您老人家放心,榜样在先,我会力争学着您写好这个字。
欧老,您匆匆远去,但您永远在我们心中,人们会永远思念着您,您是多好的一位老人啊!
后学不才,恕我斗胆,为了奠祭您缅怀您,撰一联奉上:“文惊宇内,德著春秋”。
最后我在心底深情而真诚地呼唤:欧老,我想您!
(原载《欧远方纪念集》,2001年12月版香港语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