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城虽不大,却闻名遐迩。自赵佗建城以来,长期为州县治所,素有“秦朝古镇”、“汉唐名城”、“明清岭南明珠”、“珠江东水开端,岭南古县第一”之美誉。
广州历史悠久,文物遗址齐聚地下,有“12朝27层藏宝图”之誉。广州历史堪称层累的城市编年史的典范。
一、百粤首邑:史诗般的佗城
十里繁华牵动天下俊彦,古邑逸韵传承千载文光。世居此地的龙川人民在这里渔猎耕织,繁衍生息,享受着先贤留下来的精神食粮,也为这块风水宝地增添了几抹灵动之光。
龙川,上古时期属九州之一的扬州南境,战国时属楚,号百越,秦汉时期属南越。
龙川得名说法不一,据《广州记》的说法:博罗之东乡,东龙穿地而出,即穴流泉,因以为号;据《南越志》的说法:县北有龙穴山,舜时有五色龙,乘云出入此穴;还有一种说法是,龙潭自嶅山分注于川,故名龙川。
早在新石器时代,龙川境内佗城坑子里、上印牛背岭、紫市坪岭头、九龙岗、丰稔牛角塘、登云鲤鱼山、龙母坪背岗等地已有人类从事渔猎、耕织等活动。
古龙川治所不是今日的龙川县城,而是号称“百粤首邑”的佗城。
佗城,原称龙川城,后称循州城,后为纪念赵佗,改名为佗城。佗城是岭南最早设置的古县——龙川县城,又是广东省首批公布的十一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佗城是秦始皇二十三年(公元前214年)赵佗在南海郡龙川县任县令时修建的土城,是龙川县治所,也是这位南越第一代君王称雄岭南的隆兴之地。赵佗称王建国后,龙川属于南越国辖地,臣汉后,仍由南越国管理。西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朝平定南越国,设置交趾部,龙川属汉朝的南海郡管辖。
龙川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地,处于东江、韩江分水界附近,西南可顺东江而下控制龙川南部,东南可顺韩江而下控制龙川东部,是粤东北部政治、文化、经济中心,还是往返粤中、兴海、赣南乃至闽西之间的必经之处,为东江流域兵家必争之地。
赵佗始建城池时,城小道狭,城为土筑,方形,城垣周长仅八百米。
佗城虽不大,却闻名遐迩。自赵佗建城以来,长期为州县治所,素有“秦朝古镇”、“汉唐名城”、“明清岭南明珠”、“珠江东水开端,岭南古县第一”之美誉。
一进佗城,你就会深深嗅到一股有着两千余年历史的淡淡书香。两千多年的文化,两千多年的沧桑,使得这部古书神韵飘香。
岭南初开,地广人稀、土瘠民贫,故秦平百越后首次在龙川设县时,龙川管辖区域辽阔,其范围大致包括今龙川、兴宁、五华、东源、源城、连平、和平等县的全部以及紫金、新丰、陆丰和江西寻乌、定南等县的一部分。
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说:“一个城市一旦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要求而开始出现的时候,它就必须具备一个足以满足它的发展要求的固定场所。因此,如果说社会经济的发展是城市出现的决定因素,那么适当的城址就是城市发展的必要条件。”另一位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先生认为:“一地方至于创建县治,大致即可以表示该地开发已臻成熟。”赵佗选址建城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这一地区的经济文化发展水平到了不建城池不足以镇抚的地步。
在越人聚集的龙川设县必须对治所之地精挑细选。赵佗当时选定佗城为龙川县治所,主要是因为其有优越的地理条件,这里东江若龙,群山似虎,西可至梅关,东可达闽越,南可抵南海,进可出江西通往中原,退则易守难攻。同时又处于龙川县的中心地带,便于管理,故设县治,筑八百米周长的土城,开辟了龙川建城史的先河。
拂去历史烟尘,秦风汉韵依稀留存。由于佗城长期以来作为该地区的州县治所,因此是文物荟萃之所。虽经千百年的沧桑巨变,佗城至今依然保存近百处文物古迹,如秦时古城基、越王井、越王庙、赵佗故居、孔庙、正相塔、正相寺、循州治所、苏堤、马箭岗、点将台、考棚、城隍庙、古城墙、古砖窑遗址、坑子里遗址以及数十座古老的祠堂。
重视教化是龙川乃至岭南迅速崛起的重要因素。古代佗城的学宫是传道授业之所,考棚是科举考试之所。气势雄伟的学宫,飞檐挑角,古风犹存。科举考棚,古树参天,幽静清雅。学宫和考棚承担着佗城的教化重任。
佗城不仅文物遍布,而且还有秀美可人的旖旎风光。霍山风景区奇险秀丽、洞幽峰奇、百态千姿,素有“朝在罗浮,暮在霍”之美誉。久负盛名的“龙川八景”有五景在佗城,分别是“嶅湖秋月”、“东山暮钟”、“梅村横舟”、“龙台晚眺”、“合溪温泉”。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游览佗城胜景,畅意抒怀,写下《古邑龙川八首》:
嶅湖湖水漾金波,嶅顶峰高积雪多。
太乙仙岩吹铁笛,东山钟静诵弥陀。
龙潭飞瀑悬千尺,梅村舟横客众过。
纵步龙台闲眺望,合溪温水汇成河。
另一首诗:
嶅湖湖水水澄清,最喜秋来月漾金。
夜静问渠天在水,嫦娥推倒玉轮沉。
遥想当年,立于正相塔下远眺嶅湖,亭台楼塔,长桥卧波,林木掩映。秋高气爽之时,皎月当空之际,天际湖底,如明镜上下辉映,城郭隐约,远处江帆可数,好一幅天然画图。“谁怜东坡老,独看南海灯。”“平居著鞭苦不早,东坡南窜岭南道。”一代文豪,一处胜景,天人合一,诗画交融,真乃至臻至美之境。
苏轼的弟弟苏辙因针砭时弊被贬谪岭南,曾在龙川做地方官时作诗数首,其中《次韵子瞻连雨江涨二首》颇有韵味:
南过庾岭更千山,烝润由来共一天。
云塞虚空雨翻瓮,江侵城市屋浮船。
东郊晚稻须重插,西舍原蚕未及眠。
独掉扁舟趁申卯,米盐奔走笑当年。
客到炎陬喜暂凉,江吹虚阁雨侵廊。
回看野寺山溪隔,卧觉晨炊稻饭香。
荔饷深红陋樱枣,桂醅淳白比琳琅。
思移峤北应非晚,未省南迁日月长。
佗城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三面环山,山峰秀丽,东临东江,江水如龙。佗城是三龙贯穴的“三龙口”,也叫“生龙口”。盘踞于此的嶅山山脉、西山山脉和龙台山脉都貌似龙,龙自北向南蜿蜒而来伸向佗城。嶅山龙头伸延到佳派村的东江河边,西山龙头伸延到塔西村的东江河边,古人为防止此二龙离川出海,便在此二龙的龙头上建了老塔和新塔,目的是镇住两条龙,使其不能离开龙川,风水不能外流,从而造福龙川人民。古塔建于唐代开元年间,巍然屹立,挺拔典雅。新塔建于明代天启、崇祯年间,是高达三十余米的七层楼阁式砖塔,苍劲古朴。新老双塔遥相呼应,倒映在湖水之中,蔚为壮观。龙台这条龙的龙头还未进入佗城,原佗城北门口建有接龙桥,迎接龙台这条龙进县城。原古城的大东门不是朝东,而是向东南,因为东江河中间小岛——东坝,从大东门看东坝恰似龙珠,地理风水学称“三龙滚珠”或“生龙滚珠”。佗城就建在三条山脉似龙的龙头所在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十里繁华牵动天下俊彦,古邑逸韵传承千载文光。世居此地的龙川人民在这里渔猎耕织,繁衍生息,享受着先贤留下来的精神食粮,也为这块风水宝地增添了几抹灵动之光。
二、越秀繁世仙气灵:梦幻般崛起的广州城
“南武河山在,北窗花竹幽。”南武城历经风雨洗礼一步步走来,只是喧嚣殆尽,繁华已逝,河山空在,唯有荒台犹存,花竹独幽。何其凄美?
(一)南武:先秦广州城雏形
众所周知,自古以来位列岭南城市之首的广州简称“穗”,古称南武、楚庭、任嚣城、番禺、南海等,现称羊城、穗城、穗垣、花城、花都、越秀城、五羊仙城等。
一座城市拥有如此多的别名,在通常被认为是“文化荒漠”的岭南一带是十分罕见的,这足以体现出广州城历史文化积淀之深厚。清代时任广东学政的诗人李调元曾著《南越笔记》一书,对广州乡土民情着墨颇多,还作《广州咏古》诗:
越王宫殿半摧残,
甘菊芙蓉色尚丹。
歌舞冈前当日盛,
三千绣面听呼銮。
在今日的广州一带,远古时期即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但离文明中心较远,长期以来被视为“化外之地”。按禹贡九州之说,岭南不在“九州”之列,属于“五服”最外一层,即未开发荒芜之地。岭南只是为中原所知,了解甚少。
商代时期,岭南称“越”,周代时又称“百越”、“百粤”、“扬粤”、“南海”等,春秋战国时称“南越”、“南武”、“南粤”等。衰周之际,此地与位居长江中下游的楚国、吴国、越国已经有来往,广州一带得名“南武”、“楚庭”。明代在越秀山上建有一座石牌坊,上书“古之楚庭”。
随着中原文明向外扩张,岭南受到中原、荆楚、吴越、巴蜀礼乐教化的影响,逐渐摆脱蒙昧状态,步入文明轨道。其中,由于地理、语系、人种等接近,荆楚和吴越对岭南影响最大,中原文化传入岭南往往需要荆楚和吴越作为中介,势必打上荆楚和吴越文化的烙印。《国语·楚语》说:“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征南海,训及诸夏,其庞大矣。”楚国一直谋求向南扩张,公元前382年,楚悼王任用吴起为令尹南平百越,荆楚文化随着军事征服而长驱直入。《左传·襄公十三年》记载:“浙有蛮夷,奄征南海。”位居长江下游的吴越也试图对岭南施加影响。
过去史学界和考古学界对岭南地区的文明进程进行分析时普遍认为,秦平岭南之前,广州地区尚未建城,广州建城史最早应溯源于秦汉之际任嚣所建番禺城。但是,按照著名历史学家陈泽泓的推论,先秦时期岭南完全有可能出现方国、古城,广州实际建城时间应再往前推600年,“南武”、“楚庭”应是广州最早的名称。随着近些年考古的新进展,这一推论得到越来越多的佐证。现在通常认为,先秦时期的番禺即吴、越、楚等国属下的小土堡,这在文献中时有反映。明代郭棐《广东通志》说:“开楚亭,曰南武”,估计楚亭(楚庭)只算是个据点一类的东西,而南武则是有少量士卒驻守的小土堡。
“南武”是目前已知的关于广州建城最早的说法。关于建城者,一般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楚国国相高固,一说是越国国相公师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