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世界帝国史话 俄罗斯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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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帝国斜阳:农奴制危机(2)

之后,拉辛起义军继续向阿斯特拉罕逼近。阿斯特拉罕是俄国东南边区的一个商贸重镇和军事要塞,这里物产丰富,市场繁荣,俄罗斯、印度、亚美尼亚、波斯、布哈拉等国商人开的商场店铺鳞次栉比,各种小手工业遍布城区四郊。这里城防坚固,三道防线犹如铁箍一样把它紧紧围住。城中央是一座石砌内城,状如不等边三角形,有6个城门和10个炮塔。内城之外是白城,也是由石砌成,墙高8.5米,厚3米,间隔不远便有一个高耸的炮塔。最外的防线是一道土壁,其上建有一道木墙,其脚下是一道深沟。这道外墙包围着关厢。炮塔内储备着火药、武器、炮弹,在被包围时可储存谷物、面包等食物。城内有守军1.2万人,大炮500门,另外还有俄国第一艘军舰“鹰号”,舰侧装有13门大炮和200支火枪。守军和军舰都由富有战斗经验的外国军官统领。阿斯特拉罕真可谓铁壁铜墙、固若金汤,沙皇政府为守住该城可算煞费苦心下了大力。

拉辛的起义军此时由于在黑亚尔全歼李沃夫的射击军声威大振,其力量也由于射击军士兵的倒戈和大量逃亡农民的加入更加壮大,已增加到1万多人。阿斯特拉罕城里的贫苦百姓和射击军士兵也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着拉辛队伍的到来,以便发动起义。形势对起义军极为有利。

6月22日,拉辛起义军抵达阿斯特拉罕城郊。拉辛先礼后兵,首先派两名军使进城,提议双方进行谈判,守军交出城池。但顽固不化的阿斯特拉罕总督普罗佐罗夫斯基不仅把拉辛的来信撕得粉碎,还命令把一个军使推到城墙上当众处死,把另一个军使用木棍塞住咽喉,投入石牢。

普罗佐罗夫斯基的暴行激怒了拉辛起义军,起义军当即向阿斯特拉罕发起了进攻。起义军兵分两路,一路在正面发起进攻,以吸引敌军主力;另一路绕到城背后,在守军薄弱处突击。进攻开始后,城内贫苦百姓和射击军士兵立即自发地举行起义,他们同射击军百人长等军官、大贵族及其侍臣、其他贵族老爷们展开搏斗,协助起义军从城防薄弱处攻进城来。这支起义军攻进城后,同正面进攻的起义军前后夹击,很快击溃了守军,占领了全城。6月24日晨,起义军在大教堂广场前召开大会,把66名反动官吏、贵族和射击军军官判处了死刑。在战斗中腹部受伤的普罗佐罗夫斯基被从高高的炮塔上扔了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起义军在占领阿斯特拉罕后,建立了人民政权。政权的基层组织是千人队、百人队和十人队,最高机关是全体大会,拉辛是公认的领袖。起义军纪律严明,如果有人“偷了别人的东西,即使是一根针,人们就用衬衣裹住他的头,填进沙子,投入河中”;一个哥萨克“碰了一下”一个年轻妇女的肚子,就被倒挂起来吊死。新政权没收了封建主、商人和国库的财产,分给穷苦老百姓。阿斯特拉罕一时成为人人平等、没有剥削压迫的伊甸园。

1670年7月20日,拉辛留下4000名起义军镇守阿斯特拉罕,自己亲率1.3万人溯伏尔加河北上,开始北伐。沿途他们大量散发文告,宣称起义军反对一切“村社的吸血鬼”,要“把叛徒从国土上驱逐出去,给黎民以自由”,并表示起义军要“到莫斯科和其他城市去,杀死那些叛变的波雅尔、贵族和衙门官吏”,号召人们消灭奴役,从波雅尔和贵族的桎梏下解放出来。起义军所到之处,没收地主财产,镇压官吏贵族,烧毁政府文书档案。这一切都表明了起义军鲜明的反封建性,因而赢得了广大贫苦百姓的拥护。他们纷纷加入起义军队伍,使起义军力量空前壮大。8月,起义军来到萨拉托夫和萨马拉,当地居民起义献城,两城不攻自破。9月初,起义军逼近辛比尔斯克。

辛比尔斯克是伏尔加河中游的一个战略重镇,占领了辛比尔斯克,就打开了通向农奴集中的俄国中部各县的道路,也为进军莫斯科开辟了一条捷径,拉辛起义军决意夺取。但辛比尔斯克位于伏尔加河陡峭的右岸,围以两道城墙,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特别是沙皇政府也深知该城的重要性,加强了对该城的防御,在该城驻扎了三个莫斯科射击军团队、一个士兵团队和一个小围子射击军守备队,总数达5000人,并继续向这里派遣增援部队。城中守将米洛斯拉夫斯基未雨绸缪,为防守该城,还用土袋、面袋和盐袋加固了城墙,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和用水。总之,这是一块硬骨头。

9月5日凌晨,拉辛起义军约两万人在距辛比尔斯克城半公里处登陆,向该城发起进攻,遭到守城俄军的激烈抵抗。翌日晨,起义军集中优势兵力,再次发动攻势,突破该城外墙,占领了小围子和关厢。俄守军全部退缩进内城——用圆木墙和炮塔围起来的圆木城。之后二十多天中,起义军对圆木城先后发动了四次攻击,但均被守城俄军打退,起义军遭到严重损失,拉辛也在战斗中受了重伤。

10月3日傍晚,米洛斯拉夫斯基率领守城俄军和前来增援的巴里亚京斯基王公所率的俄军一起,对起义军发起反攻。起义军在抵挡了俄军的反攻后乘辛比尔斯克内城空虚,迅速突袭圆木城。就在圆木城即将被攻破之时,俄军从背后杀来,起义军见腹背受敌,只得撤退。辛比尔斯克这块硬骨头终未被啃下来,起义军反而在这里遭受重挫,只有一小部分起义军乘船逃了出来,其余均被巴里亚京斯基的部队杀害。

1670年9月至10月初是斯杰潘·拉辛起义的高潮。拉辛在以强大的攻势进攻辛比尔斯克的同时,也派人四处活动,扩大起义战果,使得起义席卷了伏尔加河以西直到奥卡河的广大地区,边区有15个较大的城市落入起义者之手。

拉辛在辛比尔斯克失败后并未停止斗争。他回到顿河地区养好伤后又重新组织队伍,开始了新的斗争。不幸的是,1671年4月14日,反动的哥萨克军统领亚科夫列夫率队包围了拉辛所在的卡加尔尼克城,用火攻城,俘获了拉辛。之后他率两千卫兵护送,把拉辛等俘虏押解京城。沙皇阿列克塞·米哈洛维奇亲自参加了对拉辛的审讯。6月6日,拉辛在莫斯科红场英勇就义。沙皇政府用最野蛮的方式处死了他。刽子手用利斧砍去了拉辛的左手、右手、下肢和头颅,然后把这些被肢解的躯体插在木桩上示众。

拉辛遇难后,伏尔加河一带的农民起义军继续进行着斗争。直到1671年11月27日阿斯特拉罕陷落,这次农民起义才最终被镇压下去。

斯杰潘·拉辛起义是罗曼诺夫王朝时期发生的第一场大规模农民起义。由于当时俄国的封建社会尚处于向前发展的时期,由于贵族地主阶级及其国家机器的力量还比较强大,由于农民起义的自发性与分散性,双方力量悬殊,起义的失败不可避免。但它沉重地打击了俄国的封建统治阶级,也暴露了封建农奴制和沙皇专制制度所产生的深刻的社会矛盾,为俄国的封建农奴制和沙皇专制制度,也为罗曼诺夫王朝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二、野心勃勃:叶卡特琳娜夺皇位

1725年1月28日,俄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君主、雄才大略的彼得大帝病逝,俄国历史进入了一段动荡不定的时期。宫廷政变接连不断,沙皇宫中的主人走马灯般换个不停,在短短的37年中六易其主。

彼得大帝生前修改了皇位继承法,取消了以长子为继承人的古法,规定继承人由“当朝君主”指定,如发现不合适可更换,但彼得死时却未指定继承人。彼得没有男嗣,其子阿列克谢早年被立为太子,但因反对彼得一世的改革叛逃出国,后以叛国罪被处死。正因为如此,彼得才取消了长子继承法。彼得有两个女儿,但彼得死时一个远嫁他乡,一个年少,都难以承继大位。剩下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便是皇后叶卡特琳娜了。叶卡特琳娜是彼得的第二任妻子,立沃尼亚人,平民出身,原为立沃尼亚教士格吕克的管家,1702年俄军攻占立沃尼亚时被俘,为俄军主将缅什可夫收留,后献给彼得。叶卡特琳娜相貌平平,但体态健美,性格爽朗,机智灵活,深得彼得宠幸,彼得率军出征时常携带其随侍左右。彼得性格粗暴,常常大发雷霆,失去控制,即使亲信也无法劝阻,还常成为其出气的对象。每当此时,只要叶卡特琳娜以手梳其长发,彼得的情绪即可平复。因此,叶卡特琳娜也获得彼得身边重臣及近卫军团的好感。1724年,叶卡特琳娜正式加冕为皇后。彼得病逝当日,缅什可夫等改革重臣为维护改革成果及自身权益,在近卫军团支持下,拥戴叶卡特琳娜即沙皇位,称叶卡特琳娜一世。

叶卡特琳娜一世为俄国历史上第一位正式即位称帝的女皇,但她福浅命薄,在位仅两年即因荒淫无度而病死,由彼得一世之孙继位,称彼得二世。

彼得二世继位时年仅12岁,国政由枢密院摄理。枢密院成立于1726年,由元老重臣组成,其地位凌驾于参政院之上,实权掌握在缅什可夫手里。但不久彼得二世在保守势力多尔哥鲁基家族诸王侯的操纵下罢免了缅什可夫,并没收其财产,流放其到西伯利亚。同时宣布反对彼得一世的改革措施,取消了彼得一世设立的机构,将首都由圣彼得堡迁回莫斯科。

彼得二世也福浅命薄,在位仅三年,就在即将举行加冕典礼时染天花死去,享年仅15岁。彼得二世死后,罗曼诺夫家族男系绝嗣,皇位继承人只能从女嗣中寻找。枢密院遂与远嫁喀尔兰公国腓特烈·威廉公爵一年即已孀居的彼得一世的侄女安娜·伊凡诺夫娜达成协议,迎立安娜回国继位,但一切大政均由枢密院主持。安娜继位后,在近卫军团的支持下,立即发动政变,解散了枢密院,将首都又迁至圣彼得堡,任用大批日耳曼籍官吏,将约两万名不满其统治的俄罗斯贵族集体放逐西伯利亚。安娜女皇生活上穷奢极侈,奇珍异兽、侏儒巨人充斥宫廷,宫廷开支五倍于彼得大帝时期。在政治上她实行恐怖统治,秘密警察遍布全国。这是俄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

1740年10月,安娜女皇当政10年后病死,根据其遗嘱,由其甥孙伊凡继位,称伊凡六世。但伊凡六世当时尚不满周岁,由其母摄政。一年后彼得一世之幼女叶丽萨维塔·彼得罗夫娜在近卫军团的支持下发动政变,登上了皇位。

叶丽萨维塔女皇即位时32岁。她容貌秀丽,体态丰腴。别看她在生活上寻欢纵欲,荒淫无度,情夫如过江之鲫,换了一个又一个,在治国理政方面倒颇有建树。她在位期间,准许农民弃农经商,废除国内关税,设立国家贷款银行,创立了俄国第一所大学——莫斯科大学(1755年),第一所国家剧院——圣彼得堡剧院。由于她的倡导,西欧的文化思想渐渐传入,给保守沉闷的俄国思想文化界吹来清新之风,从而产生了诸如罗蒙诺索夫这样俄国近代最伟大的学者。

1762年叶丽萨维塔女皇病逝,由其早已指定的继承人彼得·乌尔里希继位,称彼得三世。然而他继位不到一年即被一场宫廷政变推翻,没几天又被人所杀。令人想象不到的是,发动这场政变推翻他尔后又杀害他的竟是他的妻子——即将成为俄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女皇的叶卡特琳娜二世。

1744年1月中旬,在德国通往俄罗斯的大道上,驶来四辆笨重的轿式马车。正是隆冬季节,寒风凛冽,积雪盈野。尽管马车内放着木炭火盆,乘客身着厚厚的皮大衣,面戴神秘的防护罩,仍然冻得四肢麻木,瑟瑟发抖。道路坎坷不平,马车不停地颠簸,车上的乘客随着颠簸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并非适宜旅行的季节,乘车人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季节承受旅途之苦?原来,车上的乘客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风流女皇叶卡特琳娜二世及其母亲和随从,这次旅行将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叶卡特琳娜二世原名索菲娅·弗里德里克·奥古斯特,1729年5月2日出生在奥得河畔什切青市(今波兰境内)一个德意志贵族家庭里。父亲凯斯蒂昂·奥古斯特是德意志安霍尔特—策尔布斯特王族中的一个小公爵,一位职业军官、陆军少将,后晋升为陆军元帅。母亲约翰娜·伊丽莎白是德意志霍尔施坦戈多普王族的公主。

索菲娅虽然出身于贵族之家,具有“高贵”的血统,小时候长相并不漂亮。长鼻梁,尖下巴,有一阵子脊柱还发生了偏斜,“右肩膀高,左肩膀低,脊柱呈‘之’字形”,只是日夜穿着紧身褡,经过四年的校正,才恢复了正常。但她天资聪颖,反应敏捷,勤奋好学,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师的教育。她父母的家族都是德国的名门望族,在德国,和这两个家族有联姻关系的家庭多如牛毛,父母经常带她出席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接受他们那些王公贵族亲戚的邀请,周游诸侯列国,使她从小耳濡目染了奢靡浮华的宫廷生活。1739年,即她10岁那年,父母带她去基尔参加了一个由她母亲的表兄弟、未来的瑞典国王阿多发·腓特烈举行的宴会。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彼得大帝的外孙彼得·乌尔里希。他比她大一岁,长得瘦小羸弱。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未来他们会共结连理,却又成为生死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