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轻浮的吹了声口哨,坏笑:“这说么,只要华夏肯要你,你就死皮赖脸的跟定她了?”
顾少卿已经站起身,抄起手边的外套折到胳膊上。还是一惯清冷含笑的表情:“你在这里呆着吧,我有事。”
“哎,先别走啊。”宋谨心下一急,脱口唤住他:“我的话还没问完呢,慌什么?你之前该为华夏假公济私做过什么吧?”
“怎么讲?”顾少卿挑起眉角,问他。
宋谨早便有这样的疑问,不防就说出来:“最近一直是我在打理宁宇的重头帐目,发现宁宇近段时间的业绩惨败得很是轻而易举啊,不像你的交易风格。什么内幕?”
苏小语进来时,王妈正要抱着小忆出去散步。
两人见到苏小语进来都是一阵欢愉,小忆伸着手往苏小语的怀里凑,引得她无比欢心的接过来。
“还是儿子跟妈亲啊,来,让干妈看看,几天不见又变帅了呢。”
王妈双手在身前交叠,含着笑美滋滋的看着:“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自己也快生一个,到时候你和小夏的,我一起帮着带。”
苏小语冲她做鬼脸:“急什么,等我儿子再大大,到时候就能自个儿照顾他媳妇了。而且我们小忆长大一点儿,也更知道疼媳妇是不。”脸色一阵黑白变迁,无比愤愤的转首看向王妈,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王妈,你知道那钟明多不是东西么?我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个秘密……”
华夏从楼上下来,拦下她的话:“什么秘密?发现钟明比你小?”
苏小语连连点头,对华夏的英明揣测一脸诚服加愤青:“华夏,你说他多不是东西,当初要早知他是个小屁孩子,我怎么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嫁给他啊。”
王妈看了华夏一眼,抿着嘴角偷笑。看样子是不支持苏小语口中的冤举。接过她怀里的小忆说:“行了,你跟小夏聊吧,我得带着小忆出去晒晒阳。”
苏小语无事一身轻的凑过去,一脸兴致勃勃的专职八卦起来:“我看到他的身份证了,真是亏大发了,你说他怎么能骗我呢?”
华夏脸色不好,身体无一处不沉乏疲惫,今天也不打算去上班了。窝到沙发里喝水,悠悠抬起眸子反问:“苏小语,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说,钟明除了年纪比你小上那么一点儿,哪一点不比你想得周全?你这脑子算是越长越退缩了!”
苏小语一下颓蔫,默默赔笑着不作声。这一次是她冲动卤莽了,当时若不是宋谨及时拦截她,真拿着水果刀冲上去,被放倒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就算江媚真被她解决了,华夏这一身的幸福更是让她给赔惨了。她苏小语被判死刑,华夏又如何会好过?
内心深处细细斟酌辗转之后终于想得大清,而且钟明将人拖回去已经好好的教育过,她不仅认清了自己的错误,还知晓误解了钟明和顾少卿。一把夺过华夏手中的杯子,放好后正儿八经看着她:“华夏,你知道顾少卿为什么会将江媚保释么?”
华夏眼里闪着光,是寒光,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情绪。淡淡说:“怎样?江媚是他江承的妹妹,且不论有没有情,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才是。”
苏小语之前也这么想,可是现在就不会了。
“华夏,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心中气不过,才会想着干脆杀了江媚解恨。”
华夏一翻眼皮,调整姿态索性躺到沙发里。有气无力,直言:“你的确是气不过了,才会想让钟明后悔。苏小语,当你有这个想法和举动时,就说明你已经很在乎钟明了,所以容不得他丝毫背叛。既然如此,以后就好好的,别再折腾了。”
苏小语义正词严的话被她轻描淡写的一翻话打断,瞠目看了她半晌,才讷讷吐字:“华夏……”心中一悸动,险些将先前的话忘记。一敛神色,轻捶了她一下,示意她别掺言:“你先听我说,别打岔,不是说顾少卿呢么。实则顾少卿根本没想真的保释江媚,听钟明的意思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然后再抽回担保金将人送进去。”
说完后仔细盯紧华夏脸上的表情变化,她的心里已经一路婉转变迁,而华夏却仍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沉沉的瞌着眼,似乎已经睡去。良久,才说:“就算那样又如何?这样的顾少卿有什么另人赞扬称颂的?”
苏小语了然,在华夏的心里,就算顾少卿此刻反过头肯伤害江媚又怎样?无非是之前负了她,现在又来负江媚。左右一个负心汉,哪里值得称颂?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苏小语已经握上她的手,掌心里冰凉一片,见她摇头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小心意意的问:“华夏,顾少卿就是江承的事,真让你永远都无法释怀么?你不打算原谅他了?”
华夏闻言,突兀地笑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眼神冰冷淡漠,像天际花白无温的日光,明亮而刺眼。脸上含着笑,一半真心一半假意的笑着:“本来就没有权利原不原谅,当年我爸爸毁了他全家和他整个幸福的人生,想怎么恨怎么报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之前也做过很多事,包括假意跟他在一起,达到刺激暗算江媚的目的。“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过,江承死了,以前的一切也都过去了。顾少卿于我,不过是个再陌生不过的人罢了。”
苏小语认真问:“你难道对这个顾少卿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感觉吗?”
厅门大开着,日光像穿透素色纸伞一寸寸的照进去,沙发上闭目小瞌的女子柔婉恬静。顾少卿立在门前一片空地上,如同置身风雪飒飒的山岚远山,那声“没有”从她轻薄的唇齿间吐出,由无及近在他耳际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