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从“丑小鸭”到童话大王: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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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约翰妮的故事

萨拉离开学校后,安徒生在学校的日子开始顺心起来。但好景不长,由于战争带来的灾难,贬值的货币使教师卡尔斯倩斯生活拮据,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他不得不忍痛停办学校,到邮局找了一份差事。

当安徒生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带回家时,汉斯沮丧地摇摇头,木然地看了儿子很久后才说:“我正为你在学校的好成绩高兴呢。看来,你和父亲一样,都是不走运的。眼下,你只好在家里待着了。”

玛利亚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可怕的,儿子还小,往后的日子还长,就让他不念书好了。”

汉斯无可奈何地盯了妻子一眼,拍了拍安徒生的头,叹一口气,回到工作台前干活儿了。

在安徒生的感觉中,冬天的欧登塞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街上、房子上、林子里、原野上,到处冰雪迷漫,是一片银色的世界。安徒生没有暖和的衣服,想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走走,只能是空想而已。

辍学在家显得无所事事的安徒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他每天守在炉子旁,心却在外面银色的世界里。窗户是结了冰的,从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却又不敢打开,因为哪怕只一小会儿,屋里小炉子散发的热量,便会被挤进来的寒冷清除得一干二净。

屋里所有的玩具都玩腻了。隔壁一个叫丽丝别达的女孩是玛利亚的养女,她和安徒生一样充满幻想,从不嘲笑安徒生那些将童话变为现实的想法,常常津津有味地听安徒生讲自编的故事并参加各种屋内游戏。然而这天,丽丝别达要跟她的奶奶到乡下去了。

临行时,安徒生拉住丽丝别达的手,问:“去乡下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丽丝别达很快流泪了:“到乡下会有口饭吃的,可在这里,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便会饿得起不来了。”

“你还会回来吗?”安徒生伤心极了。

那时,丽丝别达手里正拿着一段木头,她说:“我会回来的,那时,这段木头会变成一头驮着面粉的真驴子。”

送走丽丝别达后,安徒生整日都快乐不起来,看着结冰的窗户,他突发奇想,找来一枚铜钱,放进炉子烧红后,把它贴在窗户上。很快,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小孔。

安徒生兴奋地透过小孔,看见了蔚蓝色的天空;看见了在小河边光秃秃的白杨树树枝上,挤着冻得团着身子的小麻雀。安徒生看着那些可怜的麻雀,想它们定和自己一样,期待春天的到来。“春天多好啊!”当小孔重新被冰冻住后,安徒生说。

这时,玛利亚正唉声叹气地把老早就存下来的几个银币数来数去,见儿子看着她,解释说:“这几块钱还不够付房租呢。”

安徒生问:“那该怎么办?”

玛利亚说:“再攒呀,如果到期了还付不清,房主会把我们赶到街上去的。”

安徒生生气了,说:“这么冷,怎么能到街上去呢?房主会那么坏吗?”

玛利亚便笑着说:“坏倒不坏,可属于房主的钱,他总不想丢呀……小宝贝,别操心,妈妈会攒够房租的。”

汉斯在工作台前一声不响,阴沉着脸。一入冬,他便没什么活儿可干。穷人们都躲在家里,鞋是不易烂的。

春天悄悄地来了,安徒生又可以到外面疯玩儿了。可他没有发觉,家里做午餐的土豆越来越少,父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郁了。

一天,虚荣心极强的奶奶把安徒生带到医院里。奶奶在医院里负责照看看门老头儿戈马尔的小花园。戈马尔是安徒生的教父,但安徒生不喜欢老头儿的阴郁和多嘴,更不想听奶奶重复千遍地吹自己家族曾很阔的事。他趁奶奶不留意,便去了医院里的济贫院。

在那里,有一帮老大娘正在一间大屋子里纺纱。见来了小孩子,她们都很高兴,边纺纱边逗安徒生玩儿。安徒生便将自己新近杜撰的故事讲给她们听,还大声朗诵所能记得的诗歌和剧本。老大娘中最能讲故事的老约翰妮对安徒生非凡的才智流露出极度的惊讶。

“瞧着吧,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老约翰妮对其他老大娘说。然后,她用高亢的、微微颤抖的声音为安徒生唱了一首古老的歌曲:

我攀上高高的山巅,

向大海的远方眺望。

三个骑士游近了山边,

就在我安坐的地方。

唱完这首歌曲,老约翰妮将安徒生拉到身边,又对他唱起了一首姑娘亚格涅特爱上水神的歌。这支充满爱和幻想的歌,立即将安徒生牢牢地吸引住了。

在老约翰妮的歌声中,安徒生觉得那故事中一切都是真的。于是,在幻想中,他看见了无边的大海、金色的沙滩,美丽的亚格涅特走在沙滩上,水神深深地爱上了她,要她到海底和他一起生活,亚格涅特答应了。后来,亚格涅特因思念人间,离开了海底。水神和亚格涅特的孩子们因失去她而日夜哭泣,一次次求她回去,都被亚格涅特拒绝了。

“她不回去,水神和她的孩子多可怜呀!”等老约翰妮唱完,安徒生悲伤地说。

“啊,我多愁的孩子。”老约翰妮安慰安徒生说,“后来她还是回去了,风平浪静时,在海边还能听见她在海底弹奏金色竖琴的声音呢。”

“真的?”安徒生高兴了。

老约翰妮说:“当然是真的。孩子,你该回去了。”

安徒生在奶奶看管的小花园里采了一小把花,临走时,奶奶又给了他一根有趣的棍子。这棍子的一端被爷爷雕成一个马头,与真的一模一样。安徒生兴奋极了,在想象中将棍子变成一匹骏马,自己是一个英俊的骑士,骑在马上,一路奔驰着去有魔鬼的山洞中寻宝。他在幻觉中刚念完开山洞的魔诀,就看见一大堆金银财宝到了家门口。

然而回到家后,家中的情境却使安徒生立时僵住了,双腿间的棍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乐天的、从不知忧愁的玛利亚正坐在凳子上,用围裙掩着脸,呜咽地抽泣着;面色苍白却焦躁不安的汉斯正怅然若失地呆站着。

原来,没有活儿干赚不来钱的汉斯,因这几天去面包房赊不到食物,眼看家中就要断炊,便顶替了一个该去服兵役的富农的儿子,拿到了30万元崭新的纸票子。

见儿子回来,玛利亚一下抱住安徒生,哭着说:“可怜的孩子,你父亲就要扔下我们,去当兵打仗了。”

汉斯默然地低下头,说:“走投无路了,没法子想呀。”随后他对安徒生说:“说不定我去打仗,很可能会立功,成为将军的。拿破仑就是这样当上皇帝的,现在正管着丹麦国王呢。那时,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也可以去认真念书了。”

“可你会被打死的。”玛利亚凄然泪下

“不,妈妈。”安徒生安慰玛利亚说,“我们祈求上帝,爸爸不会死的。”

汉斯刚走,安徒生便病倒了,他患了麻疹。高烧使他喉头发涩,嘴唇干裂,双手沉重得像石头。高烧中安徒生的脑海里全是可怕的形象和恐怖的场景。“妈妈,我不想死。”安徒生哭了,对守在身边的玛利亚哀求着。

玛利亚将手放在儿子滚烫的前额上,她已伤心到了极点,却微笑着说:“有妈妈在,不会让你死的。”

那年秋天,因麻疹蔓延,贫民区的孩子相继死去,安徒生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由于钱币日渐贬值,汉斯替人当兵换来的钱很快就变成了一堆废纸。为了节省开支,玛利亚将小屋让给别的房客,她和安徒生搬到顶楼去住。玛利亚怕儿子病后上街受寒,不让安徒生下来。

于是,安徒生便老实地待在顶楼里。顶楼很矮,而且顶棚是倾斜的,安徒生一抬头就会碰到它。无事可干时,安徒生就去看吱吱叫的老鼠们从木板的洞里进进出出。有时候,他会背着母亲将吃剩的面包渣放在洞口旁,安静地等老鼠来吃。

有时候,在有钱人家当丫头的卡伦来玩儿,可安徒生宁愿独自一人待着,也不想和她玩儿。因为倔犟的卡伦总是骂他胆小鬼、小哭包、丑八怪,嘲笑他是吹牛大王。安徒生十分讨厌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安徒生唯一期盼的是天能放晴,那样,老约翰妮就有可能顺路来看他,他就可以端着小凳子下顶楼,坐在老约翰妮对面,听她讲故事或唱歌。老约翰妮有讲不完的故事和唱不完的歌,她的故事生动而有趣。欧登塞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她都能讲出一个故事来。和老约翰妮在一起,安徒生总感到时间过得太快,正当他如饥似渴地想再听下去的时候,老约翰妮却不得不回家了。

头脑风暴

安徒生为什么那么喜欢听老约翰妮讲故事?

家境贫寒的安徒生为什么从小就喜欢幻想?

喜欢幻想对安徒生成为童话大王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