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盐道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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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耿虎幸遇宋三江,侠骨义胆扬正气

一夜没睡好,日上三竿,众人才悠悠醒来。

昨晚,耿虎一直在冥思苦想,一个大胆又无奈的计划在其心中产生。绕道,得多走二千多里路,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伊犁,路上也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状况,翻过雪山才是唯一的捷径。

耿虎吩咐另几个公差:“我去集市买些翻山器具,尔等留下,好生看守,不可离开。”

“耿捕头放心便是,”几人应道。

一路疾奔,到得一苗寨集市,耿虎买了一根长六七丈的麻绳,一副铁爪,又买了些干粮、几件狗皮棉袄。

正欲往回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挡在前面,耿虎一愣,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不成?细一瞧,那人一身苗族打扮,腰挂一柄弯月短刀,唯有腰围裹着一张虎皮与众不同,特别醒目。

那人见耿虎愕然,忙道:“壮士休要误会,我亦是汉人,见壮士买绳索铁爪,莫非是翻雪山?”

耿虎警惕道:“有何见教。”

见耿虎心存戒心,那人诚恳道:“在下姓唐,单名一个‘义’字,山东济宁府人,前年欲去陕甘,途径此地,翻越雪山,在山中遇到雪崩,被一奇人所救。”

那人指着前面不远处几间青瓦房,又道:“将我救回后让我留住下来,但我一心想去甘肃,试着翻过二次均未成功,今见壮士购攀山用具,料到壮士所为,在下想与你结伴而行,不知可否?”

耿虎道:“我非一人,还有若干人等在雪山脚下等待。”

那人道:“壮士,不瞒你说,如没有向导,无人能翻过此茫茫大山。”

“那此地可有向导?”

“那里有个奇人,就是刚才我所说之人,过雪山如闲庭信步,只是其性情古怪,难以说服他相助。壮士不妨试试劝说其为尔等领路。”

耿虎心想:‘真是太好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待我试他一下,便知。’

耿虎问道:“唐兄弟是济宁哪里人?”

“我乃济宁府龙潭小鲁燕庄人,”思索了一下,思乡之情油然而生,续道:“我三叔在甘肃经商,知道家乡闹灾荒,托人捎信让我过去,所以就出来了,家中还有年迈双亲,不能长途奔波……,”说着说着,泪在眼眶打转。

耿虎是捕头,察颜观色便知他并无说谎,安慰道:“唐兄弟不要难过,那我们结伴一起翻雪山,路上好有个照应。”

唐义欣喜万分,道:“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耿虎报了名号,唐义抱拳:“耿大哥,那随小弟去我那恩人那里,如愿引路,自是再好不过。”耿虎应允,随那唐义去也。

没走几步,到了那二间青瓦房,四面低围墙,门廊下二扇紫漆合门,门口二边是二只石雕小狮,大门左侧立有一根石桩,石桩中间有个圆孔,名为:闩马石。唐义推开门,转过壁墙,左侧有一块石砌地面,靠墙处木支架上插着刀、剑、棍、枪、锤等兵器,一个习武所用的‘木人’,一看就知主人是个尚武之人。

唐义喊道:“宋爷,来客人了。”

门帘掀处,走出一个壮硕老者,熊腰虎背,一身藏青色宽松练功服。见有客人,老者哈哈笑道:“怪不得有喜鹊叫,原来有贵客光临寒舍。”这时节哪来什么喜鹊,客套而已。

耿虎上前施礼:“江苏通州府捕头耿虎,拜见宋前辈。”

唐义所称的宋爷,本名宋三江,江湖人称“小公明”,早年曾是河北沧州一带有名的侠客,劫富济贫,行侠仗义,轻功了得,擅长飞檐走壁,铁砂掌、陆地飞行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自七岁起就拜少林武僧玄虚大和尚为师,二丈高的墙壁,他一个跃升就能轻盈翻过,在墙壁上能身体横空,行走数丈。

艺成后,云游名山大川,遍访古刹深谙禅理,广结侠义之士,除暴安良。在山西杀了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虎山三雄’。

合是那‘虎山三雄’范豹、范虎、范龙命数该绝,三兄弟占山为王,常下山抢掠、劫杀过往客商,范豹生性狡诈,逢人总是笑容可鞠、范虎生性残暴,性情刚烈,使一口钝刚铡刀、范龙天生呆头呆脑,一身蛮力,一百斤的石锁他单臂轻易举起,掼力一扔,扔出三丈多远。

宋三江云游到山西境内虎江脚下的青苔镇,这是个山西境内的集贸重镇,商贾云集,宋三江见这里如此繁华,目不暇接,心中兴奋,好奇地到处闲逛,可总是觉得,隐隐地那些个商贩面有不安之色,商榷成交也是匆匆忙忙。便好奇地问一个卖梨的年轻后生:“小哥,这里可有盗匪出没?”

“你不是本地人?”后生问。

“我是外乡人,途经此地,见人人惊惶,故问一下,小哥莫要多虑。”

那后生唉声叹气,见左右没人,压低嗓门道:“这里有个虎山三雄,专门打劫客商,隔三差五下山来,杀人越货,”后生又警惕地东望西看,继续道:“晚上百姓家都不敢点灯,孩童不敢啼哭。”

宋三江愤恨道:“竟有这等人,难道官府不管吗?”

后生冷笑道:“谁敢出头?除非不要性命了。”

宋三江谢了后生如实相告,心想:如确实如此,犯我手上,定会好好教训一番。

正欲转身,特闻一阵马蹄声,一众人将东西二条街口堵住,那范豹骑着一匹白马,左手提铡刀,右手拿着马鞭,喝道:“都给老子听好,我等只是取财,无意伤人性命,如若不然,小心我这铡刀取了尔等首级。”

宋三江冷冷地观察了一会只见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范虎一挥马鞭,范龙喝道:“兄弟们,搜!”

二十多个喽罗狐假虎威地吆喝着:“都给我拿出来!”

众人纷纷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钱,此时反抗无疑以卵击石。二个商人模样的中汉子拔腿就跑,那范虎摧马赶上,手起刀落,其中一人扑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后背冒出,追上另一个人,正待举刀落下,宋三江大喝一声:“住手!”

心里一楞,范虎心想:谁敢老虎头拍苍蝇。只见一人如鹰疾扑而来,连忙一带缰绳,马蹄离地。

来人凌空一掌,势如铁锤沉落,金刚之力拍在马头上,只听格格声响,马头碎裂,连哼都没哼一声,侧翻于地。

范虎摔下马来,一个‘鲤鱼打挺’,翻出身来,提刀扑将上来,怒火贯注于刀刃上,劈、砍、击,呼呼生风。

宋三江右手伸出,掌力击向刀背,刀势一顿,转而一个反手掌,击在范虎鼻梁上,鼻梁顿时凹陷,鲜血四溅,范虎双手抱住脸嚎嚎惨叫。

范豹、范龙见兄弟被打,火冒三丈,一前一后夹击宋三江。范豹使刀,范龙使棍,二兄弟联袂而来,势不可挡。

范豹刀势凌厉,招招致命,‘泼风刀’如凌波飞燕,轻时无声无息,劲时闷雷滚滚。

宋三江手中忽地多了一柄轻剑,如蛇游出,剑头忽左忽右、时上时下,令人防不胜防。范豹刀风一转,拦腰扫将过,中途突然变招,刀锋提起,砍向宋三江颈部。

双膝一软,顺势向后弯腰,宋三江手中软剑弹出,击中范豹使的刀身,“当”的一声,范豹手中的刀发出‘嗡嗡嗡’的颤音,手掌麻木,赶紧一错鞍蹬退开。

范龙那棍非一般的棍棒,而是用百年柳木所制,泡在桐油中七七四十九天,取出后放入沸水煮一曰二夜,再浸入寒冰中个时辰,取出削圆成形,此棍柔时似棉、钢时如铁。范虎使出金刚罗汉棍招式‘青龙入潭’,棍随身影跃起,单手挽出棍花,忽地笔直击向宋三江背心,若被击中,必会贯穿,背进胸出。

宋三江忽觉背后凄风袭来,一闪身,未及回身,手上剑飞弹向凄风来处,呼地打在木棍上,范龙神力,双臂一振,棍未收势,斜刺而来。

宋三江一惊,心道:“此人蛮力,只能智取。”迎着棍势上去。

范龙一念闪过:‘咦,这人不要命了’,用尽全力击来,突地,目标消失,收棍来不及,身体直扑出去,刚想棍尖拄地稳住身形,一阵剧痛,双膝断裂,顿时失去知觉。

范豹见二兄弟都被这人击败,心中悲愤无比,哇呀呀,摧马上来,挥刀霍霍,也无章法,一副拚命的架势。那范虎此时也已然不顾自己,见大哥拚命,忍住巨痛,一齐正面扑上,上下齐攻。

宋三江不敢轻敌,一把软剑舞起,上劈下挡,只听当当当声一片。

范豹大喝:“小子,拿命来!”刀斜劈向宋三江左臂,范龙的刀也同时砍来,刀锋过处,落叶飞起,谅他宋三江再强也躲不开。

千钧之时,一支飞镖‘突’地击中范虎咽喉,镖柄没入喉咙,只留红缨飘在外面,摇晃了二下瞪着眼跪倒下去。

范豹见了,大叫:“二弟!”双目充血,啊的一声,砍向宋三江左臂,下三路失去威胁,三江顿感轻松,剑一挡,右手金刚掌拍向范豹面门,蓬的一声,宋三江又顺势一掌击在范豹胸口。

头一低,一股污血从他嘴中喷出,侧身而倒,一命乌呼。刚才还狐假虎威的喽罗们见势不妙,哄散而去。

人群发一阵欢呼,宋三江转头寻找刚才相助之人,可哪里见其踪影。宋三江从范豹脖子上拨出镖。

这时,一队官军从远处赶来,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跑过来急促道:“侠士快走!快。”

宋三江将软剑缠在腰上,乘乱跑出城去。

一路颠沛,到了四川,最后在这雪山脚下小镇落下脚,以教授武艺、代人押镖为生。这时,见耿虎相貌堂堂,一身捕快打扮,虽衣衫陈旧,但犹透着威武,道:“壮士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