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小蝴蝶已经加大拍马屁力度,为自己能呆在这里努力争取,吧嗒吧嗒的口水,弄得苏悠整张脸都黏糊糊的。
“好了。”苏悠一把按住它的头,努力固定住它,“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就一个人回去了,反正哥……”
“你要回哪里?”张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似乎带着一层焦虑。
苏悠侧过头循声看去,发现张奇正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而自己正以半蹲的方式仰望着他,抿抿唇,觉得很不合适,豁然起身,拍拍有些褶皱的衣摆,“回我自己的家。”
“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张奇把身上的羊绒大衣脱下来递给佣人,重复苏悠刚做过的动作,半蹲下来,逗弄已经缠在脚边打滚的小蝴蝶。
看着佣人拿去挂在衣架上的灰色羊绒大衣,苏悠愣了愣,天气已经转暖,而且他每天都有专车接送,为什么还要穿御寒性这么好的羊绒大衣,还没等想完,一偏头,他欣长挺拔的背影,已经映入她眼眶,打了下腹稿,正想开口,“我……”
张奇已经安抚好一天没见分外亲热的小蝴蝶,起身朝餐桌走去,“很晚了,饿了吧,过来吃饭吧。”
苏悠搓绞着双手,对眼前的气氛,就真的像普通夫妻的相处,微微感到窘迫,本以为他会追问自己早退的原因;再以为他会追问自己,为什么才两天就出尔反尔的要搬回去……
可是,他什么都没问,而且就当她胡思乱想,百般猜忖时,他已经洗好手,坐在餐桌前朝她挥挥手,“过来……”
苏悠壮着胆朝餐桌边挪去,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些,也不断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有多可怕。
张奇仿佛没看出她的任何心思,一如往常一样朝她碗里夹菜,“多吃点。”
声音轻柔,仿佛多年前一样,和煦的春风,面如美玉的青年,苏悠抬头,只觉得突然不再认识他,他的笑,变成了刀,眼波更幽深得能瞬间溺死人。
她本就没端起碗,自然也没刻意去躲避着不去接他夹来的菜,“不想知道我下午早退的原因?”
张奇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姿态依旧优雅,“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好个私事无权过问,几天前,他还不是一直用私事来威胁过她,翻脸的速度的确快。
“我去见了一个人。”苏悠把眼神死死盯着独自吃饭,眉宇间没起任何波澜的男人,他这么镇定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无辜的,要么他实在太能演戏了。
“哦……”张奇端起手边的水杯,轻轻抿了口,看都没看她,回得却依然只有一个字。
“你不想知道我去见谁了?”苏悠见不得他这样淡定,好像永远一副天塌下来,还有地撑着,他永远不用杞人忧天的样子,也开始跟着卖起关子。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有心慌的时候。
“谁?”张奇的回答很快又让她失望了,依旧只是一个字。
执筷之手,文雅端庄,神色淡然,事不关己,一副是迫于她的追问他才会回答,否则,他根本懒得理会。
咬咬牙,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田启亮。”
“哦。”张奇似乎吃饱了,拿过手边的温毛巾擦了擦唇角,继续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了。”
苏悠呆了呆,正想开口,张奇已经朝楼梯走去。
“喂……”苏悠忙喊住他,“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张奇闻声只顿了一顿,继而朝前走自己的,明亮白炽灯光把他的背影拉得修长,修长,也把他反衬得格外单薄,像极了在b市看到的冬日梧桐叶,念念不舍,却终究还是被冬风无情的扫落到地上。
苏悠心一颤,等回过神,他已经消失在楼梯上。
吃饱喝足后,消失半晌的小蝴蝶,适时的跑回苏悠脚边,使劲蹭着苏悠的裤脚,让她注意它,苏悠敛起思绪,垂眸,发现小蝴蝶爪子下按着一块碎地毯,弯腰拿起来一看。
猩红色的地毯,唯一铺这种颜色的放眼整栋别墅,也只有书房这一个地方。
小蝴蝶拿给她看的这块地毯,和平时在书房看到的不一样,颜色似乎要阴沉许多,条件反射的拿到鼻间闻了闻,她不是学医的,却也能闻到上面有凝固的血腥味,当然了,也正是因为不是学医的,所以她不清这块碎地毯上的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
看了下小蝴蝶,见它一脸很受伤,也很伤心的样子,还以为它不小心在书房玩耍时,把某个地方弄伤了,这是朝她撒娇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的安慰它,“乖孩子,哪里受伤了,给妈妈看看。”
小蝴蝶眨了眨它那双,因伙食好,也越发水灵的大眼睛,躲开苏悠的手,再次用鼻子推了推苏悠已经扔到一边的地毯。
“好了,我知道,去玩吧。”苏悠实在没平时和它一起玩的兴趣,随便打发着它。
小蝴蝶对苏悠不解它其意,显然有点沮丧,再推了推那快有干涸血渍的地毯,发现苏悠已经再次对着楼梯发呆,看都不看它,这才耷拉着头,叼起地毯,讪讪然的样子朝门外跑去。
眼睛盯某一个地方看久了,会有两个副作用,一是想流眼泪,还有就是能想起一些平时想起不起的人和事。
果然,当上下眼皮三分钟没团聚,一刹那,再次意外重逢后,除了眼泪蜂拥而出,一个人也突然跳入脑中……子清。
自昆明一别,他就再没联系自己,自己也没联系他的子清,苏悠想起他,不是因为几天没见,而是想起他曾经两次想告诉自己的那个故事,这开头,怎么和田启亮告诉她的那么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