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也知道在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前,他绝对不会告诉她,可是,她还想殊死一搏,搏总比没搏的希望大。
张奇端着水杯走过来,“你不就是徐洁的女儿,下次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多不吉利。”
“那……”她不想告诉张奇自己做的梦,可是不说吧,又觉得会因为没说服力再次被张奇混蒙了过去,毕竟对于这次她的旧事重提,很意料之外的,他并没像以前那样要么避而不答,要么岔开话题,是个机会就应该及时把握。
思忖片刻,她决定把这些时间以来,做得零零星星的梦都告诉他。
张奇没打断,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端起来抿一口。
“张奇,我都知道这么多了,你还瞒着我干嘛?”苏悠勉强笑了笑,舌尖泛起一股苦涩,“包括你身上的毒,即使你再怎么否认,我也是知道的,你忘了你书房里的日记了,每一页我都看过了,何况现在我也已经知道苏谚就在‘离岛’上,刘叔就是黑豹,种种的一切,你觉得就算你想瞒,还能瞒多久!”
顿了顿,她的语调已经洋溢着浓浓的悲哀,“我很可悲是吧,即使钟明瀚告诉我,你当年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依然不在乎;你给谚谚下毒,我依然恨不起你;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还忘不了你;还记得你下午问我的那句话吗?你死了,我会难过吗?”
她仰头努力憋回已经蔓延到眼眶的泪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准你死,在离婚那刻我就想过了,我宁愿生离,也不要死别!试问,面对这样一个爱你已经爱到卑微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张奇端水杯的手一颤,在听完这些话后,眼底闪过惊喜,还有死灰复燃的悸动,不知想带了什么,唇角动了动,却始终没开口,半敛着眉宇,孤单影只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冷冷淡淡的。
苏悠再次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依然一副无动无衷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也许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了,本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却不曾想到换来的依然是惊天大讽刺。
抿了抿唇,她想笑,可是,努力了半天,露出的笑却比哭还难看,“你不说话,我就只当从认识你开始到现在都是在做一场梦,梦醒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眼前一片模糊,就连沙发上的男人都已经看不清,她拂起衣袖随意抹了下脸,“不好意思,我要食言了,这次就算你用绑,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至于孩子,只要你能好好对待苏谚,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吧,我只要肚子里这个。”
说完,她没再做任何停留,也没再朝男人抱任何希望的多看一眼,转身,打算朝门外走去,可是……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手臂已经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男人一张绝美的脸已经泛出丝丝怒火和危险。
她以为看错了,眯着眼再看了看,丹唇紧抿,凤眸微狭,果然是一脸的危险。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眼前这个男人弑兄杀弟的事,她可是听当事人亲口说的,钟明瀚的话,她不全信,但是田启亮却没骗她的必要,虽然感觉到这当中有什么被曲解的目的,但是既定发生的事实却是真的。
从“余海人家”老板的骇目惊心来看,眼前这男人除了正经生意,还应该有许多不正当的手段,比如再次很知趣消失的莫琴。
他张奇有钱,有权,就是敢做这些藐视法纪的事,你又奈他如何。
从苏悠眼底看到惊恐慌乱,张奇一下子心软了也后悔了,快速敛起反常,朝她淡淡一笑,一声叹息,口气里尽是宠溺和无奈,“真的很想知道?”
“嗯。”单单一个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和肯定。
这些事实,哪怕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也快把她逼疯,她想知道,很迫切,很急切。
张奇轻轻一叹,松开她的手,独自转身朝窗户边走去,“想必钟明瀚带你回b市时,已经告诉你三十年前,关于徐家两女同一天出嫁的事。”
苏悠茫然,“两女同一天出嫁?”
钟明瀚只告诉她徐家把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城里的两大名门,却没告诉她是在同一天,难道……
也许是电视剧看多了,她一下子想到徐家两姐妹上错车,入错门的可能,从此引发了一段孽缘,也直接导致部分人不同人生轨迹的狗血故事。
张奇明明负手站在窗户边,也不曾回头看过一眼,却好像已经通过她的口气猜到她的心思,摇摇头,否定道:“她们并没入错门,而是很顺利的一个入了张家,一个入了苏家。”
惊讶归惊讶,苏悠没再打扰,这个被她打断过好多次的故事,终于能再次顺顺利利的听到,她心里还是长长松了口气。
一开始说的那些话,虽然更多的是为了软化男人的心,让他彻底敞开心扉,却也句句都是她的实话,她真的不恨张奇,哪怕那些事都是真的,她也一点都不恨,只有爱得太深,才会连恨都舍不得!
她爱他,从六年前看到的第一眼就爱,所以才会在六年前被诬陷在床时,没有只言片语的辩解,因为她以为那是徐慧做的,不想让张奇因为她而破坏了母子情,为他幸福,甘心屈辱而退。
这些同样是压在她心底的事,不想让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知道的事。
一阵沉默后,清润、柔和、又不失阳刚的声音,从男人薄薄的嘴唇里缓缓飘出,“张家在b市为官经商已经好多好多年,到张意天这代,雄厚的财富已经引起许多人的觊觎,这里面不仅有白道,也有黑道,张家的祖先似乎早料到会有树大招风这一天,不仅提前开辟出‘离岛’,培训暗侍保护后人,也早开始分支,避免资金过度集中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