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闭上眼,再次有水珠沿着面颊缓缓落下,对田启亮低声说:“报警吧。”
安静许久的x市和b市再次热闹起来,外人以为被亲生儿子杀了的高官徐慧,被人发现自杀在一间民房里,而她身边躺着的那个,也是死都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任法医用尽办法也不能把他手指掰开的男人居然是……是谁?
上了年纪点的一个法医,一眼就认出,他正是二十多年前,无辜被毁容后来经过整容变成平凡面容的,在几年前已经去世的张企老董事……张意天。
很显然的,上次死的那个是替身,眼前这早没了气息,却有着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面容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张意天。
在场的法医相似一望,因为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继续认真而谨慎的做着勘查。
配合警察做好笔录苏悠和田启亮就匆匆赶回了b市,田启亮找来了最好的搜救队员,当一条条钢丝绳索抛掷到悬崖底,一次次无果而回,苏悠的希望彻底转化为绝望。
她怎么能忘得了,初见他时惊为天人的感觉;她怎么能忘得了,他俊逸倾城的面容;她怎能忘得了,他睿智淡定的性情。
没了,一切都没了,一切都幻化成泡泡吹走了,就像小美人鱼那样,那个男人消失在天地间,再也没了,她跌跌撞撞的走到悬崖边,一阵晕眩席卷而来,她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经出现在病房里,床边站着一个人。
“沈叶!”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身,眼前的女人一下子让她看到了希望,暗侍在,不就代表着她的主人也应该在的嘛。
沈叶上前按住她,脸上闪出凄楚,“别起来,来回折腾,你已经动了胎气……”
她不管,一把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沈叶着急了,对着她厉声吼道:“这孩子是以一命换一命得来的,你怎么还不知道珍惜呢!”
她僵住了,再次抚上小腹,大概这孩子也感觉到爸爸再也没了,出奇得安静,安静到仿佛不存在一样,眼眶再一次红了。
沈叶唇角动动,良久,似下定决心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还记得你签署的这份文件吗?”
苏悠接过,木然的看着最下方的签名处,的确是她的亲笔签名,字迹有点潦草,似乎是在极度愤怒下签署的。
目光落移,她不由一抖,“‘青语’转让合同。”
她目光骤然一紧,思索片刻,真的想不起什么时候签署过这样一份文件,什么时候起让外人万般羡慕的“青语”成了她的了?
沈叶看出她的疑惑,小声提醒道:“还记得那一天你生病在家,后来跑到公司送文件,刚好看到张总腿上坐着女人的事吗?”
苏悠盯着那个潦草的签名木讷看着,努力想着沈叶口里说的事,再次抬头,已经如梦初醒般,她怎么会忘了,那天推开办公室门看到张奇怀拥美人时自己的愤怒,沈叶就是在那个空当拿着一沓文件让她签的,原来……
原来那个男人设的局那么远,突然想到也是在那次拿到的市政合同,心仿佛被刀刃划过,他应该早洞察了田启亮和她交易,为了不让她为难不再自残,设了个局,那么轻而易举的让她走出了困境。
医生敲敲门走进来,“张太太,你的手术是在生产前做,还是生产后做?”
苏悠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手术?”既然他说生产前,还是生产后,那他说的手术肯定不是指破腹产。
医生愣了愣,看向床边的沈叶,言下之意,怎么还没告诉床上女人她的情况。
沈叶朝他抱歉笑笑,接着看向床上满脸疑惑的女人,“关于恢复你相貌的手术。”
苏悠抿了抿唇,“恢复相貌?”她当时告诉徐慧张奇藏起了她的相貌,只是她的假设,难道还真是如此,喉咙跟着一颤,“难道……我的面容真被大火毁容了?”
医生翻看了手里的病例,笑道:“张太太,如果是被大火烧到,怎么可能光是脸部受伤,经过对你脸部物质的化验来看,你脸上被人蒙上一层东西,时间应该很长了,所以要动手术才能剥离。”
医生说完就转身走了,沈叶帮她掖被角,苏悠一把抓住她的手,“沈叶,你是他身边最厉害的人,我想,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我不相信他死了,他还没看到这个孩子出生,何况阮嘉禾的医术那么高超,他不可能会没得救的!”
沈叶掖被角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眼底映满希望的女人,虽心有不忍,还是如实回道:“那么高的悬崖,不要说血肉之躯的人了,就连石头滚下去也会粉身碎骨!”
苏悠一下子松开手,痴痴呆呆的看着手边的合同,再也不说话,眼底的希望渐渐变成绝望。
沈叶在退出房门时,在朝病房里看了看,她依然呆呆的坐在床上,如果不是眼睛在眨动,真的像极了一尊从公园里搬来的雕像,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床上人才动了起来,眼底再次跃过光芒,她想到了最后一个希望……阮嘉禾,下床穿鞋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去“离岛”,那里是她最后有希望的地方。
出了病房,沈叶若有所思的大步走着,在看到不远处,倚靠在窗边抽烟的男人后,顿了顿脚步,朝他靠去,“她没什么大碍,只要多休息……”
话音没落,人已经被他拉入怀中,男人混着着烟草的阳刚气息,拂拂从耳畔飘来,她一下子凝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