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谁说过,人要是走背运,喝凉水都塞牙!
这句话真他爷爷的对!
我被警察带走的路上,警察跟我说:“你这一晚上都躲哪去了?我们搜遍整个酒店也没找到你,打算最后看一眼监控就撤走,你怎么忽然又从监控里冒出来了?”
我当时就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怎么这么背啊,当时在楼梯间里都等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能再等几分钟呢?
我坐上电梯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知道郑魏开的那间商务套房退了没有,还有一千块钱押金在吧台呢,等会儿得跟吧台服务员好生说说,虽然押金条不在我身上,但不能因为这个,就讹去我们一千块钱吧?一晚上没有住宿,开房钱就不要了,至少押金得还我,一千块钱够我花好多天呢!
我正在心里盘算着出了电梯怎么对吧台服务员开口说,想必她们是知道夜里郑魏被警察带走了,我猛一下出现,会不会吓着她们。没曾想,我一时大意,居然直接坐电梯下到一楼,门一打开,首先看到的是三个警察。我没有吓到吧台服务员,却被警察给吓着了。
我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看见警察专门在等我,吓得我小腿直哆嗦。警察上来二话没说,左右两人一人抓住我一只手,另一个警察迅速拿出手铐,就给我铐上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警察押出酒店的,脑子里一直发懵,直到坐上警车开出很远,我才清醒过来。我问警察说:“抓我干吗?我又没犯法,干吗给我戴手铐?”
坐在我身边的警察打着哈欠,没想到我有此一问,水汪汪的泪眼愣愣地望着我。我正等着他回答,忽然这家伙伸出巴掌,照着我头上就打。我下意识里伸手去挡,手铐碰到警察的手,这家伙疼得龇牙,更加恼怒,手上没有占到便宜,脚下使绊子,狠狠地跺向我的脚。
车里空间太小,我无法躲避,这一脚被踹得冤枉,我绿着脸,翻眼瞧他。
警察恶狠狠地说:“抓你干吗?你不犯事能抓你吗?被你折腾了一夜没有休息,你还敢质问我?”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警察白了我一眼,算是挺文明的没有揍我,说:“犯没犯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还是想想怎么老老实实地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吧!”
我想张嘴辩驳,你们瞎折腾怎么能怪我呀,我哪里想跟你们闹着玩?一瞧打我的二愣子警察,两只布满血丝的贼眼暴睁,憋着一股怒气正想找茬发泄,我赶紧闭上了嘴。
唉!要是这家伙没穿这一身警服,要是在搏击场上,就这家伙一身的赘肉,即使我赤手空拳双手被铐着,即使这家伙握着一把大砍刀,相信要不了一分钟,我就能把他踹趴下。
为了不让二愣子警察再跟我犯呛,我讨好地问:“大哥,前几天您上电视了吧?”
二愣子警察睨了我一眼,我继续演:“前几天我看电视新闻,在市局新闻发布会上,您当时坐在前排那叫威猛!记者采访您时您还说,为保一方百姓平安,再苦再累您都不觉得,那光辉形象全印在我脑海中了!”
二愣子警察冷冷地说:“瞎扯什么,看错人了吧?你说的那人是我们上面的头,市局刑侦大队长,我哪有那个命!”
“不会吧,不是您?”我和他四目相对毫不退缩,“怪了,那一身正气就是您吧?您这不怒自威的当官相,我印象深着呢,不会看错的!”
这马屁拍的,太没脸没皮了。弄得年纪大些的警察绷不住笑了,回身跟二愣子警察打趣说:“还别说,你浓眉大眼的,跟咱们市局刑侦大队长,还真神似得很呢!”
二愣子警察立马也笑了,气氛一派祥和,很快就到了派出所。
警车开进派出所大院,司机警察停稳车,年纪大些的警察先跳了下去,二愣子警察拍拍我,说:“还愣着干吗,下车啊!”
“您先请!”
整个派出所静悄悄的,除了院子门口值班室有人外,其他警察都还没来上班。我被架着胳膊上到二楼,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二愣子警察推开屋门,解开手铐松开我的左手,一只手拎着手铐的另一端,把我牵到屋角,把手铐铐在了暖气片入口的铁管上。
二愣子警察说:“先在这里待着吧,等会儿领导上班了再来问你的事。”
我说了声“谢谢”,二愣子警察没理我,扭身走了。
我仔细打量这间屋子,约有二十多个平方,空空荡荡的,墙面很久没有粉刷了,有些地方起了皮泛起了黄色,地面铺着老式九寸青绿色方块地板砖,倒是很干净,像是有专人经常来打扫。屋子里除了两张办公桌和几把木椅子之外,别无他物。办公桌是二十多年前的式样,十分厚重,背靠背贴着左边墙的中间位置摆放着,离我最近的这一张桌子的抽屉,兴许是推拉的轨道坏了关不上,干脆几只抽屉摞在了一起。每只抽屉里都杂乱无章地塞着许多东西,高高地堆着露在外面一大截,看起来就不像是爱整洁的人的办公桌。
除了两张破桌子,屋里还有几把老式的木椅子,也是破得不行,为了防止散架,全都用铁丝重新加固了一遍。我一开始没有明白,派出所里怎么还有这么破旧的办公地方,我伸长了脖子,看见一本刑讯记录簿,还有一盒打开盖子忘记盖了的印油,散乱地摆放在桌子中间,我忽然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刑讯记录簿不用说肯定是做刑讯记录用的,印油我想应该是审案之后,让犯人按手印的吧。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审讯室吗?
我以前来过几次派出所办事,都是在一楼的办事小窗口,办理身份证或其他一些证件证明什么的,不太了解警察抓到了人会怎么处理。在电视上看新闻,好像都是在看守所或者监狱里,警察审问犯人,把犯人关进一个铁栅栏里,固定坐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中,然后警察隔着铁栅栏问案子。为了公平公正,好像在审讯现场还安装有监控摄像头,记录下审问的全过程。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铁栅栏隔离区,也没有特制的椅子。我是搞电子技术的,对监控摄像这些产品还是蛮精通的,我知道这些东西应该如何布线安装,应该安装在哪个位置最合适。我打量着整个屋子,除了墙顶上有一只日光灯,墙壁上有开关之外,屋子里没有其他与电有关的东西了,就连多余的一截电线都没有。
也就是说,假如这里确定是审讯室,却没有安装任何的监控设备,犯人在这里会不会被非法逼供?
我突然想到了要逃,有没有可能我打开手铐逃走呢?现在大概有七点钟了,整个派出所依然静悄悄的,还没有人来上班。假如能把手铐打开,窗户就在我身边不远,而且还没有焊接防护栏。这里是二楼,只要爬上窗户轻轻一跃,那我就有可能悄悄地溜走。我收起心中的激动,抬起胳膊,借着窗外的亮光,盯着手铐锁孔的构造仔细观察,等我看清了后,心里的激动顿时消失殆尽了。
我这人对什么东西都好奇,喜欢钻研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就像平常很难接触到的手铐,我也通过大量的书籍资料及与一些修锁师傅们的闲聊,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一般老式的手铐,跟家里的单孔锁芯结构相似,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齿轮反锁结构,只要掌握了技巧,就算用硬纸或者纸币,都很容易就能把手铐打开。
而现在这只手铐,却是一种新型的防拨式手铐,就是专门针对以前老式手铐的不足而设计的。这种手铐对于我这样只懂理论而没有实践经验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根本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研究透彻,更别说打开手铐逃走了。我只好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目前唯一可做的,就是尽量想一想,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警察的询问。
我站得腿有些酸,见不远处有一把椅子,便尝试着用脚尖轻轻地勾了过来,放在面前,一屁股坐上去,感觉舒服了许多。
整个派出所里依然静悄悄的,从我坐着的这边,离正门比较远,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不知道警察们来上班了没有。他们会不会来上班了却故意不当一回事,把我晾在一边?也不知道郑魏怎么样了,他现在被关在哪里,昨天夜里被抓后,有没有受到折磨?他可真是太冤了,他的那个臭脾气,不知道到了警局会不会收敛一些,假如他仗着自己很无辜,跟这帮警察较上了劲,那可是自找苦吃啊……
我的心中说不出的痛,我不敢想象下去了。郑魏的火爆脾气我是了解的,他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冤屈。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久也不见警察来,一夜未曾休息好,此时眼皮由不得自己,一个劲地往一处合拢。实在是困极了,在不知不觉间,我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