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之约过后,姚粲和崔老师的关系似乎没有太多进展,姚粲仍然爱“崔”在心口难开,崔老师依旧“非暴力不合作”,顽固不化。倒是他和夏亦扬的兄弟情突飞猛进,志同道合有聊不完的天,周末之后,又一约再约了好几次。
至于我和夏亦扬,不要说见面,连电话短信都没再有过。我想,石子路上的一番彻谈,他不是顿悟了不需要我再指点迷津,也能在爱情道路上畅行无忧。就是恍悟到我根本是个假冒伪劣产品,从功能到效果甚至副作用都对他毫无帮助,乘早弃之以绝后患。
总之,除了和崔老师在社团活动后闲聊,他会偶尔提到几次“夏亦扬”这个人外,我们真如擦肩而过不小心踩到对方脚,顿足点头说声抱歉旋即各走各路的陌生人一样,完全从彼此的生活中谢幕退场了。这样也好,省得他这朵只可远观的“男人花”,被我一“砖”家亵玩,给耽误了。
这天上完课,我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许久未见,在校园BBS上也消失很久的岳表妹居然给我打电话。
“吴念陈,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我立刻停下脚步调转方向,仰天长叹,“岳云梦,你总算想起还欠我一顿饭啦?我真是受宠若惊呐。”又假装难以置信地夸张道,“快快,你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哎呦,谁拧我胳膊!”
多么令人惊恐的状况啊!我只说说而已,怎么胳膊上真倏地一疼,我的心都被拧紧了,拍恐怖片都不带这么吓唬人的。顺着胳膊上还在行凶的手看上去,一身休闲运动装,背个大书包的岳表妹举着手机冲我笑得山花浪漫,一副如你所愿的得意表情。
电话费不是这么浪费的!我赶紧挂线收好手机,告诉自己心如海洋不能和小表妹计较,揉了揉被拧疼的胳膊肉,
“你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她大跨步拉近我们的距离,仗着比一米六五的我还高半头羡煞人的身高,一把环住我的肩头,笑眯眯地说:
“这不看见你就想起来了嘛。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食堂抢饭吃。”
瞧这怜悯人的态度,感情你要没看见我,压根还想不起来欠我顿饭呢!
“你千万别可怜我!”我忙摆手撤开半步,求她似的说,“不知道抢来的饭吃起来最香吗?”
见我作势要调头进食堂,她又上前挽住我,“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吃完饭我带你去看表演补偿你,可以了吧?”
“什么表演?”我下意识地问。
她一个媚眼抛过来,笑得神秘兮兮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岳表妹虽然嘴巴贱了点,但请我吃饭还是显出了十足的诚意,带我光临的是一家在学校周边最为高档的中餐厅。她像个款姐似的把烫金菜单往我面前一推,豪气地说:
“随便点,别跟我客气。”
翻开足可以挡住我半边身子的大菜单一看,里面每道菜的价格都让我咋舌不已。这家餐厅的消费水平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能承受得起的,何况以我对岳表妹家仅有的了解,也不像有在这里挥金如土的雄厚资本。从菜单里抬起头,我很没底气地问: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我客气呢,还是别客气呢?”
岳表妹笑嗔我一眼,拿过菜单唤来服务员,熟门熟路地点了好几道据说是有口皆碑的招牌菜后,又问我够不够。我一个劲儿地狂点头,这哪是点菜,纯粹是烧钱呐!
她如此大手笔,我难免会胡思乱想,为她的出手阔绰找原因。思来想去,只琢磨到一个可能性,我手挡嘴边,猫着腰小心谨慎地低声问道:
“你中彩票了?”
正喝着水的岳表妹“扑哧”一声很没形象地喷了出来,还好我反应迅速往旁边一闪,躲了开,不然保准比她更没形象可言。她一双杏眼笑成弯弯月牙,逗趣般说:
“吴念陈,谢谢你没说我被包养了。”
“呃,你别提醒我嘛,我这不马上要想到了。”她能这样说,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这样做,便毫无顾忌地开起玩笑,也更直接地问,“你怎么会有那么钱?”
她终于给了我颗定心丸,“放心吧,钱是我正大光明挣的,干净得很。”
有说有笑地吃完一顿我打饱嗝都能翻滚出钞票味道的大餐,岳表妹又领着我坐了将近半小时的出租车到了一条我压根没来过的街。下车的地方似乎是一家酒吧门口,门上墙壁用冷光灯管拼出“秘色”两个字。
我来不及问岳表妹究竟带我来干嘛,她已经拉着我绕道从酒吧后门进去了。外面暮色朦胧,这里属于暗夜的生活却还没开始。经过酒吧大厅的时候,不少服务生忙着为即将到来的狂欢做准备,瞧见岳表妹纷纷抬起头和她热络地打招呼,熟识得很。
岳表妹脚步飞快像在赶时间,我再好奇也忍住没开口多问,直到她把我领进一间看似后台休息室但略显昏暗的房间,轻轻关上门,我才急急问道:
“原来你在这里表演赚钱啊?”
她点点头,修长食指抵在唇边让我噤声,又伸手指向化妆台边。我顺望过去,这才看见那边还坐了个人,确切地说是个男人。
他穿了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一条与白衬衫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紧身皮裤,大喇喇地趴在化妆台边,像在睡觉。过肩的黑发把他挡了个严实,根本看不到脸,倒是两条大长腿肆无忌惮地长伸着。从我这儿看,如同一只匍匐于夜色中伺机捕食的黑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岳表妹示意我找地儿坐,她径自走进另一个房间,估计是换衣服去了。我环顾过这间不大的休息室,心中哀嚎,怎么会只有两把椅子呢?一把那男人坐了,另一把恰巧在他旁边。
蹑手蹑脚走过去,我想把椅子抬到离他稍微远点的地方。走近他,觉得这男人四周的空气都稀薄地厉害。屏住呼吸我弯下腰,双手碰到椅子刚试着挪动一下,不知怎地发出声不算大的异响。心头一紧,我连忙仰下巴瞄他,生怕惊动到人家的好梦正酣。
抬眼的一瞬间接触到的是一只漆黑如渊的眸子,那男人从臂弯里微微侧起露出的眼睛真如猎豹般犀利,像是警告我别未经允许随意动属于他的东西。
我果断地收回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杆退后数步,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等啊等,等到我以为他根本不打算鸟我的时候,他猛地坐直身子,大手划拨着凌乱长发到脑后,他转了过来。
好吧,我必须承认眼前的男人是个帅哥,五官极为出众,而且那种很多女性会钟爱的带着点不羁魅惑,俗称邪气,或者干脆说看起来坏坏的帅哥。
“你已经打扰我了。”帅哥的声音也出奇好听,很低沉很浑厚的那种,但说话口气中的张狂和傲气真让人心里呕得慌。
我两手一摊,耸耸肩,“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睡觉的时候,总不能指望连地球都不转了吧。”
话刚说完,岳表妹走了出来。她换了身件超短吊带黑裙,裙子上缀满的黑色亮片不时反射出撩人暗光。一双同色系的十寸高跟,衬她美腿更为修长,身材火爆地简直像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你们聊什么呢?”她走到那张空着的椅子坐下,打开化妆台的镜后灯,拿出化妆包准备上妆,随口问道。
我和那男人出奇一致地都没说话,啥也没聊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是懒得开口,靠坐在椅背上,盯着地上某处一动不动。
岳表妹停了手上动作,看看他,又看看我,笑道:“忘了介绍。阿烈,她是我表姐,吴念陈。”
出于礼貌,我摆手打招呼,“Hi,阿烈先生你好。”
切,我就不该这么彬彬有礼,那叫阿烈的男人竟然小肚鸡肠到理都不理我。不过人倒很愿意理我家岳表妹,他看向镜中的美人,低问:“你几点唱完?”
岳表妹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回答道:“大概十点吧。”
“我出去抽烟。”说着他站了起来,直直朝我走来。
高大身影来袭,他冷到发狠的一张脸逐渐逼近,像无边暴掠之气顷刻笼罩,我有点慌了手脚,僵立原地,舌头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干什么?”
一句话说完,他已近在咫尺,危险的距离我没有退路,死撑着和他对看。忽而,他有了动作抬起手,我倏地一闭眼,这厮,不会要打我吧!耳边又传来扭动门把手的细微动静,他冷冽的声音随后响起,
“让开。”
哎呀,你倒是早说我挡着门,你没法出去了呀!我跟触电似的弹开老远,目送这位阿烈先生离开房间,才转对向岳表妹,抚着胸口问:
“这人到底是谁啊?”
岳表妹淡淡道:“最优秀的地下摇滚乐手。”
最优秀,恐怕是最乖戾的吧,我不禁暗里腹诽。
梳妆完毕的岳表妹,美丽得像夜的精灵,令人着迷。我跟在她身后走出休息室来到酒吧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大厅,经过之处抽气声,口哨声不绝于耳。岳表妹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轻佻举动,目不斜视地引我到吧台坐下,朝吧台后一个长相清秀的酒保一挥手,
“阿凡,这是我表姐,帮我好好招呼着。”
她对我道了句我不陪你了,一刻不停地走向酒吧中心的舞池,和乐队交流起什么。
我收回视线,阿凡笑着走到正对我的吧台后面,冲我抛了个媚眼,嘴巴甜得跟涂了蜜似的,“我是阿凡,表姐美女,敢问芳名呐?”
被他娘到家的媚眼弄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我正色一字一顿回答道:
“阿、凡、达。”
“哼哼哼。”他鼻子里发出的做作哼笑声再把我惊一下还不够,又比个兰花指隔空对我一戳,“你好有趣哦!想喝什么酒,我请你。”
“不用,我不渴。”我摆摆手,想起什么接着问道,“阿凡,云梦来这里唱歌多久了?”
他稍一迟疑,像没听懂,我指了指舞池中的岳表妹,又说:“就是刚刚那个,我表妹。”
“哦,”他恍悟地点了点头,“你说梦梦啊,来驻唱也有两三个月了吧。她人长得漂亮,歌也唱得棒,很多客人专程来捧她场。出手阔气地不得了,大束大束的香水百合送她都不算什么,前两天还有人当场送钻戒向她求婚呢。”
我一句,阿凡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不怪他话多,确实岳表妹有制造话题舆论的资本。这还没开场呢,已经有许多客人守在离舞池最近的位置巴巴望她。阿凡拍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他冲我神叨叨地勾手指。我稍稍往前倾了倾,他整个半拉身子都快跃出吧台了,才说悄悄话一样低声道:
“阿凡达表姐,告诉你。有个客人包了那边的卡座,只要有梦梦,他每场必到。是个帅哥,我看梦梦对他也有意思,挺般配的。两人好像认识,又从来不打招呼,梦梦一唱完各走各的。我问梦梦那人是谁,她嘴巴紧得从来不说。喏,你看,就那边那个位置。”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空无一人,位置较为偏僻的卡座。因为略高于舞池,视野极佳,坐赏美女,一点不用担心会被挡住视线。
不得不承认阿凡的话充分调动我全身的好奇因子,真想看看那个客人究竟是何模样,到底配不配得上我们岳表妹。想着不同类型的帅哥在我脑海里像过幻灯片似的一张张闪过,然后一张张被我否定。
直到一个随着吉他声低吟浅唱的女音飘进耳朵里,我回过神望向舞池中心那唯一一束追光里静静歌唱的美丽女子。岳表妹的歌声初听声音似情意绵绵,温暖的紧,细听又觉得她态度慵懒,随心所欲地唱词念白,带点疏离,带点凉薄,偏偏还那么听得人舒服,挪不开耳朵。
中文歌,英文歌,到我听不懂的鸟文歌,一首接着一首,她都唱得随性极了,透着无所无谓的自在。渐渐,我发现她本会时不时扫视舞池四周的目光开始专注在一个点上。
是的,没错,就是之前阿凡说的那个被人包下的卡座。我回看过去时,那里已经多了个男人,光线太暗,他坐在阴影之中,实在看不清模样,但从他久不改变的坐姿,我也能猜出他一定也在凝神和岳表妹对望。仿佛酒吧里再没有了一切他人外物,只剩一位自由吟唱的女子和一位最专心聆听的男人。
数曲终了,舞池四周的男士们开始蠢蠢欲动,岳表妹一撂话筒迈着孤傲的步子直接走到我旁边的吧椅坐下。她对阿凡说了句老规矩,转头冲我嫣然一笑:
“怎么样?”
搜肠刮肚我只刨出两个字,“好听!”
更多的心思我全放在卡座里那个神秘的男人身上,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瞥了那边一眼,却被岳表妹抓了个精准,她眼珠子都没眨一下,“看什么呢?”又接过阿凡递来的一杯琥珀色液体,淡酌了一口,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陪我喝酒。”
阿凡一下凑过来,殷切地问:“阿凡达表姐,想喝什么?”
我一指岳表妹葱白五指里的酒杯,说:“喝她的老规矩好了。”
他们同时一挑眉,不可思议的样子。大概觉得我在跟他们开玩笑。岳表妹启齿想对阿凡说点什么,我特爽快地一挥巴掌,先开了口,
“阿凡,我就喝老规矩。拿吧,没事儿。”
等阿凡端来我的酒,岳表妹埋头不语把她之前那杯喝得只剩下还没融化的冰块。她又要一杯举起示意后狠狠喝下一口,我抬杯子也试着喝了点,微酸的味道,紧接着一阵浓烈辛辣袭来。皱了皱鼻子,我把剩下的通通干下,总算赶上岳表妹的进度了。
岳表妹一言不发,只不断地邀我对饮,一口一口喝酒的苦闷样子真让人心疼。我要是劝她别喝,她一定会生我气,反而越喝越多。干陪她喝也不是办法,想了想,我决定找点事儿聊,希望借此能减缓她灌酒的频率。
“岳云梦,我觉得你很适合去演艾丝美拉达。”我故作不经意地拉开她的酒杯问。
她并没有阻止,却毫不热衷地说:“学校那出音乐剧《巴黎圣母院》里的艾丝美拉达?”
索性放下她的酒杯,我兴奋地说:“对对对,你知道呀。”
“校园里到处贴满海报,想不知道都难。”她说着又拿起酒杯压一口,“不过,我没兴趣。”
我把自己杯里的喝完,又抢下她的一并干掉,齐齐还给阿凡,拉起岳表妹的双手,无限感慨地说:
“要是我以你为原型,肯定能写出大不一样的《巴黎圣母院》。到时候你来演艾丝美拉达就更完美了!”
她抽回手,微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出悲剧,以我为原型,你咒我呢吧?”
“岳云梦,”话锋一转,我摆出正经架势,“虽然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你可以尝试做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巴黎圣母院》从海选,排练,到最后演出,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完全可以把你的一切负面情绪转移到这上面,慢慢消耗。再说,报名演女主角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消耗还不一定轮得上你呢。”
说到后面我好像有点激动了:自己抽时间写剧本,总深感机会渺茫,她天生的好皮相好嗓子,却不屑参与其中。前后一比,落差有如珠穆朗玛,我真恨不得大巴掌抽醒她,喝酒不会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会让你越喝越傻!
谁想她竟悠然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光顾着和她瞎聊总算心里稍安,我这才有功夫注意到酒吧里躁动声四起,舞池边再度围满客人,而这次居然女性占据绝大多数。我好奇地问岳表妹怎么了。
她说:“阿烈该出场了。”
花了几秒钟我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阿烈就是早前休息室里那怪脾气的男人,对摇滚一窍不通的我顿时没了兴趣。看看表时间也不早了,偏阿凡又端上来两杯酒,岳表妹已先拿起一杯。
我总算明白了,我们一杯复一杯喝得不少,全是因为离吧台太近,阿凡上酒上得太勤。抓起另一杯酒,我不由分说把岳表妹往舞池边拽,嘴里嚷嚷着,看帅哥,看帅哥。
好不容易在人挨人的舞池旁边硬挤出个好位置,我拉岳表妹一站定,身旁迅疾响起震耳的尖叫声。仍穿着白衬衫黑皮裤的阿烈踩着众人炙热异常的狂呼声,手拿电吉他,拽到都不带多甩旁人一眼地走到话筒前。
下一秒他拨动琴弦,秀了段臭屁无比技巧也的确娴熟的吉他solo,瞬间引爆全场。如果说之前岳表妹的安静独唱像如近在耳边,波动人心弦的抒情小品。那此时此刻,阿烈纯熟的吉他技法,配上他带有金属质感的嗓音,以及和身后乐队的完美配合,完全就是一场能激发每个人亢奋因子的煽动演说。
舞池上的阿烈极具魅力,他越目无旁人地投入自己演唱当中,就越能蓬勃出王者之势笼罩全场,也让迷醉的众人越发为他狂热澎湃。唱到最动情处时,他竟撂下吉他,双手往左右粗暴一扯,立刻衬衫大肆敞开,在变幻的灯光下露出他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他放纵自我地大露两点,酒吧内所有人都High到了最高点,我盯着端在手里的酒杯,觉得自己今天背了点!他衬衫上崩出来的扣子怎么就那么丝毫不差地掉进了我还没来得及喝的酒杯里,跟带了瞄准镜似的。
丢下岳表妹,我高举酒杯挤出人群又奔到吧台,指着酒杯里的扣子,试图压过震天的音乐声,对阿凡奋力高喊:
“你看你看,阿烈扣子掉酒杯里了。这酒不能再喝,你可不能算我钱。”
阿凡还没有所反应,周围的女人们一听到我酒杯里有阿烈的扣子,彻底疯狂了,有如出闸猛虎,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只只各式各样的手如潮涌般包围淹没。紧要关头,我拼死拼活在如饿狼争食一样的抢夺袭击后,保住了诡异般光洁如新的酒杯,不然可就亏大发了。
等我手捧幸存的酒杯还给阿凡,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池,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一个字儿也没蹦出来。我不解地回过头看,刹那间绝对不差毫分地和阿凡摆出同一款造型。
舞池中央,岳表妹正肆无忌惮地抱着阿烈,吻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啊!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幕震惊了,久久缓不过神儿。
我正发愣,一个挺拔身影从我眼前经过,似乎有些眼熟。我再寻看过去,终于在他背影消失的前一秒想起来,他分明不就是卡座里那个和岳表妹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神秘男嘛!
当即头皮发麻,我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花,跟屁股上点了炮仗似的冲上舞池一把环抱住岳表妹的腰狠下劲儿往后拽。吻得甭提有多激烈的岳表妹终于有所察觉,转过头眼神迷离,好久才看清是我,大展笑颜,带着浓烈酒意嘟囔道:
“原来是你啊!”
“啊”字尚在她嘴边,人已华丽转身,不偏不倚地瘫进我怀里。
好在阿凡没恍神儿太久,在第一时间也冲上和我一起于众目睽睽之下,搀扶岳表妹快步走向酒吧后面的休息室。
穿过人群时,我的余光似乎又捕捉到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