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心里暗自猜测的时候,水涵开始动手了。他因为手里有上官大将军的把柄,又把持着户部的权势,宫中还有兰贵妃做着卧底,他做起事来,一切都得心应手。
本想着一切顺风顺水,听母妃传来的话,在点心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就算是太医,怕也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他放心地着手自己的大事。
就在他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一道圣令传来,京畿所有的队伍都要换将领,上官大将军也不例外,被调往离京几百里的一个驻地去了。
上官大将军接到这道圣命,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亏皇上英明,看来皇上发现了蛛丝马迹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里通水涵的事儿,皇上知道了多少?
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难逃一死了。不过与其让水涵当成棋子,还不如到京外自在呢。女儿已经死了,自己也没什么好盼头了,就等着皇上到时候要自己的命吧。
水涵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大将军嘴角含着笑,出了城。自己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几乎跌下马来。
定了定神,心里不由狐疑万分,是不是父皇发现了什么?难道母妃没有给他下毒?还是没有得手?
上了马匆匆地赶回府里,来到书房,连饭也没有心思吃了,只坐在那儿发呆。
兰若晴手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甫一进门,就看到水涵两手捧着脸,靠在书桌边,一动不动地坐着。
兰若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水涵。她从来都没见过水涵如此地失魂落魄,心里只觉有一种怜惜涌上心头。
倚在门框边,兰若晴悄悄地挥退了一干小厮、侍女,一个人无声地望着水涵。水涵似乎满脸沧桑,虽然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可是看上去倒像个迟暮老人,疲倦的神色一点不加掩饰地透露出来。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水涵吧,虽没了以往的风流倜傥,可是在兰若晴的眼睛里,却是更加地真实。只有这样的水涵,才会待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和自己相携到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涵似乎从沉思中灵醒过来,一抬头,却看见兰若晴痴痴地站在门边,双眼紧盯着自己。
水涵用双手搓了一把脸,好像精神了许多。自失地一笑,他问站在那儿快石化了的兰若晴,“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没发现?”
兰若晴挪动了一下发酸的两腿,抿嘴儿一笑,“王爷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哪会看见我?”
似嗔似醋的话,让水涵觉得今日的兰若晴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平日里只觉得她娇蛮任性,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是此时看去,她有了一些女人的风韵,还有一点蛮态可掬。
水涵不由看住了,看得兰若晴头一低,走向前去,打开食盒,一样一样地摆好,又从最底层拿出一把自斟壶,两个酒盅子,放在桌上。
见水涵一动不动地依然紧盯着自己看,兰若晴娇嗔着道:“看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见你正眼看过我。”
水涵这才移开眼睛,哈哈一笑,“你是越来越胆大了,如今也这样没大没小的了。满嘴里都是‘你呀我的’,看样子是我惯坏了你。”
“罢了,”兰若晴拉过一张椅子,径直坐在水涵的面前,摆手道:“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你我二人之间,夫妻不像夫妻,仇人不是仇人的,却偏偏还得凑在一起过。”
兰若晴的眼里似乎有了泪光,面上却依然笑着,亲手执了壶,替水涵和自己都斟满了一杯,递过去,和水涵碰了一下,两个人各自干了。
又倒满了酒,兰若晴深情地望了水涵一眼,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为的什么目的吗?”
兰若晴自己干了一杯,朝着水涵亮了亮杯底,水涵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自干了。
兰若晴两杯酒下肚,脸上已带了跎颜,醉眼迷离起来。可是她又给自己倒满了,水涵也不拦着,自己摸过酒壶,也满上了。
兰若晴嘻嘻一笑,夹了一筷子玉兰片,送到水涵的嘴边,说道:“吃下去。”水涵依言含了,放在嘴里慢慢地品着。
“没想到你的厨艺精进了许多,看来下了不少功夫吧?”
“那是当然。”兰若晴也夹了一筷子吃了,端着酒杯醉醺醺地笑道:“你不知道,为了能够做出你爱吃的菜,我学了多少天,手上挨了多少刀!别看这几样小菜,对我来说,满满的全是我的爱,你知道吗?”
兰若晴有些歇斯底里地喊起来,水涵不愠不恼,任由她喊着。良久,才举了举酒杯,说道:“我不是傻子,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得清。只是我不想骗你骗自己,我从来都没爱过你。你虽然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可是依然不能打动我的心!”
“打动不了你的心吗?”兰若晴泪眼模糊,举着酒杯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低低地念叨着,“谁能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打动你的心呢?”
水涵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看了看已经把持不住的兰若晴,说道:“爱一个人是说不清楚的。我们就别说这个了,今儿我们就一醉方休吧?”
“好,一醉方休。”兰若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又见了底。
室内绛烛高烧,两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的,也不管往日的爱恨情仇了,一总儿倒在水涵书房的小床上。
水涵两口儿酩酊大醉,横卧在书房的时候,水溶带着黛玉领着大军开拔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