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天,如意才知道原来户部调运错了存粮,把一批发霉的粮食送到了边关,给将士们吃。最后将士们没有军粮,天又寒冷,只好不战而回,留下水溶一部深陷在沙漠里。
幸好水溶机智过人,最后不仅打败了茜香国的大军,还顺利地带着大军回到了京城。
这个详细的过程,听得如意一会儿泪洒纷纷,一会儿义愤填膺。水清讲完了,如意还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头。最后,才长叹一声,“原来世上还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人家在前头浴血奋战,他却在后头使坏心,下绊子。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姑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水沐点头笑道。“所以,我们才来请姑娘帮忙。目前李存忠是户部的负责人,即使他是二品大员,我们也要调查到底。”
如意沉思了半天,抬起头来道:“既然两位信得过奴家,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李存忠那日是跟六皇子来的,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皇子,后来零零碎碎的才从李存忠口里知道。”
如意抬眼看了看水沐两个一眼,又继续道:“李存忠待我虽好,可是他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奴家也不会姑息的。李存忠跟了六皇子来奴家那儿之后,就看上了奴家。”
说到这里,如意有些扭捏,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在水沐的示意下,方才说下去。“李存忠那日在奴家那儿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六皇子就推门进来了,李存忠当时吓得浑身哆嗦,显然他是被六皇子抓住把柄了。”
水沐和水清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底,又听如意说下去,“过后,六皇子就给奴家赎了身子,住在这个别院里,奴家就成了李存忠的外室。”
如意声音儿里似乎带了一丝颤抖,不胜寒冷的抖了抖身子。水沐这才知道事儿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个隐在后头的幕后黑手终于浮上水面了。
水沐和水清坐在那儿木头人一般待了良久,才起身告辞出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满脸铁青地骑在马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好半天,水清才望着水沐,呐呐道:“皇兄,我们该怎么办呢?那个人果然是他!”
水沐叹息了一声,苦笑道:“看来所言不虚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儿终于发生了。目前我们虽然知道是水涵指使的李存忠,可是几个当案的证人都找不着了,再查下去,只怕我们就要陷入一滩稀泥中了。”
“难道就此罢手不成?”水清有些心慌地问着水沐。“不,光是李存忠,就是二品大员,不要说还会牵扯到别的人了。依我所见,若是军中没有人里通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那么得心应手,能够对水溶的行踪如此了解吧。”
水沐说完这些话,就仰头看着那层灰暗的云层,久久不再说什么。
水清深深地知道,一旦牵扯到皇子,还不知道惹出什么泼天大祸来,所以,心里就像如履薄冰一样,战战兢兢的。
快到水沐的府第之时,他才说道:“清弟,你到我府里来,我们今晚参详一下,把这些事儿结结实实地写到奏折里,上奏给父皇吧。”
“好。”水清拨转马头,和他一起进了府。
两个人一夜没睡,扎扎实实地写好了折子,第二日一早,就奏上去了。
水笑天这几日也是睡不好觉,昨儿晚上,听了一夜的风声,迷迷糊糊地,一会儿梦见兰贵妃满脸诡笑,拎着一篮子点心,伸出尖尖的利爪来抓自己。一会儿又梦到水涵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大刀,逼到床前,满脸狞笑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早上起来,水笑天只觉得满脑子发热,手拍了拍,甩了甩头发,早有内侍上来,服侍着他穿好了龙袍。
宫女打来水,递上洗漱用的青盐和香胰子,水笑天匆匆地擦了两把,要来早膳慢慢地吃着。
就有值班的太监进来,送上水沐的折子。水笑天慢慢地打开看了。半天,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像一个石化的人儿一般,连眼珠子也是隔多时才转一下。
蔡公公在一边瞧着了,心里忑忐不安,生怕他再旧症复发,可是水笑天不说什么,他也不敢问,只好紧盯着水笑天的脸上表情。
“哈哈哈……”水笑天忽然仰天长笑,倒吓了站在一边侍候的宫女和太监们一大跳。也不敢上前去问,就听水笑天嘴里喃喃地说道:“终于东窗事发了,哈哈,真是朕的好儿子呢。”
水笑天手一用力,就把那份折子甩了出去,连带着把桌上的碗儿、碟儿都扫到了地上。吓得众太监、宫女们都爬跪在地上。
水笑天如同牛一样喘着粗气,咆哮的声音在空洞洞的大殿里传的满殿都是。“来人。”门外立即进来一个带刀的侍卫,两手一抱,躬身候着水笑天的圣命。
“给朕传齐所有的官员。”水笑天抖着手指着门外。那侍卫应了一声出去了。
水笑天由太监们服侍着穿妥了衣服,来到朝堂上。
众大臣们也都到齐了,一个个鹄立在那儿,大气儿不敢出一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水笑天在来到朝堂之前,穿过长长的永巷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永巷的两边都是用水磨青石铸成,历经几百年的石头上已经长了一层幽暗的青苔。
水笑天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有些欠妥,毕竟这么堂而皇之地召开大臣集会,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仅凭着一个妓女的话,就把一个堂堂的二品大员抓起来,恐怕难以服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