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长,如今我们该如何办?”
江南失陷,鲁止衡与沪锦荣比商寒煜还焦急。
他俩人能坐到如今这位置,靠的是跟随商寒煜南征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如今江南已失,他们不知往后该以何安身立命。
“先想办法救出如烟。”
商寒煜手中翻着江南吴地的地图,哪里适合重兵把守,哪里兵力布置会较弱,这些在往常都已熟掌于心,但如今牵扯到如烟,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江南丢了便丢了,但他不能再丢了如烟。
“我们留在城中的还有哪些人?能联系上吗?”
“兰三爷安排的狙击手任务失败后,据说除了兰少爷被抓,后来被夫人所救外,就只牺牲了四五个兄弟。不过唐少末占领吴地后,已加派人手四处搜捕,风声比较紧,他们都不敢轻易出来活动。”
“他们也只在救出如烟时可做接应,若要联系如烟,此时却是不宜出面。”
商寒煜心中烦躁异常,想到唐少末那厮在他面前尚且赤/裸/裸表示对如烟有企图,如今如烟在他手上,他还不知会对如烟做出什么事来。每过去一分一秒,他的心就揪紧几分。
然而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尽快想出办法来。双肘撑在桌面,十指插入发间不轻不重的轻按着,闭眼翻来复去的想着几个计划的可行性。
沪锦荣见他这模样,便低声劝道:“总长还是去歇歇吧,这几日您都不曾合过眼,不养好精神,可如何想办法?”
“不,你过来。”商寒煜突然抬头,炯炯双目地看着沪锦荣,待得沪锦荣靠近,便低声在他耳边吩咐几句,沪锦荣不停的点头,在一旁的鲁止衡看得着急,出声询问,商寒煜微勾唇角,“不久你便会知道了。”
……
“诶老蒋,你听到风声了吧?”徐植蕹笑得眯着一双小眼,走进门来神秘地问正在独自研究棋盘的蒋智文。
蒋智文还沉迷在棋局中,有些迷惘:“什么风声?”
“就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啊,被闽军系给端了老窝,如今就是过街老鼠,不多时就得灰溜溜的躲回北地了吧。”
“不是吧?他不是挺牛逼轰轰的吗?先是娶了周家大小姐,与江南周家攀上了关系,现在又与柳家小姐定亲,江南两大家都是他的老岳丈,这样都能被人给轰出江南?”
蒋智文再也没了捣鼓棋盘的兴致,将手中的棋盒往桌面一放,对徐植蕹带来的消息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呵呵……当年周家大小姐的事,谁不知道啊?因为强抢了周家小姐,才惹得江南豪绅离心叛他,也与周家起了隔阂。听说这个柳家小姐,也是用同样的手段给抢的,啧啧啧……真是土匪窝里出来的,改不了匪性。”
“砰!”
虚掩着的大门被人从门外往里用力一推,狠狠地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将屋中交谈得热烈的两人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却见商镇天的大光头在门外阳光的照射下反着亮光,脸上表情看不清。两人背后落井下石被当场抓包,顿时有些尴尬,但毕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轻咳几声,便收起了尴尬。
蒋智文起身,热情的迎上去,再高声道:“哎呦,真是稀客啊稀客,不知老商你今日竟然这般得空,还特地跑政事大楼来了。”
商镇天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往里走,毫不留情面的冷哼:“我今日若不过来,还听不到你们在我背后挤兑我儿子呢。”
徐植蕹往背后沙发上惬意一靠,对商镇天露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蒋智文脸皮毕竟没有徐植蕹那么厚,顿时有些老脸挂不住。
商镇天是出了名的急躁脾气,看谁不顺眼,能一拳挥出去不计后果,且又非常护短。这种蛮汉最是让人忌惮惧怕,平日里没事他们几个老家伙都不敢招惹他。
见他一瘸一拐地,蒋智文便僵硬的问道:“诶,你这脚是怎么了?行动不方便怎么还到处乱跑。”
“断了腿而已,死不了。”
商镇天走到徐植蕹对面,见对方一双长腿搁在过道上,见他来了也不收一收,便气呼呼地坐下,再把拐杖狠狠的往对方的小腿上一敲。
天冷,全身骨头变得有些硬,这一敲正敲在徐植蕹腿骨上,痛得他忍不住弯腰哼哼。
商镇天见他痛得抱腿呻/吟,心里乐得什么似的,面上却歉意满满:“哎呦,对不住了。我这手也断了,未好灵便呢,所以不小心打到你了,你无大碍吧?”
徐植蕹不说话,抱腿往沙发背缩了缩,离商镇天那暴力狂越远越好。
闻声过来的孙康和皮岱彤,见屋中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还是孙康率先出声,笑着道:“哎老商,过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与岱彤正准备出门呢。”
孙康是孙副官的父亲,与商家向来交好,商镇天也给他几份薄面,便笑着起身与他握了握手,“临时接到那不省心的小子的消息,便过来走动走动。”
孙康点头表示明白,要扶他坐回去,“你的伤势还未好,自个儿注意着。”
皮岱彤在这群人中年纪资历都是最小的,进门一一打过招呼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静听屋中几人的交谈。
徐植蕹倚老卖老道:“老商今日来是为你家那小子提前铺路的吧?可你也知道,如今中央这边都无空缺的位置适合他,且他离开北平这般久,这里的人事处事应当都生疏了,如何能一回来就进中央呢?”
孙康与蒋智文笑得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过徐植蕹这话。他这样一开口便不依不饶地将商镇天的路给堵死了,不是让人心里添堵吗?
“嗤,以为谁都稀罕进中央似的,我今日来是与你们说一声,我老商打了半辈子的仗,但是也不得不服老了,这次受伤便觉得精神越发不济。出了江南这事,正好让寒煜小子回来,接替我的位置。”
这是要引退的意思了。
内阁四人顿时大惊,孙康为商镇天的意气用事焦急,其余三人则快速的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北地司令,掌握着整个北地系派的命脉,这是多么诱惑人的一块肥缺,若是谁攥手里了,便是如虎添翼,他们怎会轻易放过。
徐植蕹便又首先发声了,“商寒煜资历还是小了些,身无寸功,如何服众?”
商镇天气得笑了,“妈的,我们家小子身无寸功?他14岁便随老子征战沙场,一座一座城打下来,哪没他的寸功?还有江南这些年,不是他打下的吗?这江山是老子的兄弟用命换来的,区区一个江北司令,为何我的儿子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