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重生之民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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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惨不忍言(3)

等孙副官带着如烟出去后,商寒煜坐回座位上,将白云山与秋茗都认真打量一遍。也终于知道为何总觉得白云山眼熟了,他可不是眉目间与周镜西有七八分相像?

商寒煜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根烟,散漫地问白云山:“白爷要来一根吗?”

白云山是靠嗓子吃饭之人,自小便谢绝碰触此类东西,便谢了商寒煜的邀请。

商寒煜一边抽着烟,一边道:“你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通过此事,为你身边的小家伙铺路,让我收留他吧。”

秋茗闻言,张着眼抬头看白云山。

白云山轻叹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对商寒煜道:“看来也是瞒不过商总长。”

“方才你描述的那地下实验室的惨状,那般的生动,若非亲眼所见,如何能知道那么详细?这可不是一般小孩能忍受惧怕,强忍探查完了,再回去说与你听的。”

“没错,这确实是我亲眼所见,而秋茗,也只是跟在我身后看了一些。”

“他的日语,也是你教的吧?”

白云山惊讶,不明白为何他竟能一眼看穿,他分明不曾在外人面前展示过他外语方面的能力。

商寒煜一根烟抽完,摁熄烟蒂,淡笑道:“方才觉得白爷眉目与我在江南的老相识有七八分相似,只不知白爷与那位,究竟是何关系。”

白云山沉默,伸手去端桌面已冷却的茶盏,然而手微微颤抖,茶杯与茶托间碰撞,发出哐之声。

“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

“我还未说是谁呢,白爷怎么就这般焦急的否认?据闻,他当年就是去的日本留学。周满江去世后,他才开始游历西方国家,而我所知道的,他的儿女在语言上也甚有天赋。我的前妻,便掌握着五六国的语言,其中一门,便是日语。”

商寒煜说得这般直白,白云山知道再也瞒不下去,索性也不再否认,将茶杯放回桌面,道:“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带商总长去剿了日军的实验室,你收留秋茗。”

“师傅,我不要!我要跟着师傅!”秋茗惊叫起来,跪在白云山身旁,摇着他的手臂,满眼的哀求神色。

“大人在谈正事,小孩插什么嘴?还有没规矩?”白云山不管他如何哀求,都冷着一张脸,强硬的伸手将他的手掰开。

秋茗紧抿了唇,跪坐在一旁生闷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愿意去捣毁日军的秘密据点?这又耗时又耗精力的事,我为什么要去做?还平白无故的招惹一方敌人。”

“因为你是商寒煜,你的骨子里一直有一国的观念在。虽然南京被日军占领,但那些受难的贫苦百姓们,却与我们是一体的,他们是我们的国民。还有,方才你答应柳小姐,要去捣毁他们的据点,就凭这一点,你就不会当真坐视不理。”

商寒煜没反驳也没赞同,沉默的又掏出了一根烟点上,把自己置身于云雾缭绕间。

许久不抽烟,偶尔吸一根,竟觉得口中又苦又涩,还有些呛鼻。

烦躁地掐断手中的烟,扒了扒头发,对白云山道:“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白云山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同意了他的意见,便不再多说,起身带着秋茗离去。

董嘉盛搓着手,在门外蹬了蹬鞋子上的灰尘泥土,才进了书房,向周海佟禀报道:“老爷,吴伟成又派人送礼上门了。”

周海佟将手里的书放回身后的书柜上,又取出另外一本,坐回窗边的藤木椅上,平静地道:“退回去,依旧说我不舒服,不便见客。”

“是。”董嘉盛应了一声,却没出去。

周海佟瞥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听说吴伟成是为了唐少末要撤兵江南之事来寻老爷的,小的想着,若是唐少末真撤兵了,吴伟成那个没什么真本事的,可不就要将江南拱手相让了?这样可不就坏了老爷多年的安排?”

“哈哈哈……”周海佟突然大笑起来,起身走到董嘉盛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真是后生可畏!很好,你爹将你教得很不错。这本书你拿回去,仔细研读了,对你大有裨益。”

董嘉盛恭敬的双手接过,借着窗外投入的光线一看,却是一本兵法典籍,他疑惑的看向周海佟,不明白他给自己一本古代兵书是何意。

“你方才说的对,但也有不对的地方。唐少末还未有动作,吴伟成就已焦急得上蹿下跳,便已落了下风。正所谓兵不厌诈,他怎么就知道唐少末一定会离开江南?”

“老爷的意思是,撤兵只是唐少末放出来的糖衣炮弹?”

“他的野心大得很,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江南这块肥肉偏安一隅?放心,他撤不了军。”周海佟点到即止,转换话题问道:“我让你送去的银钱,他有收吗?”

“没有,又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周海佟看着窗外枯萎的葡萄藤,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又退回来了吖,这都第四次了。

这般倔强的性子,也不知学的谁。

“他还好吧?”

可有冻着,饿着,过得拮据?

身无分文,也敢只身北上到陌生城市闯荡,还经过宫家与日本人占领的地头。虽说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卖艺的戏子,各方势力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听闻他出现在南京一带时,还是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大好。方出江南不久,身上的钱袋子便被人给扒了,拿了一身精致衣裳去典当,换了些路费,一路到落脚地的茶楼去唱戏,但是北边动荡,喝茶的老爷们听戏的不多,多是去听书的。所以白爷也没唱几场,盘缠极少,每日里风餐露宿的,还生了一场病。”

周海佟闭眼听着他报告,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若说早些时候,他心中对白云山的身份还有些存疑,可到了他十五六岁长开之时,那眉目五官与他年轻之时,与周镜西的眉目都极相似,就让这层身份更是坐实了。

所以他第一次承认他是他周海佟的儿子之时,便提出了剥夺他以真面目示人的要求。

那时的白云山,急切渴望他给予的一点点父爱,所以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保守秘密,这一隐姓埋名就是十几二十年。

“他们途经一个村落,村民朴实,收留了他们。”

“那就好。”乱世中,温饱都成问题,还有人愿意收留他们,倒也是前世积的福气,今生才遇到这些善心人。

“只是,前阵子村里发生了件怪事,村民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有人说他们是不祥之人,要将他们乱棍打死火葬了……”

“什么?谁敢!”周海佟霍然睁大双眼,情绪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