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亲家？”
商沁姝见了来人，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曾听闻江南四大家族的当家都是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人物，可不曾想柳复辛这模样，竟似方从难民堆里回来的遭老头子。
柳复辛见了如烟，双唇蠕动，心中五味杂陈，来的路上一直在心中设想了千万种见面时要说的话，如今见到了人，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被商沁姝这般一打断，化解了他一时的尴尬。
他僵笑着看向商沁姝，主动示好道：“商夫人你好，如烟这段时日多有打搅，承蒙你们照顾。”
“哪里的话，如烟是我的儿媳，我们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说着，将人让到如烟的床前，商寒煜默不作声的让出位置，再吩咐盈彩上茶。
“抱歉，没让岳父第一时间去旅馆歇息，而是到医院来。”
“我本就该来的，我可怜的女儿啊……”柳复辛看着如烟，想要伸手牵她的手，却又觉得不自在。
在江南之时，因蓁姨娘和柳素心之事，如烟不止一次与他发生矛盾，便是后来他站在唐少末那边时，还曾劝过她离开商寒煜而跟唐少末。
往事纷至沓来，越想越觉得没脸见如烟。只不知她是否有将这些事告诉商寒煜，若是已告知了，那可真是尴尬。
如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红着眼哑声道：“能回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了。”
“说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能回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了。”
商寒煜见几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气氛渐渐热乎，便示意孙副官随他出门，到了一个僻静处，低声询问：“让你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若是没眉目，我今日怎么敢出现在医院里？”
孙副官说话语气轻快，眼角眉梢都是隐藏不住的欢快，让商寒煜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
“是什么好消息？”
“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吧。”说着，从手中的一个文件夹中抽出几份文件，递给商寒煜，“原来隶属于北平巡防营的警察署，在半个月前就被皮家得了去。皮家为了争夺那个位置，真是苦心经营了不少时日。”
“这么凑巧？”商寒煜认真翻看着孙副官得来的资料，觉得这些都太过凑巧了，就似是有人准备好了所有证据，等着摆在他面前一般。
“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巧合的还不止这个呢，我按照你的吩咐，去萨莉亚大酒店附近街道查了下，周遭有十几处物业主都是与皮家或多或少的牵扯上关系的，要么是表亲，要么就是一些隶属官员的产业。”
太过凑巧，必有猫腻。
商寒煜忍不住一边抚摸着下颌，一边认真分析所有的线索关联。
“怎么样？要我带人去端了皮家的老窝，报这一枪之仇吗？”
孙副官见商寒煜看完资料，听完他的汇报后，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便忍不住出声提议。
“不对劲。”商寒煜摇摇头。
“哪不对劲了？所有的证据都指明皮岱彤那老家伙想要置你于死地，我们若不趁早行动，被他抓住了先机，又不知会弄什么幺蛾子。你究竟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有谁会在行动前，将所有的证据都摊在明面上的？若是行动失败，那不是害人不成反类犬吗？皮岱彤之前隐藏得那般深，会是那种无脑之人，让人轻易抓住把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坚持认为是我姨父做的，一定要找到我姨父害你的证据，你才愿意相信吗？”
孙副官突然暴躁起来，忍不住就一把摔了帽子，抓乱一头短发。
“正期，你冷静些，别感情用事！我如今只是就事论事，分析这次事件。”
“什么叫感情用事？难道不是你先入为主，认为就是我姨父害的你，所以才不相信是皮岱彤所为吗？”
“你先冷静！你不觉得如今你给我的这些资料，摆明了就是有人早就准备好，故意放到我们面前，混淆我们的视听吗？”
“对！这些证据就是我摆到你面前的！就是我为了混淆你的视听，故意误导你！这样你满意了！”
孙副官气红了眼，抬脚狠狠踩了几脚地上的帽子，仍不解恨，一把抢夺下商寒煜手里的文件，两三下撕了，再踩上几脚。
商寒煜看着他失去理智的模样，上前来抓着他的肩膀道：“你究竟怎么了？往日你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偏遇上这事，你变得这般不理智？”
“理智？你让我如何理智？如今是你要逼我去找证据，找我的亲人要置我于死地的证据，或者这证据还会对我亲生父亲不利！你说我能理智到哪去？”
孙副官用力推开商寒煜，对着他大声喊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了何事吵起来了？我们在病房都能听到你们的争吵声。”
商沁姝突然出现在俩人背后，将争吵中的俩人吓了一跳。
“我懒得与他吵，他爱信不信，往后别让我再给他做事。”
商沁姝吓了一跳，见孙副官要走，忙拉了人，问：“正期，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都要成家立业了，还在这闹小孩子脾气，说出去可让人笑话了。”
孙副官强硬的将手臂抽出来，第一次对商沁姝冷下了脸：“商伯母，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你们一起共事这般久了，怎么就道不同了呢？别再吵了，吵架伤感情，一人说一句软话，就此和好吧！”
“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
孙副官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
商沁姝焦急，回身来推商寒煜，“你木头似的杵在这做什么？快去追啊！”
“我追去做什么？”
“你个臭小子！人家说兄弟如手足，你这个时候跟正期闹什么矛盾？是要生生切断一双手足吗？”商沁姝气急，伸手就往他身上打。
商寒煜僵硬地站着躲也不躲，挨了她几下，才寒着声音道：“若我查到此次暗杀事件是崔贤文所为，你觉得我们两人还能毫无芥蒂的做手足兄弟吗？”
商沁姝一愣，小心问道：“查到了吗？真的是……”
“我另外派人查到一点，但是那老狐狸太狡猾，我稍有点眉目，他就着人将证据抹得一干二净。”
“那你还在明面上让正期去帮你跟这事？”
“那只是我放的烟雾弹。方才正期给我看的证据，全都指向皮家，娘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栽赃嫁祸，祸引东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