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如烟与商寒煜大婚的日子,北地周遭受邀出席婚礼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前一日夜里就先到了北平,住进了商寒煜安排好的萨莉亚大酒店厢房。
因许成三突然发兵攻打西山,商家一些堂亲叔伯皆已随军,便只来了四五个年轻小伙与家中主母,原本预想的热热闹闹场景,因宾客骤减,冷清了许多。
商寒煜一早便换上了西服,扣袖扣之时,想起少了一人。
“寒妃呢?怎么不见她?”
商寒妃即使再不喜欢如烟,在商府这般重要的日子里,怎么也该出来露露脸吧。
商沁姝叹气,“前两日说是心情不好,要出去访友散心,带着海棠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虽知商寒妃此举有赌气的成分在,然而谁让她骄纵惯了,难得她愿意出门去散心,她就只能随她了。
商寒煜皱眉,“如今兵荒马乱的,她还到处乱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远水也救不了近急。”
商沁姝知他面冷心热,还是担心唯一的妹妹的,便上前给他捋顺外套,笑着道:“她说了,不出北地,年关前会赶回来。”
听得这话,商寒煜没再说什么。
下人来报,说是如烟已准备好了,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到如烟的房中接人。
如烟穿着一身雪白蕾丝长纱婚纱,精致典雅,双手捧着一束修剪精致的鲜花,看着商寒煜进来,微带羞涩的笑。
她似极了百贸商场里摆放在橱窗中待售的公主娃娃,将所有人的视线牢牢的牵引住,如何都移不开。
商寒煜双眼直直地看着她,走到近前,牵过她的右手印下一吻,风度翩翩,神采都是溢出的幸福。
“你今天真美!”
如烟不敢直视他火热的眼眸,低头看着手中的花束。
一旁的妞妞伸手拉了拉商寒煜的衣袖,不满地道:“我呢我呢,爹爹我不美么。”
商寒煜大笑,将妞妞抱起来亲了下,宠溺道:“美!天仙似的,今天就属你与你娘最美了。”
妞妞听得此言,立马转身对着如烟甜甜的喊:“娘今日真美。”
如烟一愣,随即幸福的笑了起来,伸手轻抚妞妞的脑袋,眼眶却有些发热。
商沁姝进门来,对两人道:“客人都到了,你们可要下去露露脸,别躲在屋里了。”说着,上前来推商寒煜:“新娘子再美,也是要给宾客们过过眼,不能你一人霸占着。”
商寒煜满是笑意的站到如烟身旁,伸手牵过如烟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日过后,你就真的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如烟在心中默默反驳,“本来就属于你的,很早很早很早之前。”
“如烟,祝你新婚快乐!”
孙副官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站在如烟身后的小柔,对站在她身旁的商寒煜视而不见。
如烟有心要缓和下他与商寒煜间的尴尬,孙副官却递了礼物后转身就走,不愿多停留。
如烟跟在他身后唤他,“孙副官请留步!”
商寒煜伸手紧紧握着她的手,靠近她耳边低声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用插手。”
如烟要劝解,他坚定的摇头。
这时,出了酒店大厅没多久的孙副官,突然又折返回来。
如烟大喜,误以为他终于愿意平稳下心态来与商寒煜和解,却不曾想他身后另跟着一群人。而那些人,明显是与孙副官一边走一边交谈的男子带的随从,衣着笔挺,腰配手枪,动作利落划一,那阵仗,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来人三四十岁,戴着一副银框眼镜,鼻梁高挺,五官端正,一身浅灰色西装笔挺,谈笑间举止儒雅却带着干练。
如烟低声问商寒煜,“这就是崔贤文?”
商寒煜捏了捏她的手,应一声,“把他当成普通人即可。”
无论如今北地形势如何错综复杂,崔贤文的处境如何尴尬万分,只要他一日还坐在总理的位置上,这北地中人就要敬他几分。
众人皆上前来与崔贤文寒暄,商寒煜与如烟站在一步高阶上看着他走近,直到还有四五步距离,才牵着如烟上前来打招呼。
“崔总理能拨冗前来,小侄万分荣幸。可惜了,我爹正带兵御敌,不能亲自招待总理,若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海涵。”
商寒煜笑着上前与来人握手,来人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将视线落到站在商寒煜身后的如烟身上,“这就是今日的新娘子啊,真是个大美人。”
“如烟,来见过崔总理。”商寒煜回头伸手牵如烟,似忽然想起她左手不方便般,对崔贤文抱歉的一笑,往后到如烟身旁,揽着她的腰扶着她上前。
“崔总理你好。”
崔贤文淡笑着打量了如烟一阵,对商寒煜道:“贤侄啊,都说江南美人多,你小子艳福可不浅。没想到转眼的时间,你又娶新妻了,年轻就是好啊!”
如烟听出了这人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在她面前故意提醒她非原配,只是个续弦,以此来揭商寒煜的往事。
如烟抿唇淡笑,假装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商寒煜也淡笑着,“崔总理过奖了,小侄再有艳福,也只娶这一个妻子,哪能与崔总理相比,听闻不久前崔总理又收了一房姨太太,算起来也有九房姨太太了吧。加上婵姨,正好十房夫人,真是十全十美让人艳羡。”
如烟听得他这回击,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暗里掐了商寒煜的腰一把,头一侧,将脸埋在他肩膀处。
崔贤文打趣的笑脸僵了下,很快便换上一副欣然接受商寒煜的“殷羡”,耸耸肩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商寒煜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趁机转头对如烟体贴的道:“累了吗?让小柔扶你回房歇息?”
如烟偷撇崔贤文一眼,用几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伤口痛得厉害。”
商寒煜皱眉,要唤医生来查看,却见如烟一脸狡黠的笑,明白了她的用意。
便不动声色的让人扶着如烟上楼,顺便让医生检查一下伤口。
送走如烟,对崔贤文抱歉道:“让崔总理见笑了,前段时日我们在酒店外遇暗杀,如烟替我挡了一枪,手臂受伤。”
“竟有这种事?谁竟敢如此目无王法,当街行刺?”
“或许是昔日仇家吧。”
“那侄媳伤得这般重,怎么还举行婚礼呢?”
“无碍,只是遭了些罪,不碰到手臂伤口就好。”
孙副官从始至终都站在崔贤文身后不言不语,对如烟方才的举动,心里也是明镜似的清楚。
这是直白的试探还是警告?
越想心中就越气,觉得商寒煜太霸道,太武断,在没有任何证据指明他姨父就是此次暗杀的幕后策划人时,就这般断定,是将他放在了何处?
“寒煜,你找个隐蔽的房间,我有话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