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煜没表示拒绝,只看着孙副官不说话。
崔贤文顺着的他的视线,对孙副官道:“正期,我有些事要与寒煜说,你随处吃喝玩乐着。”
孙副官张嘴要说话,跟在两人身后走了几步,还是被崔贤文带来的人给拦下了,“孙少爷请留步。”
商寒煜走在楼梯上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在前头带着崔贤文往酒店厢房走。
屋中只有两人,商寒煜进门便开了瓶红酒,递给崔贤文小半杯,崔贤文伸掌往外推,拒绝道:“正事要紧,先不喝酒。”
商寒煜无所谓的收回,自己喝了一口。
崔贤文不知何时夹着一个文件袋,从里头掏出一沓资料,递给商寒煜,“我要给你些重要的东西。”
“这是……”
对于崔贤文递过来的文件,商寒煜没有伸手接,只是不解的看着他。
“你看过后就知道了,与你父亲有关。”
商寒煜皱眉,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灌入,将杯子往后随意一放,接过资料认真翻看。
只看了几页,忍不住眉头跳了跳,再不动声色的看完,最后不解地看着崔贤文:“这么重要的文件,崔总理是如何获得的?”
“我也是无意间得到的,因事关重大,且与商老爷子有关,我不便处置,便给你了,你看着如何处置吧。”
商寒煜合上手中的资料,一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
崔贤文见他似要时间思索,便转身四处打量着这厢房中的摆设,不多时,商寒煜跟在他身后,道:“此事牵扯到内阁阁老,无论证据如何充足,也不该是我们商家私了,而是应该交给司法部会审,再革职查办吧。”
崔贤文似早有准备般,听得商寒煜将这棘手的问题抛回来,不紧不慢地道:“你在江南这般久,应该不太清楚北地的形势。唉,说来惭愧,若非我无能,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自怨自艾一阵,见商寒煜双手环胸,看着他不说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便硬着头皮演下去,“你或许已从商老爷子那听说了,如今内阁众人都想将我拖下来,他们几大家族的人好上位,所以如今我都是自身难保。而皮家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拉拢势力,如今不说巡防营的警察署,便是这司法部也是被皮家得了去,你说我若要插手此事,也是有心无力啊!”
“说得倒是。”
商寒煜面上淡淡的应一句,心里却已百转千肠,恨不得马上就出去将皮岱彤给揪出来暴打一顿。
文件里的资料,全部都是关于皮岱彤与滇军许成三勾结往来的证据。
而其中牵扯最多的,就是他爹商镇天。
年中时商镇天南下江南,滇军趁着这个机会北上攻打西山,随后商镇天赴战场的路上遭遇了埋伏,证据指出正是皮岱彤所为。
恰逢他要结婚,滇军又进攻西山,他爹再次奔赴战场,这说明了什么?
想通其中的关节,商寒煜一眨不眨的看着崔贤文。
显然他早已知道皮岱彤与许成三私下的勾结,却不曾出手阻止,或是提前向商家发出警示,这是为什么?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招一箭双雕。
崔贤文见商寒煜看着他不说话,不解的道:“贤侄为何这般看着我?我也是前两日才得的证据,因不敢确定,怕污蔑了人,所以特地派人去查证过,才亲自送过来。”
商寒煜抿唇不语,然而眼神却越来越凌厉。
崔贤文装作不曾看见,轻叹一声道:“这个皮家,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占着四大阁老之一的位置,却还不满足,还想要吞下军政部,就苦了商老爷子,他是一个直来直往之人,怎么也不曾想到皮岱彤会在背后这般暗算他吧!”
商寒煜将手上的资料一扔,也懒得再看崔贤文的虚假嘴脸,快步往外走去。
崔贤文看着商寒煜离去的背影,阴冷的勾唇一笑,两指一夹,将商寒煜倒出来的半杯红酒缓缓喝尽。
不多时,门从外头被人敲响,一个粗噶的声音道:“总理!”
“进来吧!”
来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却是一身与其他随从无异的打扮,他进门来,四处看了看,再随手将门关紧。
“方才见到商寒煜已匆匆寻商沁姝去了。”
崔贤文将手中的酒杯在灯下反复翻转看着,惬意一笑:“那是自然,若是去晚了,只怕他老子性命不保了。”
“那总理,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说着,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挑了挑双眉。
崔贤文不甚在意的道:“他留着还有用处,皮家是得意不了多久了,只要商镇天一死,商家定然不会放过皮家。可是你别忘了,内阁还有蒋智文、徐植蕹两个老东西在千方百计的想要拉我下马。物尽其用,商寒煜怎么也得再帮我将这两个障碍给除了,才能去死。”
崔贤文话刚落,突然不远处的窗帘一动,发出些微声响,崔贤文双眼如电,看着那处冷喝:“谁在那!”
与崔贤文说话的那人,利落的抽出配枪,对着那处指着,冷声道:“出来,不然开枪了!”
随即,躲在帘后的人开始不停的颤抖,将身形完全暴露在两人视线中。
崔贤文缓步上前,那黑衣男子要阻止,他扬手示意无碍。
近得前来,一把揭开窗帘,见了帘后之人,皱眉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躲在窗帘后的人,竟然是盈彩!
盈彩双眸含泪,脸上是掩饰不去的恐惧,看着崔贤文,全身颤抖,“你……你分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大少爷的。”
崔贤文一把捏了盈彩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嗤:“我当年送你进商府,可不是让你对商家大少爷动心的!你以为你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吗!”
盈彩颤了颤,倔强地看着崔贤文,“可是您答应过我,若是我按照您的吩咐做,您就不会伤害大少爷。”
崔贤文觉着她真是愚蠢得可爱,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睛渗出了眼泪,才一把甩开她的下颌,转而抓着她的衣襟将人拉前来,“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也只不过是给我暖床的一个女人,卑贱,肮脏,还想去招惹商寒煜?你有资格吗?”
说罢,将人用力一推,盈彩全身力气似被抽干了般,整个人摔在落地灯架子上,带落一个珍玩摆设的架子。
“守好你的本分,在商寒煜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若是被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落不了好。你说,这些年你都在暗地里做了多少害商家之事,他知道后还会看上你?”
崔贤文不屑的说完,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独留盈彩绝望的环腿坐在地上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