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心一颤,这是北平也要不得安宁了。
想起商寒煜说是要离开几个月,他可曾想到北平会有此一变故?
“寒煜让你们从西山回北平,可有吩咐什么吗?”
想起商寒煜临走前,还特地将这两人调回来,莫不是已有别的安排?
沪锦荣与鲁止衡相互对视一眼,皆对如烟摇了摇头。
他们只接到商寒煜的命令,说是到北平来,有另外的安排。
谁知一到北平,就遇上了假装难民的人来攻打商府。也幸亏他们来得及时,不然少夫人恐怕已被一个小丫头给刺死了。
沪锦荣想起那个已经死透了的丫头,向如烟汇报道:“对了,少夫人。方才那个用刀要刺杀您的丫头,我已让下人来辨认过,孙府调派过来的丫鬟说没见过这丫头,不是与她们一同来的,而与她们一起被调到这边伺候的一个叫小田的丫头,被杀了。”
“什么?”如烟大惊,这就是提前预谋好的,掉包杀人吗?
如烟细想了一下,让沪锦荣带个老妈子去那被杀的丫鬟家里一趟,多给些银钱,好生安抚安葬。又需另外派人去孙府说一声,算是致歉,也是为了报个平安。
沪锦荣听着如烟有条不紊的安排,眼中渐渐起了敬佩之色。
方才他救下如烟之时,她还被吓得无法站立,情绪也很不稳定。才过了这短短的时间,她不但稳定了情绪,还能一一安排剩下事务。
单就去孙家致歉一事,说是顺道去报个平安,其实是想要暗示孙家,如今崔贤文为了权势,已开始不折手段了。他们的儿子是明摆着站在商家的,那孙家呢?是选择崔家还是商家,若是选择商家,那就不得不在此时做出决定了。
沪锦荣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对如烟竖起了拇指,赞道:“少夫人思虑得周详,我马上派人去做。”
说罢,就要起身去安排。
鲁止衡听得一头雾水,伸手一拉沪锦荣,茫然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不就是死了个丫头,给她家里送些抚恤过去吗?”
“果然是个呆子!”
沪锦荣有些恨铁不成钢,还说是商寒煜手下第一大将呢,若是这模样被外人看去了,还不连带着他也被嘲笑了。
“你们真是,说话总爱弯弯绕绕的,有什么事不能一二三说个通透明白?”
沪锦荣抽出手,推了他一把,鄙夷道:“你以为对谁都要像对你这个呆子一般,不说明白就永远不能领会他人的意思,也亏得司令忍了你这般多年。”
“诶,说话就说话,怎么就变成人身攻击了?”
鲁止衡怒了,这些年,他与沪锦荣搭档的时间比较多,沪锦荣这厮在军中就素来有狗头军师的称谓,虽然无人敢当面给他取外号,可他知道那些士兵在背后唤他熊将军。
如烟见两人说不得几句又开始拌嘴,不禁想起那段从江南逃往香港之时的日子,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见两人都稍稍收敛了来看她,便对沪锦荣道:“鲁将军素来如此,沪将军就别笑他了,现在时间也还早,孙家的人应该也还未起身,你与鲁将军去客房稍微休息一下,待得天色早些了,再去一趟。”
沪锦荣见如烟气色不大好,眼底起了血丝,便知趣的拉着鲁止衡要出去。
两人走了几步,沪锦荣突然回头,对如烟道:“对了少夫人,方才差点忘了一件事。”
“沪将军还有什么事?”
“方才在询问那些下人之时,发现了一件事。”
沪锦荣有些犹豫,不知此事当讲不当讲。
如烟见他似有为难,便很是体谅的道:“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了,你可自己拿主意。”
如烟这样一说,便是表示了对他的极大信任,那他怎么还能辜负如烟的信任?
“听其他丫鬟说,要杀夫人的那个丫鬟,曾有人看见她与盈彩待在一处说话,她们以为是新来的丫鬟,所以才没有怀疑。”
盈彩?
如烟一惊,瞬间明白沪锦荣这话是何意。
若是真有人见过盈彩与那丫鬟待在一起过,那这次的事便与盈彩脱不了干系。
想起她从六六房中回自己的院子之时,似有看到盈彩阴测测的表情,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心中惊惧,忙起身上前两步,追问道:“盈彩如今在何处?沪将军可问过她话了?与指认她的丫鬟对质过了吗?”
沪锦荣摇了摇头,低声道:“派人在府里翻遍了,都不见她的踪影。”
不见踪影?那可否认为,她是畏罪潜逃了?
沪锦荣心中忍不住叹气。
他方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当年商寒煜在战场难民中救下盈彩之时,他就曾跟在身旁。他与盈彩也算是认识了十年,一直认为那是个温婉的女子,没曾想,她也会有这般心狠手辣的一面。
鲁止衡闻言,推了沪锦荣一把,道:“方才你怎么没跟我提这茬?难不成因为她是你的老情人,所以你想要护着她?”
沪锦荣眼一瞪,有些生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老情人?”
见如烟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沪锦荣有些尴尬,悻悻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鲁止衡却忍不住抓住机会讥讽他了,“你敢说当年老夫人没给你们说过亲?当时你看那丫头的眼神,那叫一个能掐出水来!若非那丫头死活不肯嫁,如今你俩不成一对了吗?”
沪锦荣忙伸手一把掩住鲁止衡的大嘴巴,很是懊恼怎么会在这家伙面前提起盈彩,方才他就该将人踢出门后,单独与少夫人说的。
他一边推搡着鲁止衡出去,一边回头对如烟道:“少夫人别听这厮胡说八道,我与盈彩那些事,都过了七八年了,我早断了对她的心思,所以绝对没有要袒护她的意思。”
如烟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鲁止衡却不肯善罢甘休,从沪锦荣的手下挣脱开,道:“还说你对人没意思了?那你这些年一直打光棍是为了什么?为了逍遥自在?别想唬我了,我心里可明白得很!”
沪锦荣转身对如烟笑笑,再帮她关好房门,转头对着鲁止衡时,便冷下了一张脸。
鲁止衡见他真生气了,顿时心中有些发憷,正想着说什么话,道个歉什么的,只见沪锦荣扯了扯嘴角,一个飞腿,正踹他面门。
“嗷!沪锦荣你这王八蛋,我跟你没完!”